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最后的叙说
大灵儿跌倒在地上，哆嗦着向后爬了两步，目光惊恐地看着迅速挣脱驱鬼黄光的莫殇。
被附身的莫殇身体摇摇晃晃，血红的眼睛恶意滔，拖着大刀，在大灵儿的身前站定。
“贱婢……死去吧！”
莫殇嘴巴开合，稚气的声音中蕴含着令权寒的恶意。
制式大刀被莫殇高高举起，恶狠狠地斩下，欲将大灵儿一刀两断！
大灵儿举手挡住闭上的眼睛，道祖在上，我要死了！
时迟那时快，店铺空间巨震，一个黑洞打开，一道身影以迅不及掩耳之势，在大刀劈到大灵儿的刹那间，将大灵儿卷起，救走！
轰隆！
大刀斩中地板，将地砖劈了个粉碎，若非这些大厦都会经过阵法加固，此时整个大厦都得抖三抖！
脸色惨白莫殇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位发色黑白间杂的青年男子抱着大灵儿，站在屋子的角落里。
“桀桀桀……好鲜。”莫殇眼睛通红，嘴角流涎。
“去……”被附身的莫殇刚要话，陆玦脸色严肃，张嘴吐出一个字。
“镇！”
口吐宪，我意即意，我心即心！
摄神术！
“镇！镇！镇！镇！镇！镇！镇！镇！镇！”
一道不清道不明的道音直灌莫殇耳朵，鞭笞着卞儿充满恶意的心灵！
“啊！”
卞儿惨嚎一声，变回实体，从莫殇的体内翻滚落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哐当”一声，莫殇手中的制式大刀脱落，整个人软软地瘫坐下来。
大灵儿此刻终于回过了神，发现自己正被陆玦抱着，赶忙从陆玦身上溜了下来。
吓死了！道祖在上，大灵儿大难不死！
“前辈，您真厉害！”
陆玦摇摇头笑了笑，道：“还好……哇！”
一口气泄，陆玦再也压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大灵儿脑袋文一声炸了：“前辈前辈，您您您没事吧？”
“没事。”陆玦摇摇头，一口血吐出，胸中的憋闷去了大半，只是这修为又跌了，从五藏境六层掉到了五藏境四层。
一个的五藏境，爆发出大能之威，代价仅仅是掉了两层修为，很划算了！
“前辈，您别骗我……我看您脸都发白了！”大灵儿眼中满是担忧。
“……”
陆玦没好气地道：“为了救你俩，我从虚空直接撞过来的！”
大灵儿闻言，心中升起满满的感动。
虚空之中尽是危险。寻常大能赶路都是心翼翼的，就怕自己一个拍子走得急，引发雪崩式的虚空灾难。
前辈是撞过来的……好厉害！
大灵儿看着陆玦，眼中全是星星。
陆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将大灵儿一推：“去看看莫殇。”
大灵儿将莫殇扶起，陆玦看了看，手上腾地升起一朵灵焰，弹射间钻入莫殇的身体游走一圈，驱散了莫殇体内的阴毒寒气。
“谢谢前辈搭救。”莫殇六感恢复，将制式大刀收起，虽然仍然有些发虚，但已经无大碍。
“吧，详细怎么回事？”
莫殇与大灵儿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陆玦听罢，灵识扫过卞儿，轻咦一声，身形一晃便蹲在昏迷的卞儿身边，手搭上了脉象。
陆玦看着卞儿的稚嫩的脸庞，眉头紧皱。
“怎么了？”大灵儿与莫殇围了上来，又惊又忧地看着卞儿。
陆玦摇了摇头，看了陈大妈一眼，灵识扫向颅骨破碎血液蒸发大半的灰发妇女。
“唉……”陆玦叹了口气。
“前辈……”
“这女的已经死了。”陆玦看了看那灰发妇女，又看向卞儿，心有不忍：“这女娃半人半鬼，世间罕见得很……她来到这世上本就是一种错。”
“前辈，您能救救她么？”大灵儿忍不住哀求。
“救不聊，这本是一种逆地而生的生灵，秩序与混乱存存于一体，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对她来，每一息都是争斗折磨。这次发病，鬼躯已经榨干了她体内的生机。她……回乏术。”
大灵儿怔住，看着卞儿，沉默不语。
陆玦拍了拍大灵儿的肩膀，转头看着灰发妇女，声音平静：“这女的可能有情况，趁她残魂未散，我招魂问询情况。”
话落，陆玦双手掐诀，灰发妇女的头和双肩燃起了三盏火。
“道传令，神魂存灵，起灯三盏，速归本性！”
灰发妇女的体内、里屋的空气中一缕缕无形烟雾汇聚，半晌后一道模糊的灰发妇女虚影浮现。
“我的女儿啊——”残魂状态下的灰发妇女清晰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卞儿一缕缕生机飘逸，悲从中来，残魂身影随之一阵模糊。
“大胆妖妇！”陆玦猛然喝道：“你怎敢和鬼怪厮混苟且，生下这般害人害己害她的鬼胎！”
“我没有，大人我没迎…”灰发妇女的声音悲戚空洞，自知尘世已然成了一场梦。
陆玦不依不饶：“尔再撒谎，我便把你残魂祭炼个七七夜，让你死后不得安生！”
“大人，我真的没迎…”灰发妇女惊恐跪下：“女是泽州玉马城人，八年前做了个梦，随后便受孕生下卞儿，家族蒙羞把我赶了出来，我这才来到沥泷城……”
陆玦听着灰发妇女着她的悲惨身世，不由默然，末了陆玦转头问道：“你俩有想问的吗？赶紧问。”
莫殇连忙上前，拱了拱手，问道：“姐，节哀……何原知生前让你执行过什么任务？”
灰发妇女看着卞儿，更悲三分：“帮他收集似我这般的残魂。”
“何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殇震惊。
只有走邪门歪道的人才会去收集这些东西。
“不知道……”灰发妇女的残魂摇头：“我只负责收集。”
莫殇拳头慢慢攥紧，陆玦出声安慰道：“何老未必是想干什么伤害理的事情。”
“我知道。”莫殇看着陆玦，神色复杂：“何老师的事情越来越复杂，无论如何，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残魂即将消散的灰发妇女向陆玦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陆玦摇了摇头，道：“办不到。但可以让你和你女儿见最后一面。”
“多……谢大人。”残魂摇晃，随后跪下，泣不成声。
陆玦将卞儿凌空摄来，渡入了一道元气帮助截流最后一缕生机。
慢慢地，卞儿恢复正常的肤色，虚弱地睁开眼睛。
“娘亲，对不起，我都知道的。”卞儿大眼里满是愧疚，眼泪簌簌下落：“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对不起娘。”
“傻孩子，别了，别了，娘不怪你。”残魂哽咽，飘荡到卞儿身旁，想要拥住她，结果横穿而过，搂了个空。
“还有大姐姐大哥哥，给你们添麻烦了。卞儿很没用，没法管住体内的她。”卞儿罢，低下了头。
大灵儿与莫殇欲言又止。
“大人，放我们走吧。”灰发妇女的残魂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娘亲，我有点怕……”卞儿感受着逐渐虚弱的身体，世界开始恍惚，往昔情景一幕幕回放。
大哥哥大姐姐的笑容，陈阿姨的奶糖，娘亲的叮咛……
“别怕卞儿，听有地府的，有娘在，和你一起去……”灰发妇女的残魂笑着抹去眼泪，看着生机尽逝的卞儿，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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