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弱肉强食
身在下石寨的祁前程得报有些恼怒，他正在考虑下一步的出兵方案，是南下先拔掉黄龙寨这个拦路虎还是北上乘胜追击，在对方防御布置到位之前打下金矿实际控制区。
还有一个问题，东面的张安部一直到此时都没有现身，不知道他们行进到了哪里，两军急需会师握紧拳头打出去。
“高家试图顽抗到底，但堡子里的人并不会一条心，令他们试试别的办法。”
想起高斗枢说的话以及王光恩对三家实力的分析，祁前程派了一队王光恩支援的哨探赶去村子里喊话、劝降。
“里面的弟兄们听好了。俺们是王将军的兵马，奉了湖北巡抚高斗枢大人的军令，前来缉拿暗通鞑子的高家，与其他人等无关。若识时务帮助朝廷打开寨门，升官、领赏任尔等自选，高大人决不食言。”
这会儿没有带上侯三的宣传队，一个王光恩部的土著战兵操着当地口音叽里呱啦开始喊话，可是，回答明军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
“奶奶的。这帮小样难道一个个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总旗在街墙后面喝骂道。
“没准有戏啊。”边上一个百户官盯着碉楼看了一会喃喃自语。
“你说啥？”
军情紧急，接下来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大队战兵不可能一直僵持在这里，亲临第一线指挥的领军试千户已经急得快要额头冒汗，听了那百户的话语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他的肩问话。
“这般劝降对方要么讨价还价、要么讥讽谩骂，没道理一声不吭啊，是不是碉楼上的战兵已经开始心动了？”
“你是说？”
“有道理。没准有些角色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边上一个百户听了一拍大腿说道。
有了主意现场的军将们开始商议对策，祁前程那边催得急等下去很是耗费功夫，领军的试千户决定给动摇角色创造机会。
没有登城器械，战兵们去民房收集梯子捆扎在一起、收集锣鼓加大声势，三百战兵分成四个战队，其余三面各派一队总旗带着三杆斑鸠铳首先发动佯攻，主力留在原地瞄准了这边的碉楼。
三个总旗队不是一拥而上的，中间间隔了一会轮着上，战兵们扛着矮梯子借住地形在斑鸠铳的掩护下逼近城堡、遇上阻击就退回来。
守军头目有一定的行伍、战阵经验，他并没有被明军的烟雾弹所迷惑，看了一圈把预备队调到中间的碉楼下待命，令各碉楼守军按部就班防御。
三面在开打，剩下这一面碉楼内的守军一开始保持着警惕，等了一阵不见明军发动攻击，注意力自然被别处吸引了大半，就在负责的高姓头目朝侧面察看同伴战况的时候，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小头目突然抽出腰刀砍飞了他的脑袋。
“朝廷官兵已经夺取了神仙门，在这个死地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俺们可不想为了一点养家糊口的饷银陪着高家一起送死。”在团丁们惊愕的注视下小头目厉声吆喝，他的几个心腹兄弟几乎同时抽刀砍倒了几个高家族人。
人头被扔到街面上，一百五十个明军架着简陋的云梯迅速登上城墙，斑鸠铳队分为左右两队朝两侧的守军轰击，三个轮次过后守军作鸟兽散，纷纷跑下碉楼、城头窜进屋子躲藏。
其实，他们若是躲进碉楼抵抗还能坚持一阵，但神仙门被官兵袭取，团丁们已经失去了斗志，谁也不想直面如天神般降临的官兵。
来不及打扫战场，顺利夺取城堡的消息第一时刻被报到祁前程那儿，他令一个混编百户队留下守卫阴沟坡，其余战兵稍事歇息、吃了一顿热汤饭之后往北追击而去。
“奶奶的。给老子仔细搜查，看看高家为俺们准备了多少金子。”这是祁前程离开前对留守百户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阴沟坡内有五百多团丁、近两千村民，也就是祁前程胆子大，只留下一百战兵负责善后事宜。
一百战兵得看守两个地方、二千五百人，根本管不过来，百户官召集麾下总旗小旗商议，最终在民团身上打主意。
他们把民团分成三队，首先挑选出五十余加入民团时间最短的角色，整编为一个总旗有官兵充任总旗官、小旗官，负责村落巡哨、盘查。
第一个反正的小头目韩尹明被任命为百户官，在投降的民团中挑选团丁达到满编，但他的人马被一分为二，韩尹明带领一队总旗看押其余团丁，另一队总旗暂有官兵管辖，协助驻守小城堡。
挑剩的倒霉角色统统被关进城堡的牢房、库房。
如此情势，高老太爷自知高氏一族完蛋了，在他面前砍了三个直系亲属也不肯说出金库的位置，那百户官有点恼怒了，下令架起油锅亲自上场逼问。
他是祁前程心腹亲信，若能查出大笔金银可就是摆在眼前的一件大功，在张献忠队伍里流窜时连人肉都吃过，这回祁前程让他放开手脚追查，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高氏一族的直系亲属不分男女全部被押到内院，让他们看过滚烫的油锅之后那角色亲自吆喝：“老子本是大西王麾下的儿郎，在湘南跟着将主归顺了赣南刘大人，识时务的乖乖讲出来免受皮肉之苦。否则，嘿嘿。爷们有的是功夫与你们慢慢磨，今日里每人油炸右手、明日油炸右臂，后日油炸左手、大后日油炸左臂，油炸完手臂油炸腿脚。”
“啊。造孽啊。”
“唔…………”
“啊…………”
高家那是将门出身，但面对滚烫的油锅有个人能做到淡定的，一些妇弱看到这个场景就已经瘫倒在地上，等百户官冷着脸威胁完毕，几个高老太爷的儿孙也瘫倒了，哭喊着爬到他面前恳求说出来。
“都是些个没种的怂货。”高老太爷气得拎着拐杖连骂带打，这会儿没人逃窜，抱着他的腿脚痛哭不止。
“死都死了，还要那些东西干嘛，老太爷给儿孙们一个痛快吧。”一个明军小旗官走到高老太爷身旁阴恻恻威胁道。
“高斗枢高大人治军严谨、军纪凛然，他不会允许你们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
“嘿嘿。高大人负责管理湖广地方事务，管不到俺们厮杀汉营头上，看来高老太爷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把这角色架上去。”百户官说着突然指向第一个瘫倒在地上的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是高老太爷的续弦生的小儿子，最是受宠，平常帮着高老太爷管理内府事务，他是在场男子中第一个面露惊惧之色、双腿颤抖不停的人，这哪逃得过百战悍将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中年男子并没有扑到高老太爷脚下哀求，但当两个膀大腰圆的明军架起他拖走的那一刻，这角色如杀猪般叫喊起来：“爹。儿子熬不住这个痛啊。”
“完蛋了。”高老太爷如遭雷轰丢了拐杖跌坐在地上。
百户官示意左右停下大步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一脚踩在他肚子上：“看来你知道金库在哪儿，说出来老子给你一个痛快。”
“俺不想死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俺吧，俺什么都告诉你。”
“很好。哈哈哈…………”
百户官这一刻露出的全是张献忠部凶残流寇的嘴脸，事实上，虽然刘亘暗示祁前程可以灭了三家，但杀人与虐杀是两码事，百户官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真要用油锅折磨人，刘亘这一关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
作为祁前程的心腹，这一点百户官很清楚，因此此刻他很得意、非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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