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一锤子买卖

　　一天后，据赶回来的哨探总旗禀报，黄得功得了肉块屏退左右亲卫，对着西面一跪一叩，随后拔出腰刀各割了一块肉生吃，刘亘和吕大器、路振飞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大军赶到芜湖，因为战马需要渡江因此得停留一天功夫，刘亘趁此机会命翟五和富承祚带领五十骡子骑军在大江北岸做演示，这会儿的骑手都是借调来的骑军老手。

　　五十头骡子十个一排、前后间隔五个身位，随着翟五一声令下，骑手们举枪一夹骡腹，牠呜咽一声扬蹄飞奔，远看有种骑乘南部矮脚马的感觉。

　　奔驰三里地队形开始散乱，牠们的步伐明显放慢，带队的富承祚放慢速度压住阵脚，掉头整队后以匀速跑回原地，歇息一刻时辰再跑，演示结果与第一次大致相同。

　　翟五上前禀报，说牠们也需要操练，三个月后他保证能一口气冲过五里地。

　　‘一锤子的买卖。’

　　刘亘点点头，说战场瞬息万变，只跑五里地恐怕会被对手缠上，得在冲刺速度和耐力上寻找平衡点，冲刺可以稍稍放慢一些，争取一口气跑十里地。

　　粮秣紧张，操练骡子骑军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赣州有铁矿，只要顾三麻子能从南洋运回来额外的稻米，刘亘就能给他们一人配备一根浑铁枪。

　　接下来是骡子队与马队的对抗，看看两者之间差距到底有多大。

　　因为从来没有人带领纯骡子骑队与马队正面硬憾过，因此留在北岸的军将纷纷跑过来看稀奇。

　　冯忠孝带领一百骑，富承祚带领五十骡子军，两阵相隔三里地遥遥相对，随着路泽浓挥动令旗，冯忠孝和富承祚各自举刀挥舞，一声大喊带领部下冲锋。

　　两里半、两里、一里半、一里地，就在众人以为下一刻两军将穿插而过的时候，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现了。

　　相距半里地左右，感觉到马队威势的骡群不约而同放满了步伐并且很快停了下来，胆小些的骡子还试图掉头逃窜，大多数骡子扭头偏转了身体，任凭骑手如何呵斥、拍打，就是不肯往前。

　　“这…………”

　　怎么会这样，这简直就是冲上去做稻草人，刘亘看傻了眼。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身后山东大汉翟五见身旁同伴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立马状跳出来献计，说俺们山东乡民磨面磨豆腐的作坊，都把骡子蒙了眼拉磨盘，绕圈一个时辰都没事。

　　‘蒙了骡子眼睛打冲锋？’

　　死马当活马医，刘亘无计可施，命左右扯了布条蒙住骡子的双眼摆阵再试。

　　两里半、两里、一里半、一里地，跑到半里地左右，骡群稍稍有一些犹豫但奔跑的四蹄几乎没有停顿，两军在呼喝声中交错穿插，呼啸而过。

　　富承祚见了上前说是不是可以试试骡群跟在马队后面冲锋，或许不用蒙住眼睛也敢冲过去，在丰县，他带领马队在前、骡队在后一路奔驰几乎就没什么停顿。

　　于是一百骑军一分为二，骡群紧跟在马队后面打冲锋。

　　两里半、两里、一里半、一里地、半里地，骡群没有犹豫一路狂奔。

　　富承祚得到口头嘉奖，刘亘赞他带兵肯动脑筋，到了岳州要进军营的速成班认字、听讲前代历史，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方面军将领。

　　刘亘亲口许诺的方面军大将啊，可富承祚这厮听了却一个脑袋两个大，每一个字在他看来都是歪歪扭扭的如同天书，让他进学堂认字，比关进小黑屋还要难受。

　　看着富承祚的囧样，众将乐得哈哈大笑。

　　骡子骑军试验初步取得成功，山东大汉翟五也得了一百两银子的嘉奖，刘亘在现场宣布，赣南军将兵卒官吏，但凡对民生、战阵、器械有突出贡献、创新者，将受到记功和嘉奖。

　　刘亘部西进赶赴赣南基地，北方再起波澜。

　　多尔衮派遣多铎和阿济格带领大军同时征伐南明和李闯。

　　阿济格麾下有叶臣、石廷柱、巴哈纳等部上万鞑子，有战斗力颇为强悍的尚可喜、马国柱等部辽东二鞑子，还有吴三桂率领的一万关宁军精锐以及大明一批降将，一共有八九万人马。

　　阿济格率大军轻松攻克大明降将陈永福把守的太原城，李闯闻讯大骇，急命从襄樊一带赶来的制将军袁宗第部右营派兵马纠集河南北部守军反攻怀庆地区。

　　怀庆乃是河南大河以北地区的战略要地，那个被刘亘计赚的花马盐池副将董学礼，就是李闯任命的怀庆镇总兵官。

　　李闯右营左果毅将军白鸣鹤带领本部近万精锐以及一万多河南地方留守部队，其中有退守河南的原李闯长治守将刘忠等部，两万多人马突袭济源县城，贼军附蚁攀城一鼓而克。

　　驻守怀庆府的鞑子总兵官金玉和带兵赶去解救，被半路设伏的白鸣鹤部大军团团围住，结几乎全军覆没。

　　赶来帮忙的鞑子卫辉总兵官祖可法见势不妙急忙带兵冲进怀庆府治河内，组织兵卒民壮上城严防死守，拼死抵御白鸣鹤部的围攻。

　　总兵官金玉和全军覆没，悍将祖可法被围怀庆府危在旦夕，一旦怀庆地区被李闯大军攻克，南北贼军将连成一线，从侧翼威胁西进的阿济格部鞑子大军。

　　这让多尔衮脊背冒出一股寒气，觉得自己小看了李闯的实力，立刻派快马南下，追上已经进入山东地区的多铎部，令他改道西进河南，从南面攻打李闯。

　　驻足平阳一带的李闯见势不妙带领袁宗第、刘芳亮等部人马急速后撤，一口气逃到潼关城下。

　　刘亘他们接到多铎部清军改道西进的消息已经到达九江一带，得知李闯和鞑子决战的消息立刻就地宿营，会同吕大器和路振飞召集军将商讨对策。

　　吕大器对北地熟悉，会议由他主持。

　　临清、怀庆、潼关，吕大器用马鞭划了一条线。

　　“诸位。鞑子阿济格和吴三桂联军轻松攻克太原，闯贼已经胆寒，南路鞑子多铎部改道西进，怀庆一带的贼军必然西窜，老夫认为多铎部将在两个月内攻到潼关城下。”

　　“老大人。李闯部贼军全线缩回陕西，会不会收紧拳头然后猛击。”阎应元起身询问。

　　吕大器点点头：“李闯在山海关溃败，但五营精锐中贼将袁宗第的右营和左营贼将刘芳亮部精锐尚在，再加上从襄樊北上支援的高一功等部、西安的留守精锐，贼军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鞑子南北两路大军夹攻陕西，老夫觉得李闯着实不容易对付，唯一的机会是集中兵力破其一路，才能逼退另一路人马，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

　　陕西战事如何发展刘亘不清楚，但李闯横死在九宫山，说明那厮在陕西待不下去了才南逃，因此刘亘起身指点地图：榆林和潼关。

　　“两位老大人。诸位。若鞑子南北两路大军在怀庆地区取得联络，然后约定日期同时进攻榆林和潼关，则李闯必将顾此失彼，应对无措，失败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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