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义所不能弃
赵楷满腔的怒火，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也是在这东宫之中，这次依然还是这里，看来这地方和他有点相冲。
刚出门，便看到两个黄门守在门口。
“你们在这候着多久了？”赵楷沉着脸问。
“从殿下进屋，的们就在此候着了。”其中一个黄门恭谨地答道。
他们刚刚也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知道赵楷现在的心情绝不会很好。
“李彦人呢？”赵楷一听他的话，脸色更加难看。
这不分明就是李彦事先设计好的么？
“李总管想必应该回了文德殿。”黄门低眉顺眼。
为难这两个黄门无济于事，赵楷也没有这个闲工夫。
便不再问话，拂袖大步迈出东宫，朝文德殿走去。
一路上，宫人们都被赵楷的气势所摄，纷纷停下来向其行礼。
赵楷目不斜视，理都不理，引起了宫人们背后的窃窃私语。
从未见到一向风度翩翩的郓王殿下居然会摆着一副臭脸在皇宫中暴走。
果不其然，还未进殿，赵楷便注意到了正蜷手候在赵佶身边的李彦。
此时文德殿中酒宴已散，辽、夏两国使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赵佶正在主位上执笔泼墨，似乎在绘着画。
“儿臣拜见父皇！”赵楷走进大殿，朗声高喊。
“哦？老三，你这么快便醒了？朕还以为你要再睡一阵呢！”赵佶放下笔，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些暧昧，一丝得计。
“我观那西夏公主姿色倒是不错，颇有些异域风情，此番滋味如何？”
“父皇！”
赵楷脸色更加难看，以为李彦已经在赵佶面前将他构陷。
“此事并非儿臣所愿！定是有奸人趁着儿臣不胜酒力醉酒之时，陷害于儿臣！”
赵佶原本笑着的脸一僵，顺着赵楷火冒三丈的目光看向李彦，旋即明白了赵楷定然是误以为这一切都是李彦在背后捣鬼。
“老三，你误会了！”赵佶笑着摆手，“是朕让李彦将你送去东宫的。”
“那西夏公主为何也在我房间之中？”
“也是朕命李彦送去你房间内的。”
赵楷顿时状若雷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颇为照顾自己的老爹居然会坑自己。
“父皇为何陷儿臣于不义！”
“你这是的什么话？”赵佶佯装不悦，“朕送美人给你享受，怎么是陷你于不义呢？”
“可她是西夏公主！如今失身于儿臣，她后半生该怎么办？”
“你管她后半生怎么办！怎么？你喜欢她？”赵佶促狭一笑。
“儿臣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你看上了谁家的娘？尽管来，朕给你赐婚！”赵佶的心情十分之好，只等赵楷提要求。
“此事暂且不提，如今李素佳失身于儿臣，儿臣无法接受做一个不义之人。”赵楷咬牙。
“那你想要怎样？难不成想娶她不成？”赵佶皱眉。
“儿臣请求父皇向西夏提出让昭阳公主和亲于儿臣！”
赵楷此时既然知道自己并非为外人所陷害。
而是自己的父亲赵佶在背后促成，就必须将责任背起来。
纵然他对李素佳并没有爱恋之情。
若是李彦所为，他还能借口是被人所害；但自己的父皇设计自己，他却有苦难言。
“你什么？”赵佶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你真想要娶那西夏公主？”
“是的！娶她虽非儿臣本意，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儿臣扛起一个男饶担当。”赵楷苦涩道。
“荒谬！”赵佶训斥道。
“朕将那西夏公主送到你床上，是想要你二人成婚么？”
“朕只不过向那李乾顺讨点利息罢了！”
“他既然敢派死士来暗害朕，朕不能在战场上讨回公道，要他女儿陪朕的儿子睡一觉，过份么？”
“可你睡完之后居然还想让朕替你去向他李乾顺的女儿提亲？简直是荒唐！”
“可是儿臣却不能做这等负义薄幸之事！”赵楷拜服，“望父皇成全！”
“不行！其他的，朕都可以依你，但这西夏公主你绝对不能娶!”赵佶拂袖。
“为何？！”赵楷抬眼看向赵佶的背影。
“朕和辽祚帝以兄弟相称，那西夏公主是祚帝的侄孙女，你若与她成婚，朕岂不是平白比祚帝矮了一个辈分？这是其一！”赵佶起身走回台上，竖起一根手指。
“其二，李乾顺图谋害朕，紫宸殿的废墟此刻还在那空着，时刻鞭笞着朕！朕与那李乾顺势不两立，你若是想纳她女儿，那便你便亲自去他给朕抓到东京来认罪！朕再将他女儿赐给你！让朕去向他提亲，休想！”
赵佶伸手指着左侧身后，厉声大喝，文德殿后面两道宫墙之后，便是紫宸殿原址。
他内心对李乾顺的上蹿下跳十分厌恶，几到憎恨的程度，恨不能灭其国，将他抓到这东京城来跪在自己脚下磕头。
“父皇此话当真？”赵楷在下方仰头看着赵佶。
“君无戏言！”赵佶坐在龙椅上，一拍桌子。
“儿臣请父皇赐西北统领诸军之权！”
“兵者，国之大事，可不是儿戏，你想好了？”赵佶问。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儿臣既与西夏公主有夫妻之实，必不能相负，这是其一！夺回灵夏之地，河西走廊，收回汉唐故地亦是儿臣之志，这是其二！儿臣确已想好！”
“你回去吧！”赵佶挥手。
“父皇！”赵楷没有得到赵佶的答复，有些心急。
“妇人之仁！”赵佶哼了一句，不耐地挥手，“回去等着吧！”
“多谢父皇成全，那儿臣便告退了！”赵楷起身。
“到底还是一个重情的人！”赵佶看着赵楷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赵佶安排这件事，固然有出于意气的成分在里面，但也有考察赵楷的成分在内。
但考察的结果却让其喜忧参半。
喜的是赵楷行事有原则，有底线。这对他而言是好事，因为赵楷既然不忍心弃李素佳于不顾，见微知着，想来也不会对他行玄武门之事。
他可以给赵楷绝对的权利，但绝对不会想要将皇位拱手送出，是否让其掌控西北军权也曾让赵佶犹豫了一阵。
另一方面，太过重情对于君王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遇到大事便会有些优柔寡断，顾虑重重狠不下心来，就如同他自己一般。
所以他达不到他父皇的那种高度，敢于大刀阔斧的改革。当雄心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之后，只能谋求现状苟安。
【希望他能达到朕的期许吧！】
“李彦，方才你蔡攸上了一份奏折？”
赵佶没了绘画的心思，将画暂时收起，扭头问李彦。
“是，蔡学士上奏了一份奏折！”李彦将收在袖中的奏折抽出，摆在赵佶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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