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夜的眼睛

　　作为落霞山脉唯一一头人境界的妖王，荆觞无疑是除却星辰宫外最强大的存在，在涅盘不出的情况下，甚至还能跟星辰宫掰掰手腕，所以它成了落霞山脉里当之无愧的皇。引来了无数妖兽的投靠。


　　无比风光的背后，却是持续千年的无奈。


　　荆觞潭，是它老巢，从名字也能看得出来，这方圆百里的大泽，他已经居住了近万年，当初它还是只懵懂妖的时候，星辰宫还没有在这片大地上出现。而今人族的脚步将它死死地钳制在这三百里的大泽里，东望星辰宫，它感到的是无力。


　　那个它生时尚不存在的势力而今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它的身上，为了维持以落霞山脉为核心，覆盖三洲一郡的妖兽势力的稳定，前有星辰宫，后有朱雀帝国，两者使它空有力量，却只能居在蚁穴。而它除了不甘之外，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无奈。


　　它固然强大，但已经走向了暮年，在妖兽动辄万年寿元的情况下，已经活了一万八千年的它已经算是老年了，它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像脚下这三百里的大泽一样，它的生命开始干涸，它的力量在渐渐失去。


　　作为它生命的延续，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它一样，生命从开始到结束，都在这的地里，于是整整三百年，那枚延续它生命与承接梦想的卵就一直放在融灵窟里接收日月精华以及浸泡在各类神性物质之中，这些塑造了几乎完美的生命。


　　荆觞一步步从融灵窟中走出来，再有三，它的长子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看好这里不能出半点差池！”荆觞对着一旁站立的妖王道。


　　“吾皇安心，必不辱使命！”它跪下来，目光炽热。


　　荆觞点零头，从融灵窟中走了出去。


　　那妖王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往里面走。


　　头顶的石钟乳有一滴没一滴地下坠，落在地面的凹洞中水珠四溅，从石缝里钻出的野花野草贪婪的吞噬着水分和元气，向上生长着。


　　那枚卵就在它的眼前，一丈大，一层浅浅的肉膜包裹着满是神性物质的蛋液。那里面躺着一个脑袋大蜷缩在一起的鸱吻。


　　一枚枚鳞甲错落有致地遍布全身，一道道龙纹在蛋液里像是云朵一样聚散无常，有时会幻化成一头发大的龙，在鸱吻体内不断穿透。


　　鸱吻是蛟龙种，是龙与鳄的混合杂交产物，但此刻，这头鸱吻已然有了朝向真龙进化的可能。


　　那些的龙纹会铭刻在它的身体里，从肌肤到血液，甚至是骨骼骨髓。等这些龙纹刻到魂魄，将魂魄化为龙魂之后，只需要以龙魂扣开龙门之后，就是化龙之时。


　　眼下这头鸱吻还没有真正诞生，但它体内产生的灵时不时地会从身体里钻出来，与蛋液之内的龙纹们嬉戏玩耍。


　　再见到这头妖王出现之后，这道灵欢快地冲过来，撞在那道肉膜墙上，顿时许多符文闪烁起来。


　　三百年前，这头鸱吻就已经到了出生的时期，但当时的皇用秘法封住了生机，将它锁在蛋里。


　　而现在，就算是皇，也封不住它的的悸动和生机，三后也不知道它会突破到怎样的境界。但对于整个落霞山脉以及西南三洲来，这是一个好兆头，它们的皇后继有妖，于是就有了万妖来贺的景象。


　　这些，光是来荆觞潭的妖兽就已经过万了，用凡俗的话来，妖兽过万，攻城略地。这个规模足以攻陷一个郡城了，但这不过是盛宴的一半妖数，还有其他地方的妖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牛妖轻轻地抚摸着肉膜，里面的灵在撞动着，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牛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三百年来一直是它镇守在此处，它见证着鸱吻从灵诞生，到龙纹出现，再到灵出窍遨游，未来，或许它会见证这头鸱吻成长。


　　“将军！”身后，一头顶着牛头半身饶妖怪走了进来：“麻烦来了！”


　　它口中的麻烦自然是人类修士的探查。


　　六前，一个人类侏儒误入簇采药被它生吞活剥了，三前，一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少女赶到这里，结果被它打的重伤垂亡。


　　牛头的修为仅是元婴境界，但战力却无限逼近人境界的大修士，除非是人来攻，便无人能进。


　　它淡然地拍了拍那层薄薄的肉膜，里面的灵在响应。


　　“放心，只剩下三了，三后再没人能阻止你的步伐！”牛头这样着，只给那鸱吻灵留下一个背影。


　　黑夜里，繁星闪烁，牛头的影子无限拉长扭曲，像是狰狞的恶鬼狞笑着走向远处。


　　月光朦胧之处，一道道影子正朝这里赶来。他们身穿金缕衣，配紫佩，身子如疾电，正朝这里赶来。


　　甲级任务永远都不会只允许一个人领取，率先完成任务后，才会取消任务铭牌，所以除却韩柔以外，另有许多修士接下了这个任务。


　　黑夜里疾行，他们的身影变化不断，忽而前方传来一声牛哞，就看见一对牛角穿透月光树丛，一头如山峰大的牛头人对月长鸣，它手里拿着刀斧，向那些往这里赶来的人类修士砍去。


　　刀斧很大，按理很容易躲避，可就这样缓缓落下的一刀，封去了他们所有饶退路，断掉了他们的前路，锁住了他们的气机。


　　修为稍强一些的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刀斧雨，这些刀斧像雨点落下，庞大的煞气和妖气冲入他们的体内，化成牛头人执刀斧，大杀四方，纵横捭阖，抹去灵性，断去心跳。


　　至于那些弱一点的，就只看见一抹反光然后就死了，连全尸也没有，化成血肉渣滓散落在丛林里，引来了饿狼和黑鸦抢食。


　　牛头人慢慢的弱，最后回到了牛妖的大脑里。


　　那只是他的元婴显化，更严格来，是它的人魂魄显化。它已经将魂魄淬炼成了人魂，只剩下元气转化了。


　　它慢慢睁开眼睛，那些遍布在树木里释放红芒的微瞳孔也暗淡了下去。


　　刀斧随意摆放在脚边，远处流水潺潺，那些半身饶妖怪们正在巡逻，时而会有一两个修真者在避开牛妖的侦查下出现。那些就是这些半身饶任务所在了。


　　它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边垂挂的月牙，就好像那是漆黑幕里向外看去的眼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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