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杀心
因突然遇到酒一一伤重而来，风允允来这里的目的便耽搁了下来。
她瞧着九夭忙于替酒一一疗伤，就没有询问她与玄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好她也不急着返回衡山，便对九夭道：“九夭姐姐，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帮你打理酒馆可好？”
正用竹筒舀新酒的九夭顺手喂了她一口，困惑道：“若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成亲了吧？”
风允允脸一下红了，不只是醉了还是羞的。
“成亲了又如何？我想去哪便去哪。”
“你想留在这我自然没意见，不过没白饭给你吃，去前头忙活吧。”
九夭说着，将一个抹布塞到了她手里。
目送风允允不情不愿地掀开竹帘后，她独自来到了酒一一的卧房。
已经苏醒过来的酒一一听到推门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九夭，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嘶哑道：“九夭姑娘，求求你替我夫君和孩子报仇啊。”
她说话间就要起身，九夭忙扶她躺好，“不急，慢慢说。”
九夭想起她每十年便会失忆一次，此时的酒一一应该不记得她才是。
“你还记得我？你知道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酒一一发白的双唇翕动了两下，哽咽道：“夫君死后，我便恢复了妖身，什么都记起来了。”
九夭这才察觉她身上确实有妖气，只是她之前只顾着担忧酒一一的伤势，并未注意到。
“先喝药。”
她将桌上的药汤喂给酒一一喝下后，开口问道：“酒大哥和长安怎么死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酒一一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道：“是一个叫月华的狐妖，杀了他们……”
九夭听到月华的名字，心里一寒，握紧了双手。
——
一个月前，暗中调查九夭的月华，查到了桃陵村的酒氏夫妇。
打听到他们与九夭有过交集后，她挟持了酒一一的酒易和长安，逼迫酒一一刺杀九夭。
当时酒一一并不记得九夭是谁，可酒易告诉她，不可答应月华的要求，她便坚决拒绝了。
谁知月华心狠手辣，竟杀了长安，并威胁酒一一，若不照她的话去做，就把酒易也杀了。
酒一一抱着长安的尸首，悲痛欲绝。
本想假意答应月华，给酒易逃脱争取时间。
谁知酒易为了不被月华胁迫，让酒一一不再为难，自己主动了结的生命。
酒易一死，酒一一立刻恢复了妖身，想起了一切。
看着夫君和儿子的尸首，她心如死灰，只求与月华同归于尽。
可是月华修为高深，酒一一并不是她的对手。
本想一死了之的酒一一，想到了夫君和孩子的惨死，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按照月华之前说的地址，寻到了此处。
她已经心如死灰，是报仇的念头让她活下去。
听了她的哭诉，九夭想起在桃陵村的那几日。
“一百多年了，长安该是小伙子模样了。”
九夭离开桃陵村后，为了让酒易和酒一一长久，曾带着酒去寻过木饮，求他让酒易继续修行。
木饮喝了她的酒，一高兴就答应了，当场保证会再次受酒易为徒。
而长安身为妖族与修行之人的孩子，寿命比普通凡人要长些。
虚弱的酒一一突然掀开被子，扑到床边，伸手抓住九夭的衣袖，泣不成声。
“九夭姑娘，求你为我的夫君和儿子报仇……”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实在不是月华的对手啊，我没有任何办法了。”
九夭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伤势还很严重，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扶着酒一一重新躺好，愧疚道：“酒大哥和长安虽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死，这么仇我一定会报的，你且安心养伤。”
酒一一拉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脸，呜咽不止。
九夭看着难受，悄悄掩上门走了出来。
月华为了杀她，竟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一想到玄霄将这种人留在身边，她就失望不已。
她吩咐厨娘晚些时候将汤羹送去给酒一一，又来到了酒馆。
此刻天近黄昏，来喝酒的客人越来越多。
一看到九夭款款走出，他们纷纷邀请九夭共饮。
九夭朝他们点头微笑，将正围观客人掷骰子的风允允揪出了人群。
谁知意犹未尽的风允允将双手摊开伸到她面前，“九夭姐姐，我想玩那个，给点银子呗。”
九夭打了一下她的手，无奈道：“我让你干活，不是让你来赌博。”
“可是……”风允允回过头看向大声吆喝的人群，依依不舍。
“没有可是。”九夭将她拉到柜台后，“你一个小姑娘，钻在大老爷们堆里，不嫌害臊啊？”
自知理亏的风允允撅了厥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九夭见她皱着鼻子，满脸不高兴，只得拖着。
她从抽屉里抓出一把碎银子，“好了好了，去玩吧。”
风允允立刻破涕为笑将银子全部揽入怀中，转身钻入了开赌局的人群中。
九夭本想托付她看着酒馆，让桃官去专心照料酒一一，如今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她看着架子上一排排的酒，其中最底下一排是最廉价的黄酒，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会打上一坛带回去喝。
殊不知，除了梨花泪，便只有这黄酒，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
她的余光瞥到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在她关于前世的记忆里，玄霄第一次来酒馆，坐的就是那张桌子。
至于玄霄欠下的酒钱，她记得清清楚楚，折合成银子，至少得有上百两。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与玄霄，可能真的是冤家路窄。
若没有月华，她离开地府的原因便只是简简单单地受川旭胁迫。
如今有了月华这一次，九夭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否在同他赌气。
无论如何，玄霄都不该留下心狠手辣的月华。
“他到底想做什么？”
九夭用手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以她对玄霄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任她轻易离开她。
想到这里，她惊觉有好些日子没有服食曼珠沙华了。
玄霄倒是派人送来了，但她并未使用。
既然选择离开，就要断得彻底些。
时日不多的她，只希望风止在她寿终正寝前能研制出帮她续命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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