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祂与造物主

　　“我没有撒谎。”

　　大贤者低沉地说道。

　　“异雾的幽灵，只有汉尔一个人。”可是，紧接着阿娜希的声音瞬间让特阿里姆失神。

　　“关于汉尔的记忆，不过是你虚构给我们的，这对你而言，不是很简单吗？”阿娜希停顿了一下，“你不觉得汉尔的行为跟维尔纳太像了吗？”

　　在曾经的四年里，大贤者一直不断提到“汉尔”这个名字，只是她的记忆里，对于汉尔的形象却不断和维尔纳重合。

　　因为，大贤者对她的影响很弱。

　　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娜希感觉到了对方的不真实，就好像逐渐要变成了维尔纳一样。

　　特阿里姆双眼禁闭，眼皮跳动着。

　　经阿娜希这么一说，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记忆不过是被强塞的。

　　因为，他那个屋子的装饰，譬如骨制品，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也许之前还可以用四年的变化来解释。

　　但是，这种变化却来得突兀。

　　因为，他在没有记忆的第一天，就不喜欢这种生物的骨骸。

　　而且，他屋子的布局跟维尔纳的屋子很像，还有一点，在记忆里，他似乎在四年前就从未与维尔纳分开过。

　　除了睡觉，以及其他一些事情。

　　越来越多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交织，然后产生矛盾，那种不合理感，让他察觉到了：

　　仿佛，他是维尔纳的影子，亦或是维尔纳是他的影子。

　　一旁的维尔纳充满震惊。

　　他没有想到特阿里姆会是虚假的。

　　大贤者目光沧桑深邃，他似乎不想隐瞒下去：“汉尔，他是乌拉波诺丝的一截尾巴，而我则将曾经沉沦于异雾之中的精灵灵魂赋予给它，这才有了汉尔。”

　　忽然，大贤者话音一转，言语之中充斥着哀伤：“知道吗？我们的主背叛了我们，我们精灵的王，祂背叛了我们，祂借助着恩尼在我们身上蚕食，我们甚至无法离开。

　　“异雾，便是祂玩弄我们的手段，我们所有死去的族人，最终会成为异雾的一部分。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异雾不断扩张着，当我们有大贤者存在时，异雾便会沉落于米索恩。

　　“而我们若是没有大贤者存在，它便弥漫整个末索罗斯，逼迫我们选出大贤者，用以对抗雷吉洛伊。

　　“祂在对抗着另一位神灵。”

　　大贤者的话让所有人感觉到了这背后的恐怖，尤其是对方话中的：“我们的主……我们精灵的王……”

　　特阿里姆早就知道造物主就是精灵王，对此并不意外，但若是大贤者没有撒谎，那么将揭露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阿娜希内心一颤。

　　而维尔纳等人已经久久无言。

　　但没等阿娜希多说什么，大贤者便说道：“所以，我和乌拉波诺丝，以及莱特姆合作，利用乌拉波诺丝尾巴‘真实’的特性，让汉尔从虚幻来到现实。

　　“借助汉尔，想要将外界神灵的目光吸引过来。因为，他没有真实乐园的烙印，不会背负诅咒，即便他消失，也不会被造物主关注。”

　　“四年来，我不断深化汉尔在你们脑海之中的印象，这样可以让汉尔的存在变得越发真实，同时也可以呼唤他，引领他前来。”

　　停顿了一下，大贤者道：

　　“但似乎失败了，从汉尔的脑海之中，我知道，他在大地教会之中四年，但大地母神却没有半点反应。

　　“而且，造物主似乎安插了一个人类跟随着汉尔进来，所以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利用汉尔与外界的联系，定位现实世界，让我和莱特姆从游荡的灵界深处离开。

　　“而这，需要精灵和人类的牺牲，用精灵的死亡引动米索恩异雾之中的力量，同时利用人类的死亡掩饰异雾力量的流失，借此混淆造物主的感知。

　　“在这方面，乌拉波诺丝却无法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因为祂一旦异动，便会引起造物主的注意。

　　“而异雾的存在，其实是精灵的梦境啊，蕴藏着几千年来的力量，这是造物主复苏的关键。”

　　陡然间，大贤者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澈，他紧紧盯着阿娜希，说道：“阿娜希，你背叛了我们，你竟然投入了造物主的怀抱。”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解释这么多的，然而事实就是，他似乎将一切秘密都透露了出来。

　　能影响他的，只有造物主。

　　“索拉姆，你没有资格说我背叛精灵，多少精灵间接死在了你的手中，而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和莱特姆。”

　　阿娜希生气地说道。

　　这时，似乎有奇特的律动奏起。

　　前面幽暗似乎模糊了一些，好似有人走了过来。

　　那是人类。

　　大祭司莱特姆，以及其他人。

　　而还没从这些今天的消息回过神来的特阿里姆，下意识转头，旋即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拉莫叶。

　　莫特利和切米索。

　　两个墓地，亦如异变桥一样，似乎连接在了一起。

　　“索拉姆，开始吧。”莱特姆过来后，便朝着大贤者说道，“趁着造物主和祂没空反应，我们赶紧离开。”

　　而大贤者目光闪烁，瞄了拉莫叶一眼，似乎没什么反应，道：

　　“那开始吧。”

　　两人的目光随即看向了众人，然后同时盯着特阿里姆。

　　而此时，特阿里姆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似乎有一抹意识从他灵魂深处涌起，仿佛要将他侵蚀。

　　在被黑暗裹去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大贤者的声音：“乌拉波诺丝，你要违背我们的约定吗？”

　　片刻，从特阿里姆的嘴中发出一道嘲讽的声音：“索拉姆，莱特姆，你们有资格和我合作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的算计吗？

　　“他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你们所做的手脚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用他囚禁我，并颠覆异雾，从而离开……”

　　“汉尔。”

　　维尔纳失声道。

　　然后他被阿娜希抓住。

　　停顿了一下，乌拉波诺丝扫了维尔纳一眼，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撒谎了……寻找外界坐标，利用异雾里面那些曾经死亡精灵的力量，根本无法打开前往外界。

　　“当初，特阿里姆可以离开的原因……哦，特阿里姆就是汉尔，这才是他的名字，也是我今后的名字。”

　　最后，乌拉波诺丝扬起了一抹笑容，但略显骇人。

　　旋即，祂继续说道：

　　“特阿里姆之所以可以离开真实乐园，那是在祂侵蚀造物主的时候，在其所无法顾及的地方，我窃取造物主的神力，让‘他离开’成为现实。”

　　当初，乌拉波诺丝只是做一个测试，同时也是制造一个机会，毕竟让特阿里姆离开简单，而一旦是祂自己，那么便会被造物主注意到。

　　造物主绝不会容许乌拉波诺丝逃走，毕竟一旦这种情况发生，造物主就会被另一个神灵彻底侵蚀。

　　所以，乌拉波诺丝必须做足准备。

　　而今，在有可能引起外界神灵注视的情况下，那个祂和造物主都必须尽快分出胜负，不然后果更加严重。

　　这种情形，正是乌拉波诺丝期待的。

　　“而想要离开，就必须得我出手才行，唯有我，才可以从造物主身上窃取神力……因为，造物主利用异雾汲取精灵的力量，让恩尼存活用以对抗祂。

　　“而造物主为了恢复进行沉眠，对抗祂的侵蚀，于是将我禁锢于异雾之中，借助我来控制异雾。”

　　乌拉波诺丝的脸上带起一抹狰狞：“但同时，异雾也是精灵的异雾，所有死去的精灵最终都会进入异雾，在梦境之中犹如狂信徒一样不断为造物主提供信仰，让祂保持自我。”

　　“每当精灵死去的数量太多，亦或是大贤者死亡，异雾便会从米索恩弥漫出来，保护着精灵，直至精灵重新恢复生息，为异雾提供来源。”

　　乌拉波诺丝所揭示的真相让众人震惊，尤其是维尔纳他们，他们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异雾的弥漫是为了保护他们，但却只是为了让他们繁衍，为造物主提供足够的信仰来源。

　　很显然，异雾的存在就是为了圈养他们，而逼迫造物主如此做的原因，是因为另一个神灵的存在。

　　“当初，人类离开末索罗斯，是你搞的鬼吧。”这时，一直从未发言的雷吉洛伊大祭司——莱特姆开口说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目光越加深邃，他似乎已经见过了生死，任何事情都难以引起他心湖的波动。

　　“啊，当初我发现了造物主的秘密，我不甘心被驱使，所以放开了一丝异雾，让你们获得了那个祂的一丝遗留，同时对你们进行暗示……

　　“最终，人类和精灵决裂了。”

　　乌拉波诺丝很是得意，因为祂成功算计了那些神灵：“祂，应该需要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祂也许会被造物主压制。”

　　而此时，一道低沉的嗡鸣似是回荡在各个地方，紧接着，土壤和朽木逐渐变成惨白。

　　此时，众人纷纷都明白了。

　　这应该是造物主和乌拉波诺丝口中的那个祂两人的战斗，而且已经进行了最激烈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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