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十万火急

　　刘亘觉得杨庭麟动机不单纯，得想法子治治那厮。

　　冥思苦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一个家伙能全面压制老杨，于是请钱清扬写信，说遇到了十万火急的大事，让钱谦益立刻带着柳如是赶来赣州府处理。

　　事关重大，钱清扬羞红了脸提笔写信，刘亘在一旁嘿嘿直笑。

　　还是熊兴旺出马，带了三条快船三百亲卫、配置了两班船夫，赶赴应天府送信。

　　钱尚书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虽说大权被马士英和阮大铖两人掌控，但钱谦益身后有赣南帮和福建郑芝龙撑腰，两人还是挺给牧斋先生面子的。

　　“这个小赤佬，简直无法无天，老夫这一次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还有那个路见白，怎么搞的，去了赣南老是出乱子。”

　　钱谦益在值房把钱清扬的书信撕了个粉碎，然后急匆匆跑去马士英的值房请假，走到一半清醒过来，太丢人了，回去捡拾碎纸准备回家后再留一份书信。

　　出了大明门见到站在门口等候的熊兴旺等人，钱谦益鼻子重重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会他，坐上轿子扬长而去，熊兴旺带了几个亲卫低眉顺眼跟在轿子后面。

　　熊兴旺早得了刘亘的吩咐，无论对方什么态度一概笑脸相迎，对方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绝对不许还嘴，一定要把人骗到赣州府。

　　有了这个骗字，熊兴旺根本就没在意钱谦益的脸色，何况钱清扬姑娘是三元公的原配，神仙打架，他可不敢乱插一脚去寻死。

　　“清扬的肚子大啦？”柳如是一听惊呆了。

　　“河东君。小声点啊。”钱谦益一脸的愁苦样，心里暗暗后悔让钱清扬去赣南，真是进了贼窝啊。

　　钱谦益恨铁不成钢，这回真生气了。

　　上一次刘亘来信，竟然威胁马士英说要是不放人，自己将夺取江西、湖南，旗帜鲜明拥护鲁王监国。

　　马士英抓人只是杀鸡骇猴吓唬一下，没想把湖州程家怎么样，还有自己在一旁照看，在大牢里好吃好喝侍候着，你搞这一出，不是逼马士英动刀嘛。

　　钱谦益让柳如是仿照刘亘的笔记重写了一份，话语变成了程家受奸人蒙蔽，自己去顺天府勤王有功，请朝廷酌情考虑，马士英已经达到了目的，刘亘的书信一到人顺顺当当就放出来了。

　　柳如是第一反应是搞错了，这不可能，清扬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怎么会在刘本源守孝期间做出出格的丑事；再一想，那刘三元长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年少有成、手握重兵，乃是千万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

　　郎情妾意，难保两人独处一室情意绵绵、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偷尝禁果酿成苦果。

　　此时事关常熟钱府的颜面，一旦传出去，钱谦益哪还有老脸担任礼部尚书，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钱谦益在别院给马士英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身体一向有些不适，刘亘孝顺在赣南找到了一位百年老道，有神奇的法术，自己想去那调理一段时间。

　　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迹，钱谦益和柳如是硬是熬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动身上船，吩咐熊兴旺让船夫轮班划船，尽快赶去赣州。

　　钱谦益名声大，一路都会有人接待，但这一次他没放出一点儿口风，神不知鬼不觉去了江西。

　　第二天别院管事把钱谦益留下的书信送去内阁，马士英见了有些诧异，以为钱谦益那只老狐狸找刘亘商量什么大事去了，赣南那种穷山恶水天高皇帝远，只要刘亘不来惹自己，实在懒得管去。

　　钱谦益和柳如是两人心急火燎赶到九江，这边立刻快马南下传报，赣州的路振飞得到消息也赶去吉安府迎候。

　　钱谦益在吉安府码头见到一脸微笑、貌似人畜无害的刘亘，恨不得扑上去把小赤佬一脚揣进赣江，他对路振飞和刘亘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朝驿馆走去，完全不理会二人。

　　路振飞和刘亘对视一眼露出神秘的微笑。

　　“清扬。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到柳如是也会来，因此刘亘把钱清扬带到了吉安府，惹得周梓兰小嘴巴翘了好几天。

　　“姨娘且宽心。清扬没事，只是世兄有重要事情想找阿爷谈话。”

　　“啊！你…………”

　　十万火急如同儿戏，钱谦益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人物，柳如是指着钱清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清扬走上前握着她的手说：“是天大的好事，阿爷一定会答应的。”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回姨娘也帮不了你咯。”

　　驿站会客室外戒备森严、里面剑拔弩张，钱谦益坐在上首瞪着两人，越看越觉得刘亘和路振飞的神色不对劲，见了自己这个长辈一点儿心虚的样子都没有，似乎有种得偿所愿的味道。

　　他把茶盏重重磕在茶几上：“见白你说。把老夫骗到赣南来到底所为何事？”

　　“牧斋先生息怒。见白和本源都是一片好意。”

　　“哼…………”

　　不讲清楚恐怕今日连城也不进了，钱谦益已经是瓮中之鳖，但刘亘不敢讲怕又被训斥，朝路振飞看了一眼示意他把前后经过讲给钱谦益听。

　　“你们…………你们…………两个蠢材，简直胆大妄为啊。”

　　钱谦益听完天书跳起来哆嗦着伸出手指指着刘亘和路振飞破口大骂，这世上，估计也只有他敢这么妄为。

　　刘亘有兵权、路振飞有粮草有兵权，自己有人望，三人只要登高一呼皇位必然是定王殿下的，到那时候，他钱谦益可是从龙之臣啊，妥妥的一个钱阁老。

　　然后呢？

　　等钱谦益发完脾气，刘亘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路振飞怕钱谦益上火赶紧解释，说定王殿下必将成为李闯和多尔衮的眼中钉，三方决战需要钱粮支撑，可是就连奸相马士英也搞不到粮饷，咱们去哪搜刮银子。

　　若是没有银子，结果恐怕与皇爷末年的情形差不多，一天天衰弱下去，最终南逃覆灭的命运。

　　“老夫会号召江南士绅捐钱捐粮。”说这话时钱谦益的语调低了很多。

　　“牧斋先生。征战会是有些年头的，江南士绅即便能响应先生的号召，可他们能捐几次呢？”

　　捐一次是给你钱牧斋面子，第二次再上门可就有些过不去了，第三次还来，奶奶的滚你妈的蛋。

　　“你们这般缩在赣南就成了？”钱谦益不服气辩道。

　　刘亘微微一笑：“岳祖父。光复朝如今已经整训出五万五千精锐战兵，十五万团练，一旦团练操练达标，我们将不惧任何势力。”

　　“你们有二十万人马。”

　　路振飞解释说眼下能打仗打仗的只有战兵，团练只能守护城池、维护地方秩序，想要形成一定的战斗力还得操练半年功夫，自己和吕大器主要做这方面的事。

　　“哼。也不给个信，这回老夫被你们两个不成器的给害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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