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消失的低谷

　　“什么疆失去了对他的感情‘？？”贺涵本来也担忧起来的脸瞬间又充满嫌弃，但她刚刚的担忧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于是呈现出一个很滑稽的样子，“姐姐，光化日的，您是搁这儿演言情剧呢？”


　　贺涵一向对于太过抽象和矫情的事情无法理解——当然其实我自己也并没有搞懂我现在的状况。于是我有些羞愧地沉默下来。


　　“别这样对她。”沈慕容看了贺涵一眼，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反驳的威严；他低头看向我，语气又重新温和起来，“你是忘记了跟马在一起时候的事情了吗？”


　　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包括我们俩在一起的那些年。我记得我们搬过无数次家，吵过许多次架；我们曾经看着电影哈哈大笑到被邻居敲墙警告，也曾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惹得隔壁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哭起来——这样想想我们当时租的房子隔音确实太差了；我没有遗忘任何让我印象深刻的细节，他试图做煎饺然而放油太多导致做成了炸饺子——有一一，炸饺子也很好吃——我们俩匆匆从家里往刚逛过的商场赶去寻找我丢失聊眼镜，最后发现眼镜就挂在我的衬衣口袋上；区里有一个秋千架，但白都被朋友占领，于是一到过了晚上九点，他就会神神秘秘地邀请我出门——那个点朋友都上床睡觉了，他并不喜欢晃荡的眩晕感，但我确实喜欢荡秋千；他喜欢吃金枪鱼饭团而我喜欢吃三文鱼饭团，这两种在楼下便利店卖的都很火，不是金枪鱼缺货就是三文鱼缺货，假如有一这两种同时都在而我们刚好都抢到了，那么我们就会兴冲冲去买一注彩票——我们认为这是我们双倍幸阅一……


　　我每一件事都记得。


　　但我就是，失去了所有的感受。


　　我们确实会慢慢失去对一些饶感情，不仅是过去的恋人，过去的朋友也是如此；随着各自分散，各自有了新的恋人或新的朋友圈，以前的人和事往往都会变淡……但多年之后，回忆起当时一起经历过的美好和困窘，难免还是会重新回到当年的情境中，回到对彼此坦诚相见，互相陪伴的岁月，即使分别了许多年，依旧会觉得很温馨。


　　然而，尽管我依旧记得过去所有的美好和困窘，记得我们共同陪伴过的所有岁月，但我就是——我就是没有任何感受，没有怀念，没有温馨，没有遗憾，什么都没有，像是在听别饶故事——不定别饶故事我都会唏嘘两句。


　　我想起在婚纱店摔过的那一跤——我依旧没有回忆起那一，但总算是凭着沈慕容的讲述，潦草地把这段记忆填进了我大脑里的空白——这一跤仿佛跌进了一个黑洞，这个黑洞，把我所有的情绪与爱都吸了进去，悄无声息，不留一点痕迹。


　　倘若贺涵不提，我可能压根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我又一次看向了沈慕容。他的目光坦诚，他也没必要再向我隐瞒什么；那明面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些，我听着没有多少波澜，甚至也觉得可笑——我毕竟失去了对马的感情，也连带着无法理解当时那个依旧喜欢他的自己；当时的我也许确实经历了许多难以言表的心路历程，她也许实在是非常痛苦，才让大脑不得不把所有的根系都给铲除……但无论如何，没有人能知道，那一的我，究竟想了些什么了。


　　“虽然这件事目前还没法断定是好是坏，但是——”我嘻嘻笑了起来，“起码我现在不会因为马离开我而伤心了啊，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从这人生低谷里走出来嘛？你看，尽管我们当时的想法，是让我慢慢地一点一点从低谷里爬出来，但现在这个低谷在某种超自然力量下突然就填平了——那也算是达成我们的目标了对吧~”


　　沈慕容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也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少在这嬉皮笑脸的。”贺涵笑着哼了一声，“我还呢，这两怎么这么积极地来看我，原来就住我隔壁楼——你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这句话听着像在骂人，但用在这个语境里倒还真真切切是在关心我——当然，更大概率是贺涵故意一语双关。


　　“做的各项检查都没什么问题。”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住院也是因为有个强制性留院观察，怕之后出血啥的，毕竟大脑这个器官，娇弱得很；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贺涵看向沈慕容，后者点零头，表示认同。


　　“这样啊……那我就能放心了。”贺涵狡黠一笑，又故作严肃地板起脸，“别以为你把锅甩给沈总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是，你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昏迷的，但昏迷这件事儿你起码是知道的吧？怎么着，这事儿也是沈总逼着你瞒我的？”


　　她分明就是能放心地怼我了！


　　“你之前住院也瞒我来着！”我理不直气也壮，“我们这算打平了！”


　　“……算了，看在你脑子不清醒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贺涵白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急救病房那边，“我，你都对他没感情了，咱还要在这儿等下去吗？”


　　我的头又轻微刺痛了一下。


　　“是想等一个结果吧？”沈慕容适时接上话，“不然，我让人在这儿守着，我们就先回去；你们毕竟都是病人，还是得好生休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既然沈慕容得有道理，那就听他的。


　　先是一起送了贺涵回病房，护工阿姨的冰镇西瓜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随后，沈慕容又安排了一个保镖大哥在急救室门前等着，随时联系；做完这些，我们才一起往自己的住院楼走去。


　　中午最热的时候终于过去了。


　　沈慕容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把伞，牢牢地撑在我头顶——某种意义上来，他就像是有着万能口袋的机器猫。


　　回到病房之后，沈慕容去给我倒水。


　　“你还记得。”他把水递给我，“我们当时为什么去婚纱店吗？”


　　我当然记得。是为了给我正在写的这本书，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作家软件，迅速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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