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软硬仗

　　救人如救火，太原府鞑子主将给援兵指定的是从太原途径榆次的东面南下主官道，可是队伍离城五里被丘陵遮蔽后在前开路的张大猷却策马跑到中军与鞑子牛录商议改变行军路线，他建议援兵出其不意走西线，也就是太原府途径交城再转向东面祁县的另一条官道。

　　“主子。奴才觉得这三四千明军有备而来、似乎有什么依仗，应该不会简简单单从潞安府那边撤回去，要是…………”

　　“张都统啥意思？”

　　“要是这队明军胆大包天敢到太原府一带掳掠的话，咱们这支队伍可是首当其冲啊。”

　　“这…………你确定南蛮子会北上继续骚扰，他们不想回去了？”

　　“不能排除嘛。”

　　鞑子牛录朝行进的队伍前后看了一会，自付凭这千余人马无法与三四千明军对抗，可是擅自更改救援行军路线，一旦被扣上畏敌畏战的帽子那就不妙啦。

　　张大猷见这厮犹豫不决明白他在顾虑什么，进一步说要是这批援军被明军击溃后果会如何，无论如何祁县城内堆积的粮秣辎重不容有失，因此把人马安全带到祁县方为上策。

　　最终，在老奸巨猾的张大猷的劝说下，鞑子牛录下令儿郎们掉头西进，走路况不太好的西线往交城方向进发，侥幸避开了北上的明军。

　　榆次城内只有三百守军，有一个二鞑子军将率一百本部加上两百降军驻守，祁县被明军袭击后这厮本能地感觉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急，因此下令收起吊桥封锁城门，亲自坐镇南门城楼压阵，没给悄悄靠近的李来亨半点机会，守将还在北门那边准备了报讯的哨骑赶去太原府告急。

　　李来亨看着榆次守军如临大敌的架势感觉不太好，他考虑了一会亲自赶回本部与靳胜武和高一功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无妨。即便太原鞑子严阵以待俺们也不怕，继续北上到晋北骚扰。”

　　“靳督帅。只是各处鞑子得了警讯闭门死守，俺们打不下府县难有作为。”

　　“嘿嘿。俺估摸着也就是太原府附近的府县会警觉一些，一旦过了忻州就是俺们驰骋的时候。”

　　于是李来亨继续率五百骑军北上，到了太原府城南的三十里铺，在前打探的哨骑飞马赶回来禀报，说是遭遇了百余骑鞑子哨骑，弟兄们顶不住正往回撤。

　　李来亨的哨骑有一个总旗五十战兵当然打不过百骑鞑子，他闻讯当即率百骑赶上去接应，跑了三里地遇上撤下来的明军，说是折损了四个弟兄不过鞑子追了三里地就停下了。

　　李来亨一听大怒当即喝令所有人赶去三十里铺报仇，他的亲卫小旗自告奋勇带人在前开道，众人杀到三十里铺一看人影子也没有一个。

　　他命人去边上的村子找乡民问讯，哪知道乡民们见两军开始厮杀怕遭受无妄之灾早跑得干干净净、全村都躲开了，李来亨不甘心继续率军追击，跑了五六里地依旧不见鞑子的踪影只得悻悻然返回三十里铺与本部汇合本部。

　　再往前就是太原府，李来亨明白那边情况莫测以便让儿郎们下马喂食战马、吃些热食，一边派传令赶回本部禀报三十里铺的情况，哪知道等了一刻靳胜武竟然率百余骑亲自赶过来了。

　　他们不知道太原府的鞑子接到榆次的告急后争论了好一番。

　　太原府守将得报明军继续北上已经兵临榆次县城当即大怒，喝令鞑子二鞑子骑军准备出战，就在兵将们整束的当口被赶来的一个角色给劝下了。

　　太原府是鞑子守住山西的根基不容有失，因此济尔哈朗在出征前留下一个幕僚统筹粮秣兼太原府监军，虽然没有正式的监军委任状不过对守将当面交代过，因此那厮不得不给来人七分面子。

　　幕僚的意思说是太原府的步卒中有半数是明军降兵，大兵出战后单单靠汉八旗儿郎恐怕震慑不住，因此城内的两千骑军至少得留下五百战兵镇守。

　　北来的明军来者不善，太原府守军一千五百骑对阵敌军三四千骑有可能会吃亏，要是仗打惨了难保城内的降兵不会鼓噪，里应外合之下情况就难说了。

　　监军的劝说令得守将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出城打仗胜了啥都好说，只是明军骁勇善战万一战败出了差错呢，不就变成藐视辅政王了嘛。

　　只是自己身为太原府守将，要是明军来犯自己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事后众口铄金就是辅政王也不会保自己啊。

　　“奶奶的。军法无情不战不行啊。”

　　“将军可召集众人商议，出战不是有硬仗、软仗的打法嘛。”

　　“监军的意思是…………”

　　“俺什么都没说，那可是众将的意思。”

　　当李来亨再度率前军北上，一直赶到十里铺才遇上那些鞑子哨骑，鞑子见明军过来也不接战徐徐后退，李来亨怕鞑子有埋伏不敢过份逼近，分出百余骑到两侧戒备、查探。

　　明军一直跟到太原城附近才看到鞑子布下的军阵，两千余骑打头后面三千步卒压阵，刀盾兵、弓箭队、大枪队层次分明、阵势严谨。

　　五百骑军上去接战那是送死，李来亨等了一会见鞑子没有上马出阵厮杀的意图下令兵将原地戒备，令哨骑把城下的情况禀报本部。

　　很快，靳胜武带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赶上来。

　　“狗鞑子这是啥意思，莫非想让俺们上去冲阵不成？”高一功看了一会诧异道。

　　鞑子步卒距离城墙不到二里地，身后正是城头火炮轰击的最佳区域，前面三百步是鞑子骑军，一旦明军冲阵双方交错而过明军就得面对鞑子弓箭的覆盖区域，这是明军最常用的野战守阵却被惯于主动冲阵的鞑子借用，三人没想到竟然会在太原城下遇上。

　　“太原鞑子已经心生怯意小李将军可上前挑战。”

　　“还是俺去会会鞑子。”

　　“成。”

　　高一功带了自己的掌旗亲卫越众直奔鞑子阵前，冲到距阵百余步调转马头横走、边跑边吆喝：“狗鞑子。可敢与你家高爷爷斗阵。”

　　高一功一身亮银盔甲手提浑铁枪骑着枣红马如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一般在鞑子阵前掠过，鞑子二鞑子骑军尚能沉住气，可是后面步卒外侧的降兵见了无不变色、心生怯意，鞑子主将觉得明军夺了气势皱了皱眉头朝两侧偏将看去，目光所到之处众将无不低眼闪避。

　　鞑子悍将莽将有的是但他们不是傻子，一看高一功的骑乘姿势以及单手提浑铁枪的部位就知道明将绝对不好惹，很可能是千万兵马中取上将首级的那类骁勇之将。

　　事实上，高一功跟随哥哥和姐姐加入李闯阵营后，因为年纪还小姐姐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还请营里高明的军将传授他武艺，系统的训练加上与生死搏杀军将贴近实战的切磋，平常没有显山露水的高一功其实是李闯阵营后期有数的斗将，论单打独斗李来亨凭实战磨练出来的三板斧接不下他几招。

　　当然，带兵破阵的本事高一功没法与战阵经验丰富的李来亨相比，这就好比赵子龙能在曹营杀个七进七出、而张飞却能在长坂坡一声喝退曹军，各有各的长处。

　　“且让南蛮子得逞一时。”鞑子主将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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