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端倪
由于战船上设施多空间狭小不能摆放，八座轻型登城车全部有重型楼船携带，想不到守军炮火如此猛烈，箭楼被轰塌的同时也砸坏了甲板上的登城车。
两座登城车完好无损，一座经过紧急抢修、捆绑横杆后勉强还能够使用，但是推到城下不过一盏茶多点功夫，全都被守军拼死泼洒火油焚毁，只剩下简单的云梯和飞梯。
飞梯与云梯相差不大，只是中上部位换成了轻便的竹结构、顶端加了两轮子可以沿着城墙往上滑动，上下两节拼接使得飞梯比云梯更有韧性，能抵御滚木、巨石。
云梯和飞梯都是单兵上下攀爬的工具，守军躲在城垛后面对准口子处轮番砸礌石、炸雷，即便是举着盾牌攀爬的明军也无法抵挡炸雷的轰击，在轰响声中连串摔落下地面、伤亡惨重。
姜玉琳搭乘的重型楼船排在船队的中后部来得稍稍晚了一些，靠岸前他一直猫在船舷的瞭望口察看战况，发现守军似乎知道明军什么时候爬上去，一砸一个准。
“奶奶的。难道二鞑子能透过城墙看到俺们？”
姜玉琳心里嘀咕着，上回的伤势已经痊愈，因为姜玉琳带领的小旗首先突破敌阵，以一死一伤的代价击杀了三个敌军破阵，凭此战功姜玉琳升任本队总旗官。
乙队的小旗官颜太元随后扩大战果也立了战功，进补甲队小旗官，乙队小旗官有刀盾手魏学敏升任，另一个伤员林得山充任本旗百户官身旁的掌旗，再进一步就能升任小旗官。
昨天军令下来后姜玉琳找颜太元、魏学敏等人商议，决定由甲乙两队负责首先攀城，争取一鼓作气冲上城头、掩护后续战兵跟进，此刻看了守军乌龟不出头的架势，甲乙两队战兵能否接近城垛还是个问题。
“城头的角色竟然把俺们当成小爬虫咯。”
姜玉琳的总旗队在甲板上等候的时候，大枪手云潮盯着城头看了了一会儿小声嘀咕道，登城作战大枪携带不便且不易施展，因此大枪手们全部换成了大刀，云潮身高体壮长得壮实，姜玉琳给了他一把朴刀冲阵。
同一百户队的另一队总旗先行登城，百户官见友军伤亡惨重显得比较谨慎，搭了两个云梯一个飞梯只吩咐各爬上去两名敢战士试探。
果然，等六名敢战士攀爬到靠近两丈高度，也不见城头人影晃动城垛后面突然飞出来一片礌石，随即四五个炸雷在半空轰响，六个明军敢战士瞬间摔下去五位，只有行动速度最慢的那个家伙还在左侧的云梯上坚持。
也不知道守军是如何查探到左侧云梯上还有明军战兵在向上攀爬，前面的五个明军敢战士才摔落下去，眨眼间左侧云梯上方又抛出来三四块礌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炸雷。
轰响过后，最后一位明军也摔落地面，最终造成两死、三个重伤、一个轻伤。
“架大盾。跟老子上。”
那总旗见此情况气得双眼通红，选了两个身高体壮的战兵三人各自顶着大盾往上攀爬，这次只爬到云梯的腰部位置，城垛后面又是一片雨点般的礌石炸雷，爬上去的六个战兵包括那位总旗全部摔落地面。
所幸战兵们身处的位置较低，摔落下来没有人阵亡，但总旗官身负重伤，统带的总旗队暂时无法继续攻城。
站在河岸边指挥的百户官见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亲自掌控那队人马，准备略作整顿再次发动攻势，就在他召集剩余的小旗官商讨的时候，颜太元举旗示意要见姜玉琳。
“老颜。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总旗。云潮看出了端倪。”
“嗯？”
军阵上战场，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但此刻各军以百户队为基干一字排开各自为战，姜玉琳队是预备队、身为一队之长有一些自主权，见颜太元举旗当即跑上前询问。
姜玉琳虽然当上了总旗官，但他知道颜太元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在总旗内有声望，因此对待他比较客气，总旗内有事一般先与颜太元通气、商量后再宣布，因而两人关系比当小旗那会儿融洽多了。
“苏百户。让俺们上吧。”有了对策姜玉琳急匆匆跑到苏百户跟前请战。
“才开战，回去待命。”苏百户瞪了姜玉琳一眼呵斥道。
姜玉琳队是苏百户麾下的拳头部队，为了保持进攻的韧劲苏百户决定留到最后一刻发动，要是姜玉琳部过早登城遭受损失，后面的进攻可就轮不到他苏某人。
“苏百户。俺们想了个法子，换个法冲上城头。”
“啊！”
两人商议了一会苏百户跳上配属掩护的轻型楼船与斑鸠铳手商议，让他们轮番压制城头的守军不给露面窥探，姜玉琳和颜太元吩咐战兵搬下两架云梯，在梯子顶端铺上战袄后换个地方相隔三步悄悄靠近城头，顶端不出头距离城垛一节梯阶。
在梯子距离城墙一两步时，箭楼上的斑鸠铳手第一次朝城头点火轰击，在轰鸣声中云梯悄然靠上城墙。
姜玉琳和颜太元首先攀上梯子，云潮和魏学敏两人跟进，四人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每架梯子下面都有两个战兵在扶持固定，在云潮和魏学敏踏上梯子时，箭楼上的斑鸠铳手朝着城头再次点火轰击，在打前的姜玉琳和颜太元接近梯子腰部时，斑鸠铳手稍稍抬高铳口作第三次掩护性轰击。
苏百户和林得山、任满仓、方老四等人嘴巴里叽里呱啦叫喊着扰乱手军的视听，每个角色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打前的两人，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打前两人攀爬到距离城垛只有两个身位时，箭楼上的斑鸠铳手再次轰击，这回铳口大幅抬高小铅子几乎全部越过城头落在对面的屋舍院落内。
第四次轰击声响起，姜玉琳和颜太元单手抓紧挂在腰间的朴刀加快速度，在城下明军的注视下单手搭上了城垛。
“杀。”
两个勇士对看一眼几乎同时跃起呐喊，也不管城垛后面是什么情况，身在半空双手执刀横扫。
“杀啊。”
“杀啊。”
跟进的云潮和魏学敏两人见头儿已经冲上城头，如野兽般叫喊着为两人助威，同时手脚发力如猿猴般往上攀爬，眨眼间也冲了上去。
“上。”苏百户挥舞着手中的朴刀第一个冲向云梯，他身旁的明军叫喊着紧紧跟上，这时箭楼上的斑鸠铳手和哨探起身朝云梯所在的两侧城头轰击，阻拦两旁敌军的增援，为姜玉琳四人赢得立足的机会。
守军两个人负责一个城垛，城垛后面堆放着礌石、炸雷以及滚木，另外有负责火油的战兵躲在临时垒砌的胸墙后面，只有当总旗、百户下令时他们才会从胸墙后冲出来拼命。
姜玉琳和颜太元两人的凌空一击都没有打到敌军，他俩落地时也没有守军第一时间扑上来拼杀，城垛后的守军为了监视明军、节省体力侧身靠在城垛上，刀枪全都贴着墙根摆放在一旁。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两人终身难忘，事后最先冲上去的几个角色学着守军的模样体验了一把，这才知道守军如此做法的厉害。
要不是云潮看破了端倪，守军只要礌石、炸雷足够，明军填进去再多人马也冲不上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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