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谈生意
船队靠岸前，徐二管事和黎掌柜派来的的管事就被北侧校场齐整、威武的兵马给镇住了，两人目测得有近两千人马，一个个威武彪悍。
船队靠上码头，刘知事身穿便服从箭楼走出来亲自迎接，箭楼这边也经过了扩建，如今已经改造成巡检司的办公场所和医护队的驻地。
“三元公。”
“两位管事远道而来，本官备了薄酒咱们边吃边谈，里面请。”
主人没来刘亘不想浪费功夫，开门见山谈生意，本来他还有些犹豫，一坛烧酒卖多少银子，这会儿黎掌柜的人一同到来，正好抬价。
相对于日夜笙歌的应天府，广东的黎掌柜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买家，既然是做海贸的，瞧那架势必定与福建郑芝龙有联系，海盗们成年在海上漂泊，不就需要一口烧酒暖暖身体、活活筋骨。
况且，这烧酒还有另外一项天大的好处，刘亘不怕黎掌柜不动心。
唤了曹渊作陪，席上都是唐江镇码头购买的野味、鱼鲜，刘亘自己不能喝酒，吩咐刘一从后院挖出一坛给三人上酒。
拍开泥封，酒香四溢。
徐二管事和那位黎管事都是精明的生意人，闻到酒香顿时明白了刘亘如此直白的用意，不由得双双盯向酱色的小酒坛子。
小条桌上摆的不是通常的大碗，而是景德镇产的茶盏，待刘一给三人各自倒满，刘亘抬手说：“两位掌柜尝尝，切记小口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端起茶盏凑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酒气，徐二管事还成，那位黎管事已经眯着眼睛连眼皮子都快闭上了。
随后两人见曹渊举杯对他俩敬酒，于是用他们以为的小口咕咚一口下肚，徐二管事当即咳了出来，黎管事憋红了脸忍着，可是喉咙口直到肚子里火辣辣的美妙感觉，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自然明白它的好处。
“三元公，人间仙酒啊。”徐二管事过了会儿抿了一小口，微闭眼睛体验完后起身赞叹。
“刘大人。这就是您的买卖？”
“没错。”
刘亘报出十五两银子一小坛，至于零售价则有两家自己定夺，毕竟酒税太重，如何瞒天过海是他们两家的事。
“十五两！”徐二管事的表情有些夸张，不过有黎管事在刘亘不会在乎。
“喝的是银子啊。”黎管事配合地应和了一声。
刘亘微笑着点点头：“此乃古法秘制，二位管事可知道你们运来的浊酒，一大坛子才酿制出多少？”
“多少？”
“不到半坛，此酒之精华也。”
“嘶…………”两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价格的确辣手，可这是独门生意，两个角色对看一眼，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最后徐二管事不经意地点点头，两家算是达成压价的协议，谁知道刘亘又开口了。
“二位若是兴趣不大没有关系，稍后本官会与嘉定伯府联系、商谈，如今是夏季，若等到寒冬腊月，顺天府滴水成冰，有闲钱的街坊一定喜欢这火辣辣的感觉。”
刘亘一语点醒两人，哥不是找不到合作者，大不了拖到秋冬拉到北方去销售，反正你们不知道李闯会围城。
这下徐二管事和黎管事又想起了胰子生意，估摸着刘亘真有可能那么做，什么叫有闲钱的街坊，那里可是金山银海。
徐二管事寻思，这酒要是运进了顺天府，到时候应天府的迎送酒席上要是没有此物，估计得硬生生下降两个档次，那会儿还得去向嘉定伯求购；黎管事盘算着，这酒就是自家和福建郑总兵那边就得采购一大批，还有其他的海商以及广州、福州、泉州一带的豪富。
“刘大人。不知道如今有多少存货发售？”黎管事首先开口，两人眉来眼去的同盟瞬间破裂。
“只有一千坛，这还是本官发出书信后日夜赶工酿制出来的。”
“我们全要了。”
黎管事咬咬牙说道，才一万五千两银子，独一无二的仙酒，就当送到郑总兵面前讨个好彩头也值，这次他随身携带了三千两，本来准备用作胰子的订金。
“慢。黎管事，这仙酒的生意早在应天府我家小公爷就已经与三元公谈妥了，在魏国公府表态之前还轮不到你们插手。”生意面前无情面，徐二管事一拍桌子站起身。
“徐二管事别激动，生意嘛，大家都是朋友不能伤了和气，既然一起来了就是有缘，我们再合计合计。”曹渊一见起身打圆场。
其实库房里已经积存了一千五百坛，刘亘不想一下子拿出来，他就不信，这一千坛烧酒运出去，徐文学和黎掌柜会不动心。
‘得让他们主动上门。’刘亘看这俩家伙抢烧酒心里那个舒坦。
商谈的结果，魏国公府买走七百坛、黎管事得到三百坛，这仅仅是第一批出货，往后两家该怎么分配、销售地区如何划分，得等徐文学两人来了再谈。
不过刘亘有言在先，这只是南直隶的销售，至于北直隶，自己还没有定，很可能会找嘉定伯府合作。
崇祯皇帝不待见徐允爵，要是让贪财的老神棍插手，哪还会有魏国公府的份儿。
徐二管事一听当场就着急了，说广东福建让给黎管事，其他省份的销售有魏国公府包了，至于具体该如何合作，自己会派快马赶去应天府禀报国公爷。
事后刘亘才知道，魏国公府之所以肯让出两个省份的销售，是因为黎掌柜他们来头不小，原本这一伙是刘香的部下，刘香战败后残兵归降郑芝龙，帮他负责南洋那边的航线，海贸这一块除了福建郑芝龙，就数他们势力最大。
魏国公府也做海贸，本来就与郑芝龙、刘香有密切联系，现在两家合一家，等于是给海上霸主郑芝龙面子。
商谈完毕徐二管事和黎管事都没有心思留在滚龙坡，一心想早点赶回去向老大详细禀报，刘亘劝两人住一夜，有曹渊陪同他俩去校场现场观看护卫队员操练。
徐二管事和黎管事多少懂一点，惊讶地问如此内行的练兵是谁在指挥，曹渊把两人带去大帐，面见勇卫营游击将军潘超骧。
潘超骧是勇卫营主将孙应元的中营游击，就连徐二管事都听说他的名头，当场就惊讶的不得了，连说：“没想到、没想到，原来三元公操练的竟然是勇卫营那一套，难怪兵卒如此悍勇。”
大明朝的民众没人不知道勇卫营的，一旁的黎管事听完曹渊的介绍，顿时对潘超骧肃然起敬，表示将对护卫队捐赠一百杆斑鸠铳。
这里面有敬佩更有结交。
来路上他也听说了五百家丁大战八千峒贼、全部歼灭的事，又亲眼见到威武彪悍的两千战兵，算计了一下代表黎掌柜送上一份厚礼。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动身上船赶回去，他们只看到护卫队员全副武装沿着江边的官道在跑步，绝对想不到他们每天得跑十里地。
这时代的军队，没一个做得到的，实在太耗费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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