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逆转真实
其实，乌贝摩并不是因为关心特阿里姆的安全，从而特意来到真实乐园的，毕竟，他不是对方的保姆。
他真正的目的，便是……
——贝索契恩。
那只敲钟魔鸟，也就是他秘药的主材料。
因为，真实乐园的地下洞穴是最适宜贝索契恩活动的地方，而通过“救赎指引”，乌贝摩看到了千丝发。
这种毛发一样的奇特植物，就是敲钟魔鸟身上装饰斗篷的主要材料，这加大了贝索契恩存在的概率。
当然，单凭占卜“千丝发”的所在从而间接找寻贝索契恩是不可行的，贝索契恩是一种极易于隐藏的生物，祂同样可以混淆别人的占卜。
不过，既然千丝发已经出现了，那么贝索契恩所隐藏起来的线索便出现了一个漏洞，乌贝摩可以在大殿之中排除干扰，彻底占卜贝索契恩是否存在。
而结果，是肯定的。
贝索契恩就存在于真实乐园。
而昨天晚上，乌贝摩在寻找贝索契恩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大贤者的思念体，并与之发生了战斗。
在心理海的记载之中，思念体是知识海洋的投影，分享着原体的思维和记忆，是一种类似于分身的存在。
得益于大贤者的思念体无法完全发挥出天使位阶的实力，加上乌贝摩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关于真实乐园的秘密，他利用了“命运窃密”从大贤者身上得到了许多秘密。
最终，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
同时，大贤者继续将自己的记忆抹除。
……
此时，被大贤者和莱特姆算计的乌拉波诺丝表情狰狞，口中传出一声：
“祂……”
只是，话没有说完，存在于特阿里身体之中的乌拉波诺丝便随着祂那原本蛇躯的消散陷入死寂之中。
同时，特阿里姆的身体也变成了虚幻，仿佛要消失一般，而这一刻，特阿里姆的意识也重新归来。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曾经的过往，有乌拉波诺丝的存在，也有大贤者和莱特姆在他身边……
这才是他真实的记忆。
那个他诞生时候的记忆。
这一刻，特阿里姆真正明白了。
他的诞生是由乌拉波诺丝所引导产生的，是异雾之中那些精灵凝聚而成的不甘与反抗。
然后，通过“真实之笔”构筑了他的身躯，这才让他真正从虚幻来到现实，成为真正的生灵。
一开始，大贤者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便是牺牲特阿里姆和他自己，甚至莱特姆，打开足以容纳剩余族人通往现实世界的圣门。
换句话说，大贤者其实一直未把特阿里姆当成自己的族人，或是家人。因为，他不能这样做，这多余的感情也许会导致一切万劫不复。
甚至，大贤者有意引导众人将特阿里姆与维尔纳两人的行为重合，而这样，当特阿里姆和大贤者死去的时候，特阿里姆便会从众人的记忆之中消失，而其救世主的身份会被维尔纳继承。
而维尔纳将成为下一任大贤者。
如果只是单纯篡改族人们的记忆，大贤者完全可以做到，他甚至不必最终一刻都扮演着恶人。
但是，这是一种亵渎。
也是对于家人们的不尊重。
特阿里姆彻底理解了大贤者的意图，但他却有些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真实的，那些生活琐事也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来自于维尔纳，甚至他与族人们的亲情，以及想要拯救末索罗斯城的愿望，也都是来自于维尔纳。
不过，这一切即将破灭了。
因为，他要重新归为虚幻。
最终，他看了一眼乌贝摩，眼神平静，却没有寻求帮助的打算，他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尽管之前在被乌拉波诺丝压制的时候，他的确在“救赎指引”寻求帮助，但现在他已经不在意了。
乌贝摩将目光移向大贤者，说道：
“你该兑现承诺了。”
大贤者看了一眼特阿里姆，然后点了点头，朝着莱特姆说道：“莱特姆，我们的愿望实现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说完，大贤者看向那些逐渐泛黄树叶上的精灵们，使用了自己的能力“言灵”，道：“你们在为离去的特阿里姆祈祷，因为他是你们的孩子。”
大贤者并没有说“汉尔”。
另一旁，感受到了大贤者的目光，莱特姆露出一个笑容，略微看了一眼乌贝摩，应声道：
“没错，我们该休息了。”
他们早就已经累了。
——“默示录”。
斑驳的灰色洪流瞬间撕碎空间，仿佛从异世界侵蚀而来，旋即席卷着大贤者和莱特姆。
而同时。
乌贝摩的手中出现了一根纯黑的羽毛笔。
——“安屠生之笔”。
即是真实之笔，来自于大贤者。
而“安屠生之笔”，实际上其中的名字“安屠生”是莱安特的笔名，也就是它是“莱安特的童谣”的一部分，或者说，两者合一才是完整的存在。
而其名为“黑暗童谣”。
其作用便是让编织的虚幻贯彻真实，演绎虚假的童话，但是，这必然有着极强的副作用。
童话的结局并不美好。
这就是其中一个副作用。
而对于持有者而言，代价更是巨大，最终会成为童话里的角色，永远无法逃离，一旦童话在世上流传或继续演绎，那么便会继续遭受无休止的痛苦。
“黑暗童谣”至少不是乌贝摩现在可以掌控的，所以他并没有让两者合二为一，只是拿出了“安屠生之笔”。
缺少了“莱安特的童谣”，“安屠生之笔”的副作用大幅度降低，当然，其效用也会相应减弱。
曾经，大贤者让特阿里姆诞生，而特阿里姆所背负的结局便是有一天带着绝望与迷茫重归虚幻。
可以说，回到真实乐园是特阿里姆逃脱不了的宿命，重归虚幻也是他必须经历的一场劫难。
……
利用“默示录”吞噬了大贤者和莱特姆，乌贝摩的分身即将崩溃消散，而此时处于末索罗斯城的他也遭受着剧烈的痛楚，身体接近崩溃。
不过，乌贝摩的分身在最后的时候，利用“安屠生之笔”，使用了自己得自于大贤者的魔法。
——“逆转真实”。
混淆虚幻与真实。
让特阿里姆虚幻的命运被真实所取代，重新来到现实之中。
创造生命，乌贝摩并不能做到，但这里是异雾，弥漫着真实造物主的力量，而且还有着已经成为梦境生灵的精灵们的祈祷。
更为重要的一点，特阿里姆本就是虚幻的梦境生灵，由大贤者使用“安屠生之笔”，加上乌拉波诺丝所赐予的尾巴，这才成为真实。
换句话说，大贤者曾经付出过代价了，以至于现在乌贝摩正好借用真实造物主的力量，混淆了虚幻与真实。
“乌贝摩让特阿里姆从虚幻降临现实”这个事实混淆为虚假的，取而代之的是“大贤者让特阿里姆从虚幻降临现实”变成既定事实。
后者的确曾经发生过，而且加上大贤者的配合，显而易见的，其中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
而大贤者的代价就是死亡。
嗯，大贤者的确死了，不过他却是成为了“默示录”的一部分。
虽然他是死在“大贤者让特阿里姆从虚幻降临现实”这一时间段之前，按理来说，这便产生了悖论。
不过莱特姆并不是与大贤者同一时间化作“默示录”的一部分，所以，乌贝摩则将“莱特姆的存活”混淆为“大贤者的存活”。
这样，整个过程所受到的阻抗会大大降低。
……
最终一刻，莱特姆看向乌贝摩，使用了“限定抹除”，乌贝摩也似乎理解了对方的用意，并没有阻挡。
抹除真实。
这便是“限定抹除”的作用。
而此时，莱特姆准备将乌贝摩此时崩溃的状态抹除掉，这是他现在可以做的，而其所承受的反噬对于死亡来说并不算什么。
下一刻，乌贝摩恢复了原状。
斑驳的灰色洪流消散，大贤者和莱特姆已经消失，失去意识的特阿里姆重新出现在了末索罗斯城之中。
乌贝摩微微看了一眼即将消散的末索罗斯城，心生无限感叹，只有在绝望的时候，人才会坚定不移地艰难前行。
大贤者和莱特姆两人，抛弃了许多，他们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甚至双手沾染血液，让那些年迈的族人赴死……
而将一切成全了那些孩子们。
“很伟大，不是吗？”
陡然间，一道诡异的声音传到了乌贝摩的耳畔，让其一愣，他随即转过头看着“特阿里姆”，然后他冷静了下来，眯了眯眼睛说道：
“高尔希姆斯？”
事实上，在乌拉波诺丝那么简单死亡的时候，乌贝摩就有些怀疑了，而且从其口中还说道了“祂”。
在整个过程里，对方简直就像是傻子一样，被大贤者利用，被莱特姆利用，被乌拉波诺丝利用，仿佛没有半点存在感。
身为他们途径的终点，洞穿人心的祂会这么简单被利用么，即便有另一个神灵的牵制，但对方应该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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