第186章改变不了
江景琛坐在床头，灯光点缀着的星目在看向杜清雪的一时间闪耀着灼灼的亮泽，却在视线定格在穿着一身病号服的杜清雪素净白嫩却覆盖着一片苍白之色的同时，他漆黑魅色星目里的亮泽刹那间隐去，消失，散尽在幽黑的夜色之中。
亮泽的乍现，刹那芳华，前后似是仅仅一瞬间，便消逝不见半点踪迹，仿佛，那一抹粲然惹眼的亮泽不曾存在过，仅仅不过是人的错觉而已……
江景琛凝看了杜清雪良久，良久。
很多的念头，在江景琛脑海里浮现。
看着她，他想了很多。
有回忆，有向往，憧憬。
往日，杜清雪大闹特闹，数不尽的折腾，惹是生非，对他讥笑冷嘲，气他，骂他，打他，又或是在面对宋云杰的时候，在与宋云杰幽会的时候，她的喜悦，娇羞，娇美可人，喜上眉眼，音容笑貌……对他待宋云杰是态度不一样的她，却是一样鲜活有活力的她。
能哭能笑，活蹦乱跳。
而不是像这样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死气沉沉一般的她。
不闹，不哭，不笑，亦不动。
尽他一度希望杜清雪能乖乖的，安安分分的，希望她不乱来，不会旧情难忘经常不顾及他而跑去见宋云杰，也不要为了宋云杰而与他置气而一再让他失望一再让他伤心。
但如今，杜清雪以受了伤躺在床上昏厥这一种方式听话，乖乖的，安分下来，却又不是他希望看见的。
此刻，江景琛宁可杜清雪像以往一样折腾起来，和他闹起来，就算骂他，打他，也都不要紧，惹了麻烦，他会摆平……
他不希望她一直睡着，醒不来。
他不想她有事，不希望她受伤。
他要她好好的。
“雪儿，其实，现在想来，爱闹爱折腾的你也挺可爱的。”无论是怎样的她，闹也好，折腾也罢，都是他喜欢的她，这一点不曾改变过。
继而，江景琛抬起带着薄薄茧子的大手，用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杜清雪潋滟着风华的瑰丽脸颊，在夜深人静空荡的房间里，蓦然，江景琛轻叹一声，唇角勾着一抹无奈的苦笑。
也只有在黑暗覆没的晚上，在杜清雪入梦睡着的时候，在无人在场无人看得见的角落，情难自禁之下，江景琛才会无意识地不觉然间泄露出自己深埋在心底的真实的情绪。
平静的水面下，胸口的波澜始终在涌动。
对于杜清雪的感情，一向克制而隐忍。
此时，那澎湃的感情从心底隐隐浮上来，仿佛要破土而出，冲破禁锢潺潺流出来。
江景琛锐利的鹰眸淌着缕缕柔意，俊冷邪魅的面庞上有苦涩，有些感伤，也有宠溺。
尔后，江景琛再次开口，清醇低沉的嗓音里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雪儿，你一直跟我说，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人，不是我，你说，你讨厌我，恨我，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爱我，你也说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痛苦，很难过，你一点都不开心，不幸福……”
“你还说了，你想离开，你让我放手，让我成全你，你说，我给你的一切，你不需要，也不稀罕，是我用婚姻禁锢了你，束缚了你的自由……”
“很多时候，很多次，看你不开心，难受，我一样不好受。”
“可是，雪儿，千帆过尽，沧海桑田，我依然舍不得放开你的手。”
一想到放手了就要失去她，承受着没有她的痛苦，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的身边，看着她奔向别的男人，与别的男人结婚、扯证、洞房、亲热、纠缠在一起，也从此以后，他与他形同陌路，两生欢喜，各不相干，他的心脏就开始阵阵紧缩，疼，很疼，疼得厉害，不受控制。
他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纵然，她那么讨厌他，嫌恶他，恨他。
但是，他还是做不到放手。
“于你而言，这一场你不认可极力摆脱的婚姻是一种莫大的折磨，令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于我……”却是黑暗里寻见的一抹光亮，是幸福生活的前兆，是人生圆满的开始，她之于他，从来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是他一生的守护，他哪里肯放开她的手。
可惜，他对她再怎么好，都不能换取她半点真心。
不爱他的人，不管他再怎么好，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她始终不会在意。
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只要你回头，就一定可以看见我，看见我在等你……等你，到白头……”江景琛缓缓敛住苦涩的笑意，薄凉唇角的上翘弧度低垂下来。
好像，想到了这些，他笑不出来。
江景琛回想着今日的点点滴滴，胸口愈加沉闷，似是堵了一口郁气，上不上下不下，终是发泄不出来。
然而，当这一股郁气在望见气息虚浮的杜清雪之后，却又转化为怜惜，心疼。
她明明说好了来见他，却临时变卦跑去见宋云杰。
她明明说是来陪他一起下班，转眼就和宋云杰一起幽会浪漫。
也明明，在早上，她和他说说笑笑，都还好好的，送给他一些她买的西服西裤，领带以及情侣生活用品，他以为是她转性了，肯跟他好好过了，哪里会想到半天不到她转身就投入宋云杰的怀抱……
江景琛能感觉到，明明这些天她都改变了不少，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可偏偏，却在下午杜清雪为了见宋云杰，却失信于他，让他久等却等不到她之后，在当下，此时此刻，他禁不住迷茫了。
到底，之于杜清雪，宋云杰在她心里占的比重大过他吧。
这样的认知让江景琛隽美的面庞掠过一抹黯然。
江景琛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下浓密相宜的眉毛，掩盖住深藏于幽暗之下的暗沉失落。
她昏迷，睡着了啊，他的话，心里话，真心话，她不会知晓。
也不会听见。
就算是她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呵，依然是什么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她爱宋云杰的事实。
也改变不了她不爱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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