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托梦
方妈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朝门外指了指，这下就连周梓兰也不淡定了，她皱紧眉头看着外面，直到小慧咬咬牙打开大门才收回眼神。
小慧快步去院子里走了一圈，很快拿着三只纸飞机回来递给周梓兰，看到上面的双儿两个字，周梓兰隐隐猜到了刘亘做这事的原因。
她当即吩咐小慧和方妈再去院子里仔细查找，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两人出去找了一会，果然又发现了四只纸飞机，这当口，周梓兰见到又一只纸飞机从围墙外面抛进来。
也不知道刘亘在不在外面，周梓兰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飞机上写了一个回字，然后来到门口交给小慧让她抛出去。
墙高风大加之心情紧张，小慧接连抛了三回连院墙的边都没有碰到，让方妈帮忙，她心底害怕手抖的厉害抛的还没小慧高，抛过之后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
多滞留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周梓兰这会儿顾不上优雅、仪态来到院墙边亲自上阵，结果令人失望。
“姑娘。姑娘。这不行啊，要不包上一块石子扔出去试试。”见到周梓兰亲自出马，方妈总算缓过神。
周梓兰芊芊素手扔出的纸飞机恰巧砸在刘一脑门上，猝不及防的小家伙疼得一声闷哼眼泪水都流出来了，双儿在对面看得清楚，对他瞪了一眼顾不上扶持去捡抛出来的纸张，打开一看只见纸飞机的另一只翅膀上写了个回字，字迹娟秀。
她快速包上另一只纸飞机吩咐刘顺小心扔进去，然后带着两人扛起高脚花凳赶紧逃离。
过了一天，刘顺发现前来接运胰子半成品的管事换了一个人，在家丁们手忙脚乱搬运之际，那人不盯着货物，却偷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后院，临走前还若有深意地盯了刘顺一眼。
想起少爷的交代，刘顺关上大门后立马跑去书房禀报，刘亘听了点点头，吩咐他照常看守大门。
第二天，在搬运半成品之前刘亘下令刘一和刘帆跑一趟东直门，他想亲自看看来回一趟得花费多少时间。
‘少爷真会心血来潮嘛，早上已经跑过了啊，干嘛不早传话下来。’两个角色苦着脸嘀咕着出了大门。
过了一阵半成品从内院运出来的时候人手不够，双儿亲自带着两个大丫鬟帮忙，在门口交接的时候，一个得到暗示的大丫鬟故意喊了一声双儿姐，结果那新换的管事偷偷靠近双儿迅速塞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是周梓兰写的，让刘亘有事就传纸条给那位管事，是个信得过的人。
刘亘带着双儿回到书房，把周奎不肯提供盒子的事告诉周梓兰，字里行间隐隐暗示嘉定伯有些小家子气，他可不想周梓兰往其他方面想，毕竟，周梓兰眼下是刘亘可以利用的对象。
又过了几天，周梓兰和丁氏一块去皇宫看望周皇后，期间周皇后无意中对丁氏提起了五百盒胰子的事，丁氏当即拍胸脯答应下来。
五百盒胰子，成本仅仅几十两银子，让宝贝女儿欠自己一个人情，丁氏觉得这事情非常划算、十分的划算。
周逵认为自己稳坐钓鱼台，他想如同耍猴一般看看刘亘的应对，听到丁氏开口说这事当即傻了眼：距离回绝刘亘已经过去了十来天，又堵住了双儿这条路子，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老太婆来说这事啊。
他放下姿态拐着弯盘问，寻思了一通看不出哪有破绽不禁疑惑起来：‘莫非那刘亘真是文曲星下凡，时时能撞大运？’
在与周梓兰的几次通信中得知周皇后对丁氏提起了自己的事，能在周皇后那里挂了号获得通过让刘亘安心不少，终于可以谋划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这天刘亘吩咐刘一拎两盒胰子跟随自己出门，先到棋盘街那儿买了一盒糕点、两匹布沿着内城墙大街往城西去拜访曹渊。
上回两人在人牙行分别之后曹渊只来过刘府一回，因为新晋的秀才也要参加岁末考核，虽然考砸了不会被除名，但考的差肯定会被教谕训斥，曹渊本就是勉强挤上的末班车，可不想一进县学就给教谕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因此这些天一直在用功。
曹渊的家是一个小巧的四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地方虽小但收拾的很是整洁，刘亘到的时候曹渊正坐在炕上温习，见到刘亘来访有些吃惊，先带他去正屋拜见自己的母亲，然后才回书房说话。
这是刘亘夺得小三元之后第一次拜访曹家，曹渊的母亲见是文曲星刘亘刘本源，在他行礼的时候急忙避开了身子，嘴里连说不敢当，令得刘亘和曹渊两人苦笑着退了出去。
“本源兄。有事但说无妨。”上了茶曹渊坐上炕头开门见山，守孝之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出门拜亲访友，一见到刘亘他就知道好朋友必定遇上大事了。
“子文。一言难尽啊。”刘亘皱了下眉头叹口气说道。
“愿闻其详。”
说嘉定伯周奎在图谋自己，那还不得把曹渊吓个半死，他老爹只是个小小的吏部吏员，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这两天刘亘早就想好了忽悠的策略，务必让曹渊深信不疑。
刘亘默默喝了一杯茶才开口，说这几天连续梦见老爹刘照，老爹一个劲催自己尽快离开京城，说是来年顺天府有血光之灾呆不得。
“血光之灾！”
刘照临死前留下遗言要刘亘避去南方祖籍之地上犹县守孝，这事曹渊知道，如今又连续托梦，莫非…………
这会儿的人特信鬼神这一套，尤其是与自己亲人有关联的，听说刘照连续托梦给刘亘，曹渊一时间惊呆了，顺天府有血光之灾，那不就是说东虏或者闯贼会攻破京城，这太令人震惊了。
为人处世颇有章法的曹渊做梦也想不到堂堂小三元刘本源会欺骗自己。
“子文兄。要是东虏或者闯贼真的攻破顺天府，你待如何？”
“这？”曹渊一听诧异地看了一眼刘亘皱紧了眉头。
刘亘腾一下子站起身：“我刘本源是绝对不会屈从闯贼、东虏的，忠君爱国，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本源兄。你也认为东虏或者闯贼会攻打京师？”
“前些年东虏几次进犯顺天府都铩羽而归，这次他们没有在京畿附近掳掠直接去了山东，我想这一回他们不会自讨没趣；可是盘踞在河南、襄阳一带的闯贼，拥兵百万，眼下只有孙总督能令闯贼忌惮一二，要是孙总督这支兵马溃散了，陕西、山西将无兵马压制他们，兵临城下啊。”
“顺天府如此高的城墙，两百多年来从未被敌军爬上城垛嘛，闯贼的兵马难道能比杀人不眨眼的东虏还凶悍。”曹渊听了有些不相信，或者说他抱有一份幻想。
“怕就怕内部出问题。”
“啊？”
曹渊听了嗖一下从炕上跳起来，呆呆地盯着刘亘，眼前这位要不是小三元，他准吆喝街坊把妖言惑众的角色押解到衙门去。
“子文兄不必惊慌，我只是推测而已。”
“先人托梦，必有所意啊。”曹渊颓然坐下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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