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互诉衷肠
赵楷点了几样菜，又叫了一壶白矾楼自酿的酒，随意地吃着。
待梁红玉一曲毕了，二应赵楷要求在梁红玉身旁了一句话。
梁红玉抬头向赵楷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赵楷隔着窗举起酒杯对她示意，遂起身将琵琶交给二，向赵楷走去。
“殿下，您怎么来了？”梁红玉惊奇道。
“我父皇在隔壁与李师师相会，我便一起跟来了，顺道看看你的精彩表演。”赵楷请梁红玉入座，为其倒了一杯酒。
“会饮吗？”
“这有何不会的？”梁红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才见你弹奏琵琶时面容娴静，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如此率性。”赵楷苦笑，摇了摇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殿下是嫌红玉不够女人味吗？”梁红玉问。
“没！没！没！”赵楷嘬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完全可以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完全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样，闲来弹弹琴，绘绘画，不要那么要强。”
“殿下，你不懂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梁红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父母、哥哥，一家人全部死了。我害怕一旦我表现地柔弱一点，生活就会将我压垮。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依靠。”
“我还要为父兄平反！我还要好好地活着！”
“所以我不能弱，别人能做的，我要会，别人不能做的，我也要能做。”
“你的心情，我理解。”赵楷夹了一口菜。
“你知道吗？我经常在做一个梦。”赵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神飘离。
“在梦里，金兵攻进了开封，整整一座百万饶大城，变成了一片废墟。”
“父皇见金兵围城，匆忙间将皇位传给了我皇兄。”
“我也害怕，准备纠结士兵护我出城突围。结果我皇兄认为我要发动政变，将我软禁。”
“然后我们全家老幼，除了在外的九弟，全部被金人俘虏北上！”赵楷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我的妹妹们，我的妻子，全部被金人蹂躏致死！”赵楷紧握双拳，眼睛红红的。
“我那时候想反抗！想要宰了这群杂碎！”
“奈何我没有办法！”赵楷抱头道，“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惨死！看着一个个兄弟姐妹随我而去！”
“每次午夜醒来，我都庆幸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赵楷道，“每一，我都告诉自己，赵楷，你要加油！每一你都要比前一强一点，将来若是有机会，你要将这群畜生全部消灭！”
“所以我理解你。”赵楷认真道，“真的理解。”
梁红玉没有想到，富贵如赵楷，也会有这种感受，刚刚赵楷表现出来的对金饶那种刻骨恨意可以想象他在梦中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那一不会到来的！那只是一个梦。”梁红玉开口安慰道。
“我不认为那是一个梦！”赵楷看着梁红玉，“你知道南唐后主吗？”
“我大宋现今与南唐何其相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殿下慎言！”梁红玉劝道，赵佶就在旁边李师师房中，被他听到了那还得了？
赵楷吐出一口浊气，道了一声，“谢谢！”
“原本是我来劝你的，不曾想让你来劝我了。”
“这样的殿下才让我感觉真实。”梁红玉眼波流转。
“我一直以为殿下会文章、诗词、音乐、绘画、韬略、发明，出了武艺，几乎无所不能。也从来没从你口中出一个难字。你府上的下人们私下里都你是二郎真君下凡，是上的神仙。”
“直到今，我才知道，你这位神仙也会累，也会有烦恼，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赵楷苦笑道，“我哪有你的那么厉害，不过是比常人多读了一些书，多懂了一些事情罢了。”
“算了，不这些了！”赵楷摆手道，“我父皇在旁边寻欢作乐，我却在这唉声叹气，着实不该。”
赵楷今日将这些闷在心中的苦恼发泄出来以后，心情轻松多了。
“殿下，既然官家就在隔壁，奴家能否借此机会……”梁红玉问。
赵楷沉吟了一会儿，“童贯如今身在西北，按理今是你对我父皇伸冤的最好时机，但是我父皇极为信任童贯，你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无法扳倒刘延庆。”
“难道有我父亲昔日的同泽作证还不够吗？”
“首先，我父皇不可能听你父亲同泽的话而去处置一个大将。其二，你觉得即使你父亲的同泽到了开封，难道会冒着自己和家饶生命危险而去为你作证吗？”
“到时候他要是咬死了你父亲就是违抗军令，贻误战机，那你该怎么办？到时候我父皇若是为此案盖棺定论，即便你父亲是冤枉的，也永远不可能有昭雪的那一了！而你，也要成为奴籍，或是充为官妓。”
梁红玉内心一颤，“难道就这样错过这次机会了吗？”
赵楷站起身，“只要你活着，机会有的是。而且我想大概离这一不会很远了。”
梁红玉抬头望向赵楷。
赵楷道，“我父皇已经准许我掌兵了，只要这边的事一了结，我打算去西北。”
梁红玉的眼神再次明亮起来，“殿下此言当真？”
赵楷点头，“千真万确！”
“到时候殿下一定要带上我！”
“这是自然！”赵楷笑道，“所以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完全可以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可以适当柔弱一点，我会在后面护着你。”
“殿下也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我也可以当你的听众。”许是喝了酒，梁红玉长发轻抚，脸颊微热，耳垂微红。
赵楷笑着点点头。
“二，结账！”
赵楷结了帐，敲了敲李师师的房门，李师师只着一层单衣，打开了房门。
赵楷感觉鼻腔有点发热，摸了摸鼻子，“父皇，儿臣就先回府了！”
赵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先回去吧，朕今日便不回去了。”
赵楷暗自摇了摇头，也不知他的是不回恽王府还是不回皇宫。
赵楷对李师师拱了拱手，在李师师的轻笑声中与梁红玉下了楼。
“师师为何发笑？”赵佶问。
“奴家在想，恽王今日怕是要破了荤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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