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涅槃山

　　幸好黑夜给了乔烈掩护，他脸上一红，顾北却没瞧见，继续道：“太子段岭生性善良，却较为懦弱，若非倪皇后在背后强有力地扶持，他早被段棠给生吞活剥了……”


　　“二弟，你至于得如此透彻吗？”乔烈道，“还是眼前这个山寨吧。”


　　顾北指着山头的灯火道：“大哥你看……这山寨虽是傍山而建，却四周都无过于险要的防守，大开大合。然而，就算你率领上万将士，却很难将它攻克。”


　　“何以见得？”乔烈有些不信，“莫给我上万将士，我只需精兵两千，便能杀的它片甲不留。”


　　“大哥，你且，你如何用两千人马，攻下眼前这个山寨？”


　　“二弟你看，洄水湾这山寨，左中右三条路皆可上山，我左右两路各分七百兵马，中路只需六百，由我亲率，从山下直攻山门，一个时辰不到，这片山寨插的便是乔烈的大旗了。”


　　“强攻不可取，后路极易被包抄，况且这个山寨的奇怪之处，是它的布局。大哥你看，它的房舍修建得漫山遍野，你可知这些房舍内，住的可是何人？”顾北来到老虎身边，用手指在它的额前比划着。


　　他接着道：“大哥，你看这虎额上，有一个大大的王字。它能成为万兽之王，只因它具备了两个优势，一是它全身的斑纹，能将它藏匿在丛林之中，很难被猎物发现，二是它攻击无声，一击致命。要知道，想在这洄水山寨称王，也得具备两个优势。”


　　“嗯？”乔烈警惕地站在顾北身后，看着他手指在虎头上一遍遍地比划。


　　“首先，此让有强大的背景与后台，上通朝廷，下接江湖。其次，他须得武功技压群雄，名声显赫功劳卓着。”顾北停顿了一会，道，“北国上下，这般人物，恐怕少之又少。”


　　乔烈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二弟，你这山寨灯火通明处，只是为了障人耳目，真正的威胁却在这漫山遍野的房舍内？”


　　“不错……不然的话，那些灰袍汉子，他们能住在何处？”顾北站起身道。


　　“灰袍汉子人数众多，况且还有家眷……难道……灯火处乃他们家眷居住之地？”乔烈问道。


　　顾北点零头，道：“这正是这片山寨最可怕之处，它的布局，犹如一张蛛网，四通八达，一旦有人触碰到这张大网的任何地方，网中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围而蚕食。”


　　乔烈听顾北罢，又抬起眼，仔细观察了一遍这座山寨，果然如顾北所，房舍看似鳞次栉比，实则错落有致，层层包裹。


　　乔烈问道：“何人会在洄水湾占据这样一座大型山寨，却不知用意何在？”


　　“洄水湾接壤泗水镇，泗水一失，花都难保……”顾北道这里，喃喃自语道，“京城便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东盈王？”乔烈情不自禁地提高声音问道。


　　顾北摇摇头，道：“东盈王的嫌疑却是最，我听二皇子段棠曾过，东盈王近年来体弱多病，常年不出王府，况且他膝下无子，何必这般折腾？”


　　乔烈绞尽脑汁地思索了片刻道：“南平王已死，普之下，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我们一路追随至此，不但不见秦元江他们的身影，反倒被灰袍人追杀暗算，就连泗水镇的刘失，都与这片山寨脱不了干系，我可以断定，秦元江一行，必在此处。”一提到秦元江，顾北不由得双拳紧握，眸中射出熊熊仇恨之火。


　　“难怪秦元江的西和塔被毁后，西河帮并无一丝慌乱，甚至可以是不动声色，只是可惜了柄文......唉！”乔烈的话突然点醒了顾北。


　　那日他放火烧塔，塔内竟无一人，难道西河帮已经将势力转移到了这洄水山寨？要不然，西河帮在花都，千人之众，怎会凭空消失呢？


　　顾北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房舍，陷入了沉思。


　　乔烈此刻也是一筹莫展，他见顾北一言不发，心下思忖：洄水湾历朝历代皆为疏于管辖之地，却能自保繁荣，江湖中三教九流在此鱼龙混杂，若没有一位德高望重、能力出众之人统管全局，恐怕早已做鸟兽散了。可是，英明神武的北襄王段泓，他不可能不知洄水湾这块宝地，若他知道，就不可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难道......


　　“难道是皇上？”


　　顾北和乔烈异口同声地道。话一出口，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二弟你先。”乔烈扬扬下巴道。


　　顾北笑了笑，道：“若真是皇上，此事就更为蹊跷了，自我下山至今，江湖中各股势力将矛头无敦指向了我，有的拉拢收买，有的诬陷暗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我虽置身其中，却浑然无知，师父的名声再大，可在皇上的眼里，我只不过是蜉蝣蝼蚁，寥寥数语，淡淡一笑打发了之，可私底下为何这般处心积虑，不惜动半个江湖追杀我？”


　　“皇上为何要杀你？”乔烈皱起眉头问道，“他若想杀你，那日的大安殿，你是出不来的。”


　　“既然不是皇上要杀我，那幕后的主使会是何人，何人又能有慈手段，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盘踞洄水湾？”


　　乔烈突然兴奋地道：“二弟，你等等，我刚想起一事。”


　　“何事？”顾北问道。


　　“我曾听皇后娘娘在无意中过一句话，话里提到了一个地名。”


　　“大哥，什么话？”


　　“我因涉陈明海家眷失踪一案，触怒龙颜，被革职削爵后，前去颐阳宫与皇后娘娘辞别，她和我：‘乔将军，陈明海一事，虽是你失职，却是本宫大意所致。正好，你该歇歇了，下那么大，这皇城头顶的啊，也就巴掌大点。七年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着实委屈了你啊，本宫望你，好好地去走一段自由的路，认真地去爱一个善良的人......’我问她是否知道陈明海的下落，她摇了摇头道：‘往后，你别再在此事上过于较真了......我听闻，西边凤池水，东边涅盘山，有咱北国最美的景，可惜，我这样的身份，怕是永远都赏不了了。’二弟，你可知皇后娘娘口中的‘涅盘山’在什么地方？不会是这‘洄水湾’的别名吧？”


　　乔烈故意漏掉了倪皇后的几句话，然而，没出口的那几句话，在每个深夜时分，都会萦绕于他的耳边：“我听闻，西边凤池水，东边涅盘山，是北国的每个女人，都要与她的心上人去一次的地方，对我来，却是奢望啊。你......替我去看看吧，假装我就在你身边，一同吹涅盘的秋风，赏凤池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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