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死耗

　　“万胜！”

　　“万胜！”

　　“万胜！”

　　鞑子派出零散的骑手在战场外围兜圈、收取阵亡同伴的尸体以及跑散的战马，随后全军后撤，等到鞑子人马渐渐从北面的高地上消失，明军步卒和骑军一起举着刀枪高声欢呼，随即转身向靳胜武所在的山头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靳胜武派出三千骑掩护参战人马徐徐撤回山口，又让两千辅兵赶过去打扫战场，等一切安置妥当也才未时二刻，当即封赏有功将士同时宰杀战死、负重伤的马匹犒赏全军，这下整个营地欢声雷动、士气再次高涨。

　　靳胜武和秦良玉、李来亨等人明白这时候豪格等大小鞑子憋屈的很，那就再给他们加点料、添添堵。

　　又一个下挑战书的使者被派了过去。

　　这一次的封赏只有第一个使者的一半，五十两银子与官升一级任选其一，亲卫营的儿郎纷纷站出来应募，至于鞑子主将会不会恼羞成怒大开杀戒，这会儿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这一次的差事比第一回容易，带过去的只有一句话：明日敢战否！

　　话说豪格回到营地首先让鳌拜以下军将详细讲述厮杀经过，随后与众将一起商讨对策，众鞑子不论参战与否人人咽不下这口气，纷纷表示要与明军决战讨回尊严。

　　这仗如何打？

　　有个札兰章京献计说既然明军以步战为主、骑战为辅，不如咱们也命儿郎们下马步战，待打开通道再让部份骑军冲进去搅阵，不怕明军不崩溃。

　　还没有开始议论，大帐外的戈什哈跑进来禀报，说是明军又派使者前来不过不是昨日之人，问所来何为不肯回答，鳌拜下令带进大帐。

　　“明日两军各出一万战兵斗阵，尔等可敢？”这一回的明使任务很简单，不用说三道四就是这一句话，直接、霸气、嚣张。

　　大帐内的鞑子看着明使不屑的样子一听气得不行，好几个角色立马拔出刀子冲上前装出要砍人的架势，可人家明使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冷笑着只盯帅位上的豪格。

　　豪格气恼地摆摆手呵斥道：“都下去。明将令你前来可还有用别的说法？”

　　“靳大都督说打仗凭的是儿郎们的武力，乱费嘴皮子岂不是成了娘儿们，沙场见真章。”其实靳胜武等人根本就没有叫他说这话，全是这角色在军中听多了演义、评话自己编出来的。

　　“上回来的明使回去少了两只耳朵，这回你不怕少掉一颗脑袋？”大帐内的一个文官开口威胁。

　　“你们敢派人送老子的脑袋过去，一命换一命，值啊。”明使冷笑着毫无惧色。

　　“明人俗话一招鲜吃遍天，嘿嘿嘿…………靳胜武就不怕一万人马有去无回！”豪格一听亲自发话，隐含威胁。

　　“嘿嘿打了才知道。”

　　这个明使的说辞远不如上回那角色一看就是个愣货，明军来挑战豪格不能不接招只得先答应，送走了明使大伙接着再议，哪知道鳌拜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出战的明军一个个悍不畏死与勇士们拼杀、搏命，面对骑军冲击没有一队人马反身奔逃的，如此对手即便派遣步卒杀进去，只恐又打成以命换命的抵牛角战斗，后面的马队冲进去依旧施展不开。

　　鳌拜言明这仗不好打，尽管不知道明军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精锐，但至少一万人马打底，大军眼下已经折损了两千勇士，咱们还能填进去多少？

　　最凶悍、最能打的巴图鲁鳌拜说不能打，大帐里就连刚才几个叫嚣得最响的角色也不敢开口了，人人看向豪格等他决断。

　　“本王明白了。靳胜武派出六千人马邀战根本就没想活着回营，他打算和大清国拼消耗，本王岂会上当。”

　　话是这般说辞，可明军势大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打？刚才肃清王已经答应了明日的挑战，总不能不战而逃吧。

　　豪格表示本王已有决断让众将回去整顿兵马、明日再战，众将听得一头雾水，但见豪格胸有成竹的架势总算放心不少。

　　第二日一早，游骑赶回来禀报说明军大队游骑出山扫荡，看样子是在为大队人马出战作准备，豪格也不多话令哨骑继续查探，只把鳌拜叫到大帐密授机宜。

　　消息陆续报来，一个时辰过后果然有万余明军开出山口开始布阵备战，鳌拜随即率六千骑兵出战，令李来亨感到诧异的是，等了近一个时辰对面的鞑子竟然一点儿进攻的意思都没有。

　　‘莫非狗鞑子看穿了俺们的战术，可是他们耗不起啊，这整的是哪一出？’

　　又等了一个时辰，前军来报说对面的鞑子除了负责警戒的千余骑，其余人马只是牵着缰绳等候，一个上马备战的角色的都没有，这下李来亨拿不定主意了，令传令兵赶回去向靳胜武禀报军情。

　　靳胜武明白豪格看穿了明军的意图不敢与自己拼消耗，可是对手如今面临东西两路大军的压迫情况不妙，这厮不可能如此从容与自己干耗着，他会如何应对？

　　有一种情况靳胜武不得不防，那就是张献忠部在宝鸡一败涂地令得何洛会实力大增，能腾出手来赶过来增援豪格，那样的话这仗就不好打了。

　　可是西边每日都有两拨传令兵来回传递军情战况，似乎李定国部干的不错一直在稳步推进，夺取了黄牛铺大军直逼渭水。

　　‘豪格那狗鞑子敢和老子对耗？’

　　一连三天，鞑子每次只出动六千骑军与一万明军对峙，既不进攻也不后撤，摆好了阵势干脆席地而坐，呆久了还有闲工夫给战马喂食，出战的明军开始有些气馁，似乎鼓足了劲儿却无处发泄。

　　靳胜武思来想去找不到豪格与自己对耗的资本，事出蹊跷只得令哨探们扩大查探范围、还让秦良玉和刘芳亮部准备分别安排战兵轮番警戒，时刻保持应急部队。

　　又是三天过去了，对峙的鞑子开始懒懒散散起来，老将军秦良玉指着对面说该不会鞑子使的是疲兵之计吧，左右军将表示这儿地势开阔鞑子战兵从整装到上马整队，李来亨有的是功夫应战，鞑子根本讨不到便宜。

　　大伙说来说去谁也没个出主意，只觉得这事怪异，于是纷纷约束麾下部将、战兵保持警戒、不得懈怠。

　　如此两军对峙了十余天，靳胜武接到了后方四川、汉中大总管堵胤锡发来的公文，谓十万大军征战每日粮秣耗费甚巨，单单仅凭两地资源实在难以保持供应，自己准备向朝廷开口，请求拨付额外的粮草。

　　“没想到豪格身边竟然有高人。”

　　看过堵胤锡的公文靳胜武自嘲道，这下他才明白对方的用意，不过由于每日才派一万战兵出战，因此其余留守人马乃是按照平日操练的口粮拨付，也就是说即便后面运来的粮草减少三成，他也能坚持一阵，就是不知道豪格那厮能坚持多久。

　　那就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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