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豪门盛宴

　　秦府虽说是个富绅之家，但曾也有族人叱咤于朝堂，只是后来厌倦朝堂纷争，辞官留京，做了商贾之家，不过，家中不凡有达官显贵出入其间。

　　秦老爷是个喜欢广结朋友之人，当然，商人的目地很简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官场之人也乐于与秦老爷交朋友，因为他好客，不吝啬，做事果断，有胆魄。能在偌大的勾心斗角的京城站稳脚步，也不是徒有虚名的。

　　今日，秦老爷的二女儿喜得悬悦之辰，广邀攴京名门、勋贵之家前来赴宴，大家当然乐得前往。

　　宴席设在秦府的后庭院。

　　乐工们正吹着欢快喜悦的曲子，四周支了不少由翠竹搭成的凉棚，全部饰以碧青轻纱，坠以红缨珠笙，每间凉棚里都摆放了许多幽香兰草，古玩字画，围棋手谈，供以客人们在此闲坐，也不至于了无趣味。

　　白绮凌举着绣了兰花的团扇掩着面，路过一间间凉棚，走的缓慢娇柔。使在棚内众男子不得不抬起眼来看了看眼前飘过的白衣倩影。她余光瞥见了不少达官显贵，不少青年才俊。

　　一些世家公子轻佻之声传出，她闻得后掩面羞了脸庞。

　　幸而她戴了面纱，别人也看不见她的容貌。

　　夏日蚊蚁蛇虫多，管事的早已令人在四周焚香驱蚊，洒下硫磺粉。当白绮凌踏进凉棚里时，暗香扑鼻，瞬时神清气爽，一赶坐车之疲劳。

　　凉棚里，素颜以及其余几个平时玩的较好的小姐们早就到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说话，谈论近日流行的妆容、布料、还有宝芳斋的新品——琼露胭脂丸引起一众贵妇小姐们哄抢。

　　素颜最先看见白绮凌进来，笑吟吟地招呼：“绮凌，来这儿坐！”

　　白绮凌温柔一笑，挨着周素颜坐下：“你们在聊些什么？”

　　“我们在聊啊，今日雨珊做些什么好吃的给我们。”身后一个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俏丽女子嬉笑道。

　　周素颜没理会那女子，拉着白绮凌坐在一侧软垫上：“你怎么这会才来，我给你说，我看见世子了！”

　　“哪个世子？”白绮凌不解。

　　“你再给我装？”

　　“莫非……祁子渊！”

　　“就是他嘛。”

　　白绮凌捂住嘴惊讶无比，她怎么会想到京城中世家公子排行榜第一的祁子渊也来了，早知道他要来，她今日就不该穿个这么素雅的衣裳，搁人群里压根都不起眼。她应该换一身稍微鲜艳点的，好让祁子渊能够看到她。

　　是的，看到她就好。

　　能被他看一眼，真是此生有幸。

　　京城世家公子排行榜是京城内闺阁女子之间自建立的榜单，把大家心目中排行前列的青年才俊，风流才子一一按照顺序排在其上，其实依据性并不强，不过并不妨碍众小姐们对榜上的公子哥们魂牵梦萦。

　　祁子渊作为大家心目中的第一，实至名归。

　　首先，他的身份是祁国公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其次，认识他的人，都道他是皎皎君子，洁白如玉，风度翩翩且谦谦有礼，学识渊博；最后，他是大家心目中迄今为止全京城里面婚嫁适龄公子中年纪最轻、最俊逸、最一表人才的公子。

　　反正他集全城女子心目中最好的那一面于一身，怎么能不做第一名呢？

　　白绮凌此刻懊恼极了，想着刚刚她路过的那些凉棚里，说不定就有他的身影，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周素颜见她盯着虚空发呆，碰了她一下：“绮凌？”

　　“嗯？”白绮凌回过神。

　　“你也不必太过懊恼，没见着他的又不止你一人，你看身后那群人，也是没见着，因为我来得早，所以我远远看了他一眼，果真如传说那般，神采英拔、气宇轩昂啊……啊，不，就我熟悉的词汇不足以形容他。哎，你说我先生在教课的时候，我怎么不认真听呐，现在都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词儿来形容他。”周素颜叹气。

　　白绮凌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感同身受。

　　两人聊了一会天，忽见帘子外一群莺燕簇拥而过，一阵暗香浮动。

　　片刻过后，凉棚前方的台子上，徐徐走上去一华丽倩影，那便是今日的正主儿秦雨姗了。

　　秦雨姗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顾盼神飞，明眸皓齿，金瓒玉珥，丽雪红妆。

　　身上穿着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头上绾着元宝髻，插着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溜银喜鹊珠花，金链缠绕发间。笑起来，金玉映衬，光彩照人，富贵非常。

　　“感恩各位，今日不辞辛苦赶来为小女子庆祝生辰，雨珊多谢各位，今日请大家务必玩的尽心而归，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秦雨珊先是致词行礼，又莺声燕语的讲了一番话，便令众人上了午膳。

　　原来，午膳暂且在棚子里吃，吃罢后，便是一下午的游园、赏花、观看歌舞等活动，顺便还可吟诗作对广结好友，且凉棚之间相隔甚远，也分了男席女席，所以大家也乐得其所。

　　午饭间秦雨姗来看望了一会儿白绮凌所在的棚子，让大家体谅下她确实有些繁忙，来不及照顾好大家。大伙也并未怪罪，只叮嘱她好好待客即可，秦雨姗临走时看了看白绮凌，随口问道：“绮凌，你家四妹是否好多了？”

　　白绮凌被一问，惊了一下，没有料到雨珊会当着众人这么问她，一时间语塞：“她、她在府中尚且安好，多谢二小姐关怀。”

　　“那便好，等我空了再来找你。”说罢，秦雨姗撩开轻纱又去应酬去了。

　　白绮凌看着饭菜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碗筷。

　　周素颜问道：“怎么了？没见着齐国公世子一面，竟如此茶饭不思？”她的声音本就大，这下邻座的女子们便都知道了。

　　“齐国公世子？”

　　“祁子渊吗？哎，真是的，好不容易今日他也来了却未能见上一面，实属惋惜啊。”

　　“听说，他只是替他大姐来送礼的。”

　　“要么等会，把雨珊叫来问问，看看祁子渊到底送了什么？”

　　众女子已经商量待定，只等秦雨姗一来，抓住她询问了。

　　饭后，役工们很及时地撤走了残席，换上了新鲜的糕点水果，茶水名馔供客人食用。

　　夕阳西斜，晚霞斑斓。

　　丫鬟们在林子里，点上了宫灯。浅浅望去人群宣沸之外黑影林峦，林中寒风习习，香气袭人。

　　凉棚前方，搭建了一座长宽两丈有余的木台子，供舞姬们跳舞助兴。

　　秦府所请的歌舞班子，还曾进宫为御下演奏助兴过，所以很难请，当然了，堂堂京城富绅秦老爷邀请，班主怎么着也得来。

　　乐工们拾起乐器，开始为晚宴演奏。

　　顿时，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白绮凌正呆呆地看台上的舞姿，忽背后一人重重拍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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