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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巫蛊传人


  看着老太太没事了,我们便各自离去,让她好好休息。那黑狗就陪在她床边,一步的不肯走了。


  在他们家门前,老村长跟那老头儿:“今晚要不你就在我家休息一宿,明再去采药吧。”


  他却摇摇头:“不行,这个药必须晚上取,我得马上走,不然就误了时辰了。”


  罢便自顾自地向山里走去。我心下十分好奇,你采药不谈背个竹篓,好歹要拿点东西吧?但是都没有,他就跟来时一样赤手空拳地走了。


  不过我们外人也不好过问,跟老村长道了别,也就各自回家。


  路上我和欧阳老师讨起刚才他用活物治病的事情,欧阳老师:“可能吃下去那个就是蛊虫吧。”


  “蛊虫?”


  “对,我在这儿也混了不少年,听过这一带的一些巫师、蛊师,或者俩都会的巫蛊师,这些地方的医疗水平相对还是比较落后的,有些病这些人也能帮他们看看。”


  “这玩意儿治中风居然这么管用吗?”巫师这种东西,还真是我第一次从书籍以外的地方听。不过从某种程度来,马道人不也是一种巫师吗?只不过我们汉语里现在不这么叫了。西南地区自古以来文化上就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就像古滇国和汉朝互不相同一样,巫、蛊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保存了他们自己的地域特色。


  “底下治病的法子有千万种,病是一种病,那只要治疗后的效果差不多,那就没问题。就拿中风来,进了医院可能就是西医或者现代医学的抢救治疗,那以前中医就只能给你灌中药汤,像他们这些会用蛊的就给你嘴里塞蛊虫,目的都是为了化解脑梗,方法不同而已。当然这都是我猜的,我也不懂医学。”


  我点点头:“那我还真不希望在这儿生病,我可不想嘴里被塞虫子。”


  “你放心吧,到了那会儿你也不知道哈哈。”


  着我们回到了驻地,把家伙放回原处,便各自回屋。


  我回去以后没想到这帮子居然都没睡,正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看见门儿被打开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发现是我,就招呼我过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让我帮忙鉴定什么宝贝吗?我走过去,带着翻话本的声音就进了我的耳朵,这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围着个文物,而是一本什么书在看。


  我:“好啊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围着看少儿不夷东西?来让我检查检查。”


  “怎么可能,那玩意儿有一起看的吗,我们看连环画儿呢。”


  “啥画儿啊?”


  “夺宝大兵,你看过吗?”


  我摇摇头。


  “那赶紧的啊,快来。”


  于是我搬了一张凳子,跟他们挤在一起。


  “你看这个老头儿,叫安,也是个金石学家……”一个学弟开始给我做前情提要。


  “这不洋人画儿里的西部牛仔吗?”我看他一身行头,还有一个标准的牛仔帽,不禁问道。


  “米国人图的画儿嘛,最早的一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弄的,那会儿牛仔好像挺流行的。他是学堂教授,但是能打的得很,你有空我借给你把前几部也看看。”


  我点点头,然后跟他们一起看画儿。渐渐地,我觉得这画本还真有意思。什么水晶头盖骨,玛雅金字塔,超自然之力,的确让我心驰神往。


  用画本里的话,那是“神秘学”,安纳金石学家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神秘学家的头衔。不过那些都是外国的神秘学,咱不也有自己的神秘学吗?其实我这些年经历过的东西,包括今晚的所见,未尝不可称之为神秘学领域。五千年的历史孕育的文明,比老米那边不知道丰富多少倍。


  画本看完,大家都各自洗漱睡觉了,我却躺在床上旧旧不能入眠。有时人被打动很简单,也许是一首诗、一首歌、一篇文章,或者一部画本。


  现在想来,我的旅程虽然充满危险,甚至有时九死一生,却也是常人一生也可能无法遇到的神奇遭遇。如果画成话本,应该不会逊色于老米的这部。


  也许这才是我喜欢的吗?我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正如当年我在学堂里最后的时间,让我沉迷的书籍都与我们自己古代的“神秘学”有关,而不是学术意义上的金石。我只是籍由金石这个行业,亲身接触到了这些神秘学的东西。


  我不是搞学术的料,金石发掘也只是谋生的手段而已,抛开生活,我都不会去做。真正让我兴奋的,是找到传奇大英雄的沉睡之地,是在东汉的王陵里跟着六爷与古人斗智斗勇,是在水底遇到神话传里的龙。如果不是出于金石的职业操守,我也许......


  想通这一点,我似乎豁然开朗,呼呼睡去。


  第二我正在萧芳的探方里帮忙,老村长带着昨晚我们救的老太太来找我们。老太太恢复如初,没有一点中风的后遗症。


  老村长跟我:“她早上来找我,问我昨晚上是怎么回事,我都告诉她了。她非要感谢你们,请你们中午去她家吃饭。”


  老太太又笑着跟我了好多,我一句没听懂,但我估计都是感谢之类的。那条黑狗也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向我们摇尾巴,我忍不住过去揉了揉它的头。


  等他们又去找欧阳老师,我跟萧芳昨晚是怎么一回事。她听了也觉得这狗挺有灵性。我问她中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摇摇头:“我还是吃我们的东西吃得习惯。”


  跟着欧阳老师走进老太太家里,开始吃东西我才领会到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家这熏肉,若烟味儿比我吃过的大十倍毫不过分,一口下去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差点没咽下去。接着就是酸鱼,那是一种离奇的酸,离奇得像提炼过的醋。实话,老太太厨艺也不是太高,菜里饭里都夹杂着一股土腥子味儿。不过老太太、老村长、巫蛊师包括黑狗他们四个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和欧阳老师出于面子,还是非常配合地做着吃,但是吃的量回去一定是要加餐的。


  但是对我们来,最大的问题不是吃饭,而是喝酒。这是老村长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酒,第一口下去,我就怀疑这究竟是酿造的还是酒精兑水,刚才被又酸又呛的嗓子被这么一来,直接咳嗽出来。


  老村长和巫蛊师就看笑了,俩人一碗灌下去,只满足地“啊”了一声,就很从容地放下了碗。


  席间,开始老太太跟我们些客套话,老村长帮着我们翻译。但这种话多了,也没啥意思,所以后面相互了解就变成了交谈的重点。


  我刚才那酒喝下去,已经醉了三成,我便问巫蛊师道:“我看您的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本地人,怎么汉语得这么好?”


  “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待过好几年,汉话得自然不会差。”


  “这不是真原因,”老村长插嘴道:“他原来认识汉族的姑娘。”


  “都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巫蛊师打断了他,笑着摇摇头。


  “对了,还未请教您贵姓?”欧阳老师问到。


  “我汉姓龙,就是十二生肖那个龙。”听到这我头皮都一麻,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接着:“我听老村长你们是来金石的?这里有什么好考的。”


  “对,这里在两千多年前是古滇国,我们就是考的他们。”欧阳老师不知道脑子也晕了,啥叫考他们......


  老龙点点头:“滇国...我听过。但是研究这个有什么用,都是过去死饶事了,很重要吗?”


  “这个...”欧阳老师看来真的不胜酒力了,平时讲起金石能滔滔不绝的他,居然有点组织不上语言。


  我:“你感兴趣的话要不下午去我们金石现场参观?我们给您讲。这玩意儿不看光听没意思。”


  没想到老龙欣然接受,老太太在一旁又给我们满上酒。我一边客气地挡自己的碗,一边帮欧阳老师挡:“我们不能喝了,喝醉了下午不能干活儿了。”


  老太太还非要倒,最后还是老村长一通才给我们少加了一点。


  酒这个东西,是越喝话越多,我问老龙:“昨您救她用的是蛊吗?”


  他笑着点点头:“不错,你想学吗?”


  “您包教包会我就学。”罢大家都哈哈大笑,我接着:“这东西真是神奇唉,我以前见过邻居家老人中风,在医院折腾了好久还留了后遗症,您这个可太厉害了。”


  老村长抢险答道:“要不怎么附近的乡亲治病都找他呢,他会的可多了。你就真跟他学出来,将来也能混口饭吃。”


  我不禁想起昨晚另一件事:“昨晚您采的是什么药材?还要讲究时辰吗?”


  他点点头:“这就像你们汉族中医讲的,不同的时辰不同的器官还有阴阳五行的变化一样,好药材过了时候就没用了。”


  我见他似乎对我们的古代文化,或者“神秘学”的东西也很了解,便和他聊了聊。没想到,占星堪地,奇门周易他都有所涉猎,不由让我对这位老龙有了一些钦佩之情。


  我们晃晃悠悠回驻地的路上,欧阳老师对我:“没看出来,你懂的东西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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