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朱慈炯挨揍

　　骡子军还好办，操练水军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得从全军选拔会游水的战兵，北方人不善水，应募者基本上都是荆襄一带的降兵或者赣南土著，以各峒族战兵居多。

　　但那些战兵觉得呆在本来的营头混得不错，很少有人主动站出来应募，刘亘只得下死命令，凡会水的一概去水军大营报到。

　　水军大营设在赣州城的西面，位于赣州城与赣县之间，本来顾三派来的副将邬六符还想把大营设在三江交汇处，说那儿的江水还算湍急可以操练。

　　刘亘心想真是个一根脑筋的角色，若是把水营设在最繁华的水道上。老子哪来的钱粮养兵。于是一口否决，吩咐往西面挪了四五里地防止扰民。

　　邬六符可不会死心，反正刘亘不在赣州府坐镇，这角色时不时带上人马去三江口体验一回，最后路振飞出面呵斥才有所收敛。

　　六符这个名很有意思，三台六星乃是对朝廷公卿士大夫的别样尊称，这邬六符区区一个舟山穷渔村里的光屁股娃娃，怎么取了个比隗翰林还要霸气的名儿？

　　大伙一开始以为邬六符与隗翰林一样，是后来自己改的名，可这角色大字不识几个啊，好奇者一问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邬六符老娘生他的前一晚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自己的儿子在高大的台阶下对坐在上面龙椅上的皇帝爷爷跪拜。

　　村民们问皇帝爷爷长啥模样，他老娘说没看清长相、一身没有补丁的黄袍，边上侍候的人个个手里捧着大白馒头。

　　正好邬六符他老爹打到一条五六斤重的海鱼，于是提着去镇子里请秀才老爷给取个名字，秀才老爷听了故事后取名六符，说孩子长大后有大出息。

　　邬六符的练兵与别人想象的不一样，老是说贡水的水流不行、厮杀起来会吃亏，因此把儿郎们一个个踢进江中，让他们把水性练出来。

　　成千的战兵往江里跳，一开始上来时往往会少几个、十几个，急得主将赵连升嘴唇气泡，可训练是刘亘指定的主将负责，他没权指手画脚、自己也得泡江水中去。

　　十余天功夫，竟然溺亡了六七十人，家眷们得知后围住了水师大营，不准许自己的儿子再出去操练、白白送命。

　　刘亘明白邬六符做得对，赣南水军底子薄，想要争霸大江、大海就得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家眷们的情绪不能不考虑。

　　他从吉安府赶回赣州府，先安抚家眷，溺毙者都以阵亡算计，从优抚恤、招家人一名替补为战兵；然后与邬六符、赵连升商讨对策，觉得可以分批入江并派船只在一旁监护，尽量减少非正常死亡。

　　水军的操练比刘亘预计的耗费大，这还不算打船的费用，大都是找了赣州府最好的打船工匠改装漕船、充作战船使用，与福建郑芝龙的船队没法比。

　　粮秣就这么多，眼下刘亘只能做到这一步，要不是郑大木帮着新开了福建郑家这条商路，刘亘连水军也养不起。

　　岳州那边吕大器凭着一万五千大军的威势以及与湖广总督何腾蛟的交情，顺利拿下汨罗县和平江县，在左良玉送的那批战兵基础上扩军，新成立了一个营头。

　　吕大器怕刘亘抢兵权，把新营头设立为湖广亲卫营，成为自己的亲卫部队，但主将他没权任命，刘亘报请朱慈炯后让程自辉担任将主，把原本上犹县的弓手余东雄派去充任副将。

　　靳胜武不可能一直呆在后方，忙完杂七杂八的事刘亘给他张罗婚事。

　　说是张罗，其实他负责动嘴，真正操办的是赵姨娘、冯妈那些女人还有负责采买的曹渊、侯三这些人。

　　朱慈炯的监国登基仪式都是简单操办，靳胜武的婚事就更不用说了，从刘亘张嘴到娶亲一共才花了三天时间，女方的嫁妆行头什么的都有赵姨娘拿出银子置办。

　　尽管操办得简单，但附近的文武全都赶来了，路振飞亲自为靳胜武主持婚礼，靳胜武在携二妻跪拜刘亘的时候哭了，说家人在陕北都已经饿死，如今先生和将主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今生不负。

　　别看靳胜武贵为赣南帮第三号大将，可他几乎身无分文，刘亘怕柳从云的事再一次发生，喝了敬茶后给了他两千两银子的红包。

　　从那一日开始，凡是自己的弟子成亲，刘亘都会封一个红包赏给他们。

　　冯忠孝见了在一旁嚷嚷，说自己在顺天府成亲亏大了，早知道先生的红包如此丰厚，怎么着也得等到了赣州再成亲啊。

　　“就怕冯头儿熬不了。”人群中有老护卫队员说怪话，引起哄堂大笑，羞得祁小娘子耳根子都红了。

　　“卫文楷。你他奶奶的翅膀硬了不是？”冯忠孝吆喝着。

　　“冯头儿。不是俺说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靳胜武夫妇是老夫老妻，那些武将哪会放过他，轮流敬酒把那厮灌得酩酊大醉，最后被几个粗使婆子抬进婚房。

　　过了一天刘亘才带着靳胜武回到吉安府，却接到了朱慈炯被打的消息，打得还不轻鼻子都出血了，刘亘不得不骑快马赶回去处理。

　　却是郑茂燎的小儿子郑文甫闯的祸。

　　这小子仗着老爹是上犹县的县太爷在衙门里横行惯了，脾气有些骄纵，郑茂燎知道监国兄弟俩在学堂读书，于是想给小儿子寻个伴读的最佳出身。

　　他找刘亘求情，郑茂燎任职上犹县期间一直对浮龙巡检司不错，自己人总得给个机会，刘亘答应了。

　　郑茂燎不能告诉小儿子那里有定王永王，只唬着脸告诫他夹着尾巴做人，不许无事生非，否则家法侍候；郑文甫转身就把老爹的警告忘得干干净净，小赤佬才上了三天课堂，就发现好多人都围着周明、周朝转悠。

　　这本来是自己的专利，一下子，他对化名周朝的朱慈炯起了敌意，在课堂上有意无意透露自家老爹做过上犹县县尊，如今高升去了吉安府当差。

　　他是想让那些小马屁精围到自己身旁来，哪知道众人听了不屑一顾，还有嘲讽他坐井观天的角色，做派一点儿也不比小衙门郑文甫低调。

　　老爹在衙门里混了那么多年，郑文甫耳濡目染可不是个简单的纨绔子弟，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板着手指头算来算去，觉得赣州这地方没几个人物官当得比老爹大，咋回事呢？

　　要是放在平常回家问问老爹也就没事了，可学堂一个月才准许回一次家，郑文甫找不到咨询的人。

　　小孩子受了气可不会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纨绔子弟更是恨不得限时现报。

　　靳胜武成亲时周儒被叫去当了花童，回去后这角色在学堂里绘声绘色讲给同伴们听，郑文甫也想听，可周儒身边挤满了人他挤不进去，于是试图推开挡在他前面的朱慈炯。

　　朱慈炯哪肯卖账，还故意挡着郑文甫就是不让他挤上前，郑文甫火了，趁朱慈炯不备先踩了一脚再撞了他一下，结果撞到了鼻子。

　　李荣初等人来不及阻止，随即把郑文甫海扁了一顿，可是，监国殿下已经被人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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