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先行一步
有巡按御史发出家丁马匹通关的照会，刘亘一行在南直隶畅通无阻，因此他决定带领亲卫先行一步，赶去常熟会会钱谦益。
刘亘当然没有瞻仰名人的心思，他只不过想去赖婚而已。
原本想让冯忠孝跟随护卫，可是靳胜武睡了半天一夜精神抖擞出现在刘亘面前，非要跟着去，刘亘只好让冯忠孝留下，说实话他也不太放心让潘、靳两人掌控这些青壮，潘超骧怕人少路上不安全，硬是给他安排了二十个老队员，一人双马沿着大运河官道疾驰。
第一天途径宿迁赶到淮安府，第二天马队已经来到扬州城下。
刘亘这会儿没有心思欣赏扬州的十里繁华，他径直带人到驿站歇息，吩咐驿丞去安排明早过江的渡船，他不知道在扬州、镇江过江有一些麻烦，两地的大运河在与大江交界处各自筑了一道船闸保护运河水位，凡是渡江船只必须排队ｊｉｎｒｕ闸道依次过江。
刘亘他们赶到扬州已经是傍晚时分，想要明天一早过江自然得插队，问题是他们还有四十匹战马，这至少得安排两艘渡船才行，驿丞接到差事一脸苦涩，不敢推辞也不敢答应。
“哈娃。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靳胜武见状一瞪眼喝骂道。
“胜武。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驿丞苦着脸把渡船得在闸道前排队的事解释给他们听，众人这才明白在码头上船与渡江是两码事，得依次往前挪。
“需要等多久？”
“公子。眼下北方来的船队不多，渡船半天左右可以ｊｉｎｒｕ闸道。”
“得等半天功夫，有没有直接停靠江边码头的渡船？”
驿丞摇摇头：“没有。不过可以去江边码头问问，要是有空的货船，或许可以商量。”
“那还不快去。”靳胜武不耐烦道。
“公子。江边码头大都是跑货运的私家船只，下官一个小小的无品驿丞，人家不买账啊。”敢跑江运的都是有背景的船队，谁会给驿丞面子，他见刘亘挺好说话于是直言相告。
刘亘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跑一趟试试，实在不行就让驿丞安排渡船明天排队过大江，他吩咐驿丞带路，与靳胜武两人绕着扬州城来到南门西面的大江码头。
大江码头并不在长江边上，那地儿没法停船靠岸，码头位于扬州城西的一处水湾中，其实就是一条河道的入江口，官府筑坝挖泥，改造成可以停船的江岸码头。
码头上依次停靠着三四十艘高大的江船，船夫们正蹲在船头闲聊，见到跑来三骑人马纷纷盯过去，刘亘留意了一下江船的吃水，发现多数船只是空仓或者仅仅装载少量货物，他对驿丞交代了几句让他找人问问。
驿丞并没有朝江船那边吆喝，他策马跑到东面的库房大门口下马进了门房，不一会，驿丞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皂役穿着的人来到刘亘跟前。
“公子。这位是看管码头的孟头儿，他与那些船老大相熟。”
“我们公子想明早过江，你想想办法？”
“这位爷。这可不好说，空船都是等一早装货的，要不小的去问问？”
靳胜武挥挥手，那孟头儿小跑着来到岸边，对其中一艘空船的船头招了招手，只见从甲板上跳下来三个船夫，四人嘀咕了一会，孟头儿最后点点头跑了回来。
“公子。空船倒是有，只不过明早都要装货启程。”说着那孟头儿瞄了刘亘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靳胜武甩了个鞭花。
“呵呵。要不公子现在就上船，船只到镇江停靠过夜，明早赶过来想来不会误事。只是…………”
“说。”
“一艘船三十两银子。”
“瓜怂，你们昏头了敢抢我们的银子。”
“这位爷。看时辰赶不到对岸天就得黑了，这是辛苦银子，何况到了对岸还得高价寻纤夫把船拉到上游，如此明早漂过来才不至于误事，真不贵啊。”
刘亘点点头：“成。即刻准备两艘船。”
他当即吩咐靳胜武赶回驿站去叫人过来，自己和驿丞在码头等候，只见那孟头儿跑到刚才的空船前与三人说了两句，三个船夫朝刘亘这边看了一眼分别爬上相邻的两条船。
江边码头分为停船区域和装卸区域，装卸区域的码头要比停船区域高出半个身子，两艘船解开揽绳挪到装卸区域，再固定、上船板、上帆，等他们忙乎完毕，靳胜武正好带着人赶到码头。
刘亘吩咐陈广涛把银票递给孟头儿，这是规矩，明早船老大回到码头会和他结账，至于驿丞和孟头儿两人会抽取多少，这不关刘亘他们的事情了。
江船很大，一艘装二十匹战马绰绰有余，待刘亘他们全部上船，别的船夫帮着解揽绳，由于已经拉起了风帆，揽绳一松船就离开了码头，船头和船尾甲板上的船夫赶忙把落在水中的揽绳抽上船。
江船一出河口众人立马感觉到了不同之处，船体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嗖一下就往下游疾驶而去，向着下游漂了七八里地船过江心，这会儿掌舵的船老大稍稍调整方向，使得船头向右侧偏转。
船只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刘亘感觉到水流侧击船体的冲力，借着风力，江船一点一点靠近南岸。
靠岸前已经夜色朦胧，船上点起了气死风灯笼，很快，东面岸边也升起了两盏灯笼，船老大双手把舵，眼睛紧紧盯着南岸灯笼处。
靠岸的时候刘亘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镇江码头，发现这地儿比江码头还要宽阔，其实这边是镇江的运河闸道口子，江船一会还得找纤夫往上游拉十里地。
镇江城东的驿站规模也很大，与扬州驿站一样，这边不光接待过往的官员，南来北往的商客也可以投宿，有点儿混合经营的味道。
事实上大明朝的绝大多数驿站一般的旅客都可以借宿，只是大多做得比较隐蔽，不像扬州、镇江这边，明目张胆把驿站一分为二，官员区、客商区泾渭分明。
刘亘一行把战马交给驿站侍候，众人填饱肚子随即歇息，大伙都累坏了。
投宿驿站有一个好处，战马、牲口不用自己操心，每个驿站都有专门侍候牲口的好手，只要给负责的角色一点小费，保准料理得妥妥帖帖，夜半的那一顿绝不会偷懒，当然，驿站对于牲口的喂养都是有规矩的，想让战马多吃豆料就得自个掏钱。
镇江、扬州驿站是有数的大肥缺，别看一个无品驿丞，那都是南直隶豪门权贵门下出来的角色，一句话，就是给主子敛财的。
刘亘他们在镇江歇了一晚，第二天一直到辰时一刻才出发，原因是过江时晕船了，一开始还成，过了江心调整方向那会儿，好多人一屁股坐倒在船舱里，上岸时两脚轻飘飘的感觉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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