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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末索罗斯


  “米多斯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妇,曾经在雷吉洛伊的一次袭击下丧生,以至于他伤心过度,现在的记忆力不太好。”

  待至走远,维尔纳出声道。

  “明明尿他的不是我……”

  蓦地,他又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是你,那还能是我不成……特阿里姆心中默默腹诽了几句。

  雷吉洛伊是人类城市,就如人类经常用末索罗斯指代精灵一样,精灵们也经常用雷吉洛伊直接称呼人类。

  “所以,即便他已经年迈,但依旧要过了巡逻站哨的任务……当然,其实巡逻的任务都是交由那些上了年纪的精灵,只不过米多斯爷爷不一样,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听力视力都有些差。”

  停顿了一下,维尔纳说道:

  “所以,大贤者就把他安排在这个废弃、近乎封闭的区域,不用担心他遇到人类,而且我从外面狩猎回来,也会偶尔走这条路,给米多斯爷爷造成这里是前线的假象。”

  特阿里姆默默听着,心情有些不好受,随即,他询问道:“为什么是他们在巡逻站哨?”

  维尔纳忽然停住了脚步,少顷,脸上不做任何表情地说道:

  “因为,他们不愿拖累我们,即便明知道遇到敌人便是死亡,也想要给我们留下希望。

  “当然,其实在外面寻找食物的我们才是最危险的,我们会先排除周围的情况,然后在往深处前进,所以大贤者也就默认了这一种情况。”

  此时,特阿里姆还有更多的疑惑。

  比如,当初他可以被送到外界,这意味着大贤者,或是某位精灵可能是个强大的超凡者,但是即便如此,精灵一族都只能在地下苟延残喘着。

  不过特阿里姆没有询问维尔纳,对方怕是不知道太多,反正等会他也要见到大贤者了。

  莫名地,他的心颤动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两人循着光芒,终于出了洞口。

  ——末索罗斯。

  这是这片空间的名字。

  只是,末索罗斯让特阿里姆感觉到一顿震撼,其给予的冲击不亚于珀特米加斯大海渊。

  因为……

  末索罗斯很大。

  犹如一个城市般宽广的树干屹立于深渊之上,其下深不见底,而周围的空间被挖空了,硕大的腐朽树根仿佛自深渊而出,托起了黑色土地,宛若珀特米加斯托起了浮空岛一样。

  而且,无数的分树根像是桥梁一样,将整座空间的四面八方的洞穴口连接起来,构建了独特的末索罗斯。

  同时,末索罗斯也是精灵城的名字,只是因为“末索罗斯”太大了,他根本不知道精灵之城末索罗斯在哪个地方。

  见到特阿里姆的表情,维尔纳低笑了一声道:“当初,我走出末索罗斯城的时候,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闻言,特阿里姆点点头。

  这个维尔纳跟他说过,精灵之城末索罗斯被树根包围着,因而,许多小精灵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有他们长大了,才会慢慢接触到。

  换句话说,那些小精灵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木墙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所能看到的天空,就是黑色的树根与土壤。

  “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当时,特阿里姆这样询问维尔纳。

  而对方操着长者的口吻说道:“他们还太小,至少让他们有过一段美好的童年,这样长大后才会越发珍惜。”

  而这样说完,维尔纳变回自己的声音道:“当然,如果真的轮到他们战斗,那其实意味着我们已经离毁灭不远了,根本无所谓了,也许……那会是一个解脱。”

  特阿里姆脑海中回荡着当时维尔纳的笑容,几千年来的绝望,让所有人都太过疲惫了,即便还年轻的维尔纳。

  这时,维尔纳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之中带回:“汉尔,小心一点,别摔下去了,那个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特阿里姆眼眸微闪,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忘记我是超凡者了吗?”

  维尔纳拍了拍脑袋,但硬气道:“但你没我经验丰富,能力有时并不能成为你骄傲的资本,那只会让你离死亡越近。”

  “大贤者说的?”

  几秒钟之后,特阿里姆突然道。

  维尔纳被揭穿,一时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你要仔细辨认一下这些树根,它们有些地方已经腐朽,可能随时会变成粉末,塌陷下去,直接将你吞噬了。”

  闻言,特阿里姆一边用目光打量着这些树根,一边认真地听讲,在这方面,他的确需要学习。

  他们此时所在的是一条大约五米宽的黑色腐烂树根,被无数树根盘绕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在一个编织而成的巨大洞穴里,而他们正踏在土地上。

  似乎,这给了人一种错觉。

  那就是,这是唯一一条通往末索罗斯的路,毕竟它足够特殊,被无数树根夹道欢迎,像是末索罗斯欢迎客人的仪式。

  只是,这一点也不特殊。

  因为,透过巨大的缝隙观察,特阿里姆可以感觉到,似乎不管在哪条树根上,都会有这种错觉。

  毕竟,树根太多了。

  如果不是之间距离足够长,特阿里姆甚至都无法窥探整个末索罗斯的真面目,也不会如此震撼。

  此时,这条树根上,特阿里姆可以看到一些地方有些发白,是那种惨白,像是时间留下的腐朽印记。

  “这些发白的地方就是已经彻底腐朽掉的地方,我们叫做‘白洞’,你只要轻轻一踩,甚至可以溅你一身粉末。”

  维尔纳注意到了特阿里姆的目光,随即解释道。

  “当然,还有一些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其实里面已经腐朽得不行的,这种我们叫做‘诡洞’,尤其需要万分小心,最好每次踏步之前,预留一些力,可以在踩空的时候瞬间逃离。”

  “巡逻队会检查这一些吗?”

  特阿里姆点点头,出声询问。

  他没有用“你们”这个词汇,毕竟这样听起来可能让对方不舒服,仿佛带着一丝疏离感。

  虽然他失去记忆,但其身份貌似已经毋庸置疑了,而且大贤者将他送出真实乐园,不管未来怎么样,代表着他至少可以逃离这个灾厄的地方。

  失去记忆的特阿里姆没有其他人的印象,所以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多余的想法,比如可能心里不舒服之类的。

  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他尽量会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

  “会啊,达芙妮就是我负责的。”

  说完,维尔纳才发觉对方不知道他说的“达芙妮”是谁,旋即补充道:“达芙妮就是这条树根的名字。”

  闻言,特阿里姆微叹一声。

  他更倾向于这是官方路名,而不是维尔纳自己取的,不然,这会让他有些惋惜这么美好的名字,竟然被维尔纳玷污了。

  毕竟,在很多广为流传的诗篇里面,就有许多人以物相伴,赋予它们名字,宛若伴侣一样。

  当然,这并不是针对维尔纳。

  “怎么了?”

  这时,维尔纳疑惑的声音冲散了特阿里姆的思绪。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维尔纳“哦”了一声,然后看向下方,不满地说道:“其实,如果不是雷吉洛伊,我们会在一些这些腐朽的地方标上记号,这样可以用来提醒族人。

  “现在,这些反而是我们对付他们的的最有效的办法,他们没我们熟悉末索罗斯,很多人都直接掉落到下面去了。”

  特阿里姆侧头看着维尔纳,疑惑地询问:“维尔纳,我怎么感觉你并没有很怨恨人类?”

  “啊?”

  闻言,维尔纳下意识转头,将目光放到特阿里姆身上,然后发出了一道声音。

  片刻,他便回过神来,随即挠了挠头说道:“我其实也仇恨他们,就好像他们也仇恨我们似的,但,我可以理解现在的这种情况。

  “……他们也是为了希望。”

  瞬息之间,特阿里姆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人类认为摧毁恩尼之树,造物主便会重新拯救他们,而进攻精灵一族,是他们在此目的之下的一种手段。

  也许在生存之中挣扎的维尔纳可以理解这一点,但这对于还没有真正见视过“末索罗斯”,融入他们生活的特阿里姆来说,暂时还不是很有体会。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他不觉得维尔纳下手会轻一点。毕竟,那个时候,对方可真的是朝着他下杀手来着。

  “唉,不说了。”

  维尔纳将这个话题翻了过去。

  接下来,两人从“达芙妮”身上一路直过,直到前方忽然一片深邃,犹如巨兽之口,他们随即停止了下来。

  “达芙妮”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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