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异想天开
唐国臣部这惊天一炮提醒刘亘，面对这种攻坚战死打硬拼不是个办法，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胜。
临走前刘亘吩咐隗翰林和惠登相暂时不要再发动进攻，说这样的山寨连营，一座接一座攻打不是个办法、伤亡太大，得寻个别的法子；走到一半想想还是不放心，让路泽浓派亲卫回去传话，说明军立足未稳，敌军很有可能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夜间袭营，得严加防备。
回到兴国州这边的大营，召集冯忠孝、李国英等将以及路泽浓、郑茂燎等人商议对策。
刘亘吩咐路泽浓在地上用石块摆出大众山敌军连营山寨的大致模样，再让他介绍隗翰林、惠登相部的战况，问大家有没有别的办法攻下大众山。
“要是有一座山头能俯瞰群山，夺取了架上大炮轮番不停轰击，不怕他们不投降。”路泽淳看着地上的石块提议。
路泽浓摇摇头：“山势高一些的在中间，进不去。”
“难。”郑茂燎摇摇头。
“奶奶的。兴国州这鸟地方跑来跑去都是大湖小湖，不然围起来渴死这群数典忘祖的二鞑子。”冯忠孝听了大咧咧嚷嚷。
李国英听了上前插嘴：“大众山东南面是青山湖、西北面是青港湖、南面是俺们路过的磁湖，青山湖与青港湖之间有一条流经大众山的溪流相连，三湖环抱之地哪会缺水。”
李国英是新近投奔赣南的军将，为了能站稳脚跟、有所表现平时比较低调，与众将相处比较融洽，但他对敌军和战场地利等方面的研究要比别人用心。
这回冒出头插话，只是因为冯忠孝的提议几乎就是个笑话，但李国英如此说法，一不得罪冯忠孝，二能在刘亘面前有些不一样的表现。
“三湖环抱？”
刘亘听了不知怎么的想起一句笑话，说是守着金山过穷苦日子，但这与三湖环抱没什么关联嘛。
‘三湖环抱？’
他似乎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玄妙，但一时半刻想不明白,商议无果众人退出后，刘亘依旧在那冥思苦想，这时左右亲卫进来收拾茶水，一不小心碰翻了茶盏，茶水流到地上很快渗入地下。
守着金山过穷苦日子、飘在大海上没水喝。
刘亘突然想明白三湖环抱是个什么概念了，立刻命亲卫去把李国英找来，还让他们去大众山附近寻找乡民，询问山里的情况。
“李将军。大众山里有没有大的水塘、水面？”
李国英听了想了想说：“总督大人。末将只听说山里有一条小溪流，还有一口泉水，水塘之类的没有听说、不知道有没有。”
事情无法确定，两人只能干坐在那儿等亲卫带人回来再作详细询问，半个时辰后带回来两个山外的乡民，他们耕种之余进山砍柴补贴家用，对大众山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据乡民反映，山里一共有两处水源地，一是连接青山湖和青港湖的小溪流，溪流有十余步宽水不深，成人趟过小溪水面只到膝盖处。
在山的中部地带有一口泉水，水量不大是一个只有四五步方圆的浅水塘子。
“水塘子里的泉水流哪去了？”
“这个…………”
两个乡民看了看刘亘又对看一眼，想了一会那个年纪稍大的乡民说水塘子似乎往东北方向有一条一两步宽的小溪，不过小溪只有几十步长度，距离汇入大溪流远着呢。
“若在山里面打井，需要挖掘多深才有水冒出来？”
“回大人。草民没试过。”
“嗯。”
赏了两个乡民一人五两银子、一袋大米吩咐亲卫送去后营安顿，过一天再架一辆大车送两人回去，再命葛维章即刻带人去隗翰林部营地挖井，试探水井的深度。
李国英见刘亘真想断绝敌军的水源觉得疑惑：“总督大人。难道说山里真的缺水？”
刘亘微微一笑：“李将军。三湖环抱之地，常年有泉水的小水塘子仅仅流淌了几十步就渗入地下了，这是为什么？”
“末将驽钝。”李国英想了会儿找不出头绪苦着脸回话。
“正因为大众山地势高，这才把三个大湖硬生生隔开。”
“啊！”
李国英听得目瞪口呆，在三面环湖的大众山断绝水源，只要消息不泄漏出去，那唐国臣和毛文显必定做梦也想不到明军会使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招术，真要是管用，那这仗打得有意思咯。
异想天开的想法，得有实地查验来考证。
葛维章带领爆破营的矿工连夜挖掘，按照刘亘的吩咐，他们在占领的第一座山包内外两侧低地处各打了一口井，外侧的打井地点暴露在敌军的炮火之下，因此有战兵先帮着架了一个大帐篷，随后矿工们进去挖掘。
挖掘出来的沙土全部倾倒在帐篷旁边的油布上，天亮前必须回填，不能露出蛛丝马迹给敌军发现端倪。
在地质不明的地方打深井，是一项很危险的活计，需要经验丰富的老手亲自上阵操作，军情紧急为了赶进度葛维章只得命老手们轮班下井，以一炷香为限。
中军派亲卫送来了大肥猪，当场宰杀下锅，烧煮红烧肉给矿工们打牙祭、补充体力。
山地打井，越往下沙土越是坚实，每个下井的老手在一炷香内使尽全力一寸一寸往下挖，进深达到一人高度，挖掘的矿工会有晕眩感、越深越晕，有些人被吊上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幸运的是老手们经验丰富选择的地点还算不错，没有遇上坚硬的岩石和岩层，否则白忙乎一场一切得从头开始。
隗翰林和惠登相也被刘亘匪夷所思的想法给镇住了，两人在外侧的水井旁陪着葛维章等待结果，那红烧肉的香味一阵一阵飘进两角色的鼻子，馋得他俩差点流口水。
要是换了别的营头做红烧肉，两角色早就跑上前抢一碗祭祭肠胃，可这是刘亘亲自派人送来给挖井的矿工们享用的，加之爆破营是中军的直属营头、葛维章乃是刘亘的心腹战将，他们两个外来汉哪敢造次。
不要以为一营将头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平常在驻地，将头们的确有着不少特权，想吃啥、想喝啥都成；可是跟随大军打仗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每天按时吃饱肚子那是奢望，刘亘规定战兵们若没有吃饭，各级军将得陪着挨饿。
刘亘平常不怎么管各个营头具体的军务，但涉及军纪之类的事没得商量，营头里有断事负责监督，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惠登相的五千人马虽然还没有经过赣南方面的整编，但断事和军规方面完全按照隗翰林他们的标准执行。
“去打三碗来。”
两个角色轮着吸鼻子闻香气，一旁的葛维章哪会无动于衷，命亲卫打来三碗就着大饼子填肚子。
挖掘到下半夜，外侧的那口水井在三丈深的地方开始有少量的水冒出来，葛维章亲自下井查看之后下令再挖掘半丈深，结果冒出来的水并不多仅仅稍有增加，一炷香功夫才能搯上半脸盆浑水。
里侧的那口水井，一直挖到四丈深才有水冒出来，不过这会儿不能再往下挖掘了，不单天快亮了得回填沙土，若继续挖掘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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