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绕不过的钱府
钱谦益的脚步声还没消失，屏风后面冒出来一个小脑袋，春儿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即拉着钱清扬来到刘亘面前，她俩一听说刘亘前来拜访当即溜到屏风后偷听，这回钱谦益自当做不知道。
“世兄。在赣南可曾安好？”
“呵呵，世妹。马马虎虎。”
“啊？”正准备跑到门外去望风的春儿听刘亘如此答话顿时愣住了。
面对有些玩世不恭的刘本源，钱清扬姑娘没有与他计较，眼眸子狡黠的瞄了某人一眼，若无其事开始问候赵姨娘、刘嫣和双儿。
上回金生赶来应天府禀报刘亘的事，聪明的钱清扬一听就明白了刘亘的意图，不过之前她从赵姨娘那儿了解到刘亘吃了不少苦头，因而把这事归结为刘世兄在发脾气。
毕竟，相比之下钱府诸人过得悠哉乐哉，钱谦益还有银子风风光光迎娶柳姨娘。
遇上对手，就怕一拳打在棉花上。
面对漂亮、淡淡的温柔中带着些调皮的钱清扬姑娘，刘亘实在拉不下脸面给她脸色，钱清扬问什么他就答上几句，态度不冷不热。
钱清扬对此心知肚明不与刘亘计较，只要刘本源肯回话，就与他耗下去，即便不说话，也要坚持。
想赖婚，门都没有。
闲聊中钱清扬有意无意给刘亘透露了一个讯息，钱谦益似乎想复出，为风雨飘摇的朝廷出力。
这事刘亘在上犹县就想过，钱谦益向满清投诚，不就是觉得东林党奇货可居，想继续在新朝廷占有一席之地嘛；如今自己势力大了，绑架几个人简直小事一桩，可钱谦益是什么人物，东林党魁首，岂会任由他摆布。
把人掳去上犹县也看不住他，没准还得惹上一身骚，眼下有了自己这条线，没准大汉奸在应天府的声望会更大。
可刘亘没辙，没发生的事就不是罪过，现在动清流标杆钱谦益那是找抽。
“世兄。李闯大军会不会兵临京畿？”文艺女青年兜了几个圈子最终问出了她与柳如是都关心的问题。
“李闯抢了那么多藩王府、地方豪绅，富有金山银海，可是京城户部库房和大内库房穷得连老鼠都逃荒去了，这仗没打就输了。”
“若真如此，该怎么办，世兄你去顺天府岂不是…………”钱清扬说到一半捂住小嘴好歹把自投罗网四个字给咽下去，这太不吉利了。
“嘿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事其实刘亘心里也没底，但在漂亮的小丫头面前，怎么着也得摆点什么出来。
“世兄。这太危险啊。”
刘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故意不以为然道：“带兵打仗，本就是今天不知道明天，打赢了就是羽扇纶巾、诸葛孔明，打输了算是书生误事，怎么败也比不了纸上谈兵的赵括，想要青史留名不太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美人当前，刘亘总算没喊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
“世兄你…………”
钱清扬这下忍不住了，瞪着他眼眸一红开始起雾，刘亘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只得在小丫头哭出来之前解释，刘府还有赵姨娘、嫣儿、双儿需要自己照顾，会小心谨慎行事，有两千骄兵悍护卫，没什么大问题，打不过就开溜。
说实在的，刘亘对漂亮青春的钱清扬也不是没有好感，男人嘛大都这样，可是有个大汉奸钱谦益挡在中间，一想起心里就不舒服。
千百年来，女人们运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博同情、搏结局，才女、玉女、辣妹、泼妇无不例外，屡试不爽，原因在于这一套管用。
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甭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得有个情字在里面，不然，闹上天都没用。
软件男本就没多少与姑娘打交道的经验，面对聪明、狡黠的钱清扬，这回的摆谱又以他的完败收场。
门外的事在别院管事出面的那一刻差不多就摆平了，钱谦益出面完全是在给刘亘涨面子，那副将向钱谦益致歉，带着人马灰溜溜返回。
刘亘这段时间在赣南和江西的所作所为，让钱谦益断定这个小赤佬找借口逃离顺天府肯定是有原因、有目的，这回带领骄兵悍将直闯虎穴，动机应该不简单。
老狐狸用话语套刘亘，刘亘对他没什么好感，打着哈哈应付，搞得钱谦益火气都快上来了，可刘府没了长辈，自己没处压制他、拿刘亘没辙，他明白硬逼是逼不出来的。
钱谦益吩咐管事去酒楼给外面的兵将订席面，自己在家摆全素的家宴，拖住刘亘。
这段时间，鼎鼎大名的柳如是经过钱清扬在赵姨娘那儿的一次次试探，终于鼓足勇气露面了。
为了见刘亘柳如是特意换上了素服，没有穿戴首饰、完全是素面出现，有些圆圆的脸蛋没有刘亘想象的那么漂亮，但是，这人你看了一眼就令人难忘。
“本源见过柳姨娘。”刘亘作揖行礼，以平礼与柳如是相见。
照着刘亘的身份这已经是抬举小妾身份的柳如是了，要是说什么鼎鼎大名、久仰大名这类，那就是在侮辱人，人家柳如是已经从良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三元、刘副使、刘府尊对河东君很是客气，客气中还带着一丝恭敬，这让钱谦益大惑不解，心想小赤佬对自己横鼻子素竖眼的，这么对小老婆是这态度。
柳如是忐忑的心终于落地，觉得送出李清照的那本宋词太值了，初次见面她话语不多，微笑着看着刘亘和坐在一旁钱清扬，郎才女貌，心里只觉得两人般配。
钱谦益和柳如是只坐了一盏茶工夫就退席了，把时间留给钱清扬和刘亘，期间钱谦益把春儿叫了去，让柳如是吩咐了几句派她去钱清扬那儿咬耳朵。
赣南兵马的基干是顺天府的老军户，接送官兵家眷完全可以派遣麾下军将北上，根本不需要刘亘本人亲自千里迢迢跑一趟，因此钱清扬对于刘亘的动机也很是怀疑。
小丫头知道直接询问不会有结果，因此与春儿一搭一档轮着旁敲侧击，可无论她俩四使出什么招术，这回刘亘死不松口。
太子爷这事说不得。
周梓兰这事更是不能说。
哪一件都是大麻烦，刘亘能屈服于美色么，软件男好不容易在与智慧型漂亮姑娘的交锋中扳回一局。
他的这番表现，让钱谦益和柳如是更加怀疑了，北地危急、顺天府危急，两人隐约猜到刘亘或许是得了吕大器的命令带领精兵去京畿接太子殿下南下监国。
换在半年前，钱谦益会毫不犹豫把这事捅出来，然后联合南直隶士绅、官员让赣南兵马寸步难行，过不了大江。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刘亘是准孙女婿，一旦他率领大军护送太子殿下监国应天府，刘府和他钱谦益将会使最大的赢家，钱老眨眼间就能贵为钱阁老，老狐狸帮忙还来不及啊。
刘亘临走前，钱谦益暗示他，若是办了大事回来，自己会帮他牵线搭桥，争取帮刘亘把应天府守备或者府尹的关键位置抢到手。
‘唉。文人就只有这么点眼光，枪打出头鸟嘛，也不想想之后该怎么面对李闯和满清大军。’
钱谦益的话让刘亘无语，说祖叔不要误会，自己真的只是去顺天府接官兵家眷，因为赣南兵马在袁州轮战，将领们都离不开，只有自己不亲临一线因此脱得开身。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钱谦益亲眼瞧见门外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骄兵悍将，对刘亘死不认账心里有些恼火，可是心态不同了，钱谦益只有忍着。
说实在话，刘亘部打仗比威震中原的左良玉部还要厉害，如今可是惹不得的军头，钱谦益没有翻脸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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