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关于刺客的故事
守候在暗处的诸葛墨羽,看见君奕寒从御书房前院离开,却迟迟不见洛浅梦出现,不禁心忧。
和洛浅梦的初次交手,他完败了。
本以为两句简单礼貌的恳求,就能让洛浅梦对幻魔曲的事情保密,没想到最后,堂堂天策府军师却不得不帮着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潜入御书房。
所以诸葛墨羽认定,洛浅梦是不简单的,可为什么现在却出了意外,一直都没有按照计划回来呢?
御书房内没有侍卫,两个太监也被他支走,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碰见皇帝了?
心中略起波澜,但毕竟是主宰过无数战场的军师,立刻就恢复了镇定,继续等候。
过了许久,洛浅梦终于出现。
“你怎么了?”军师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问道。
洛浅梦跟着他,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一处无人的幽静林荫道,军师停下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军师质问,然后又补充道:“你很不对劲。”
洛浅梦低着头,忽然想起军师是君奕寒身边最亲信之人。
“军师,你认识雪儿吗?”
雪儿这个名字,让军师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讶异。
洛浅梦苦笑:“看来是真的……”
“奕寒和皇帝谈起了雪儿?”军师蹙眉,不等洛浅梦回应,便又自问自答:“倒也正常。”
“所以,我被带回将军府,只是为了偿还雪儿的债吗?”
军师听了这话,蒲扇半遮面,咳嗽了好几声,随后缓缓抬眸,望着洛浅梦。
洛浅梦的两手,放在身前,紧紧互扣。
因为已经离开了御书房,她摘下了侍卫的锦帽,任凭长发披洒,肆意优雅。
月光映衬着她那没有了多少血色的脸庞,更显一分皎洁与凉薄。
“你放心,这是我与君奕寒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绝不会牵扯到莫离。”洛浅梦知道军师的忧虑。
“雪儿早已离世……”军师只透露了这么一句,便提醒道:“奕寒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洛浅梦知道,军师不想说,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莫离的事情,她不想再拿来作为威胁军师的筹码。
“那走吧。”她走在前面。
可军师叫住了她,手中多了一根与蒲扇上相似的羽毛。
正当洛浅梦思考着他是何用意,那根羽毛就化作一簇黑影,径直飞来。
羽毛从她的肩头擦拭而过,留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浅梦侧目,发现自己的肩头,多了一道细细的伤口,如同被锋利的匕首割伤。
军师绕过她,从背后那棵树上取下了羽毛:“你以为这根飞羽无害,可它却能伤你……洛浅梦,我也看不透你了。”
洛浅梦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府中上下,全都是在找她的人。
听说她回来了,涵芯第一个冲了过来,看着她肩头的伤口,心疼得不行。
“小小姐,这是怎么弄的?快回房,我给你洗洗伤口,得赶快上药。”
可周围的气氛忽然凝滞,洛浅梦的目光从涵芯身上移开,落向了不远处走来的君奕寒。
军师朝君奕寒行礼,涵芯在君奕寒面前跪下,周围的所有仆人都把头埋在了胸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就只有洛浅梦,迎着君奕寒的目光,针锋相对。
军师挥了挥蒲扇,示意所有仆人退下。
待院中只剩三人,军师才开口解释:“洛姑娘乔装打扮成侍卫,逃出府外,却又遭遇了刺客。”
洛浅梦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仿佛军师所说的都是实情。
看来,肩头这道伤口,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还是替苦肉计做好的准备。
军师,你也不简单。
而且,事情的重点,不是她逃出府外,而是她遇到了刺客。
在将军府周围伺机而动的刺客。
果然,君奕寒暂时没有计较她的失踪,令她先回房去,处理伤口。
离开时,她听见君奕寒用极其清冷的声音问了军师一句:“是谁,敢动我的人。”
……
涵芯给洛浅梦上完药之后,竟然自己哭了出来。
洛浅梦隔着纱布捂住肩头:“涵芯,你哭什么?难不成伤的是我,痛的是你?”
涵芯把装着金创药的小瓷瓶放好,跪在了洛浅梦面前:“小小姐,明儿开始,涵芯就不能伺候你了。”
原来是离别前的不舍。
洛浅梦还以为涵芯是被调去服侍别人,可第二天早晨醒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出,正好遇见了老管家。
“涵芯呢?涵芯在哪?”
老管家被洛浅梦扯得东倒西歪:“在……在在在后厅。”
“她怎么样了?”洛浅梦吼道。
老管家连连摆手,表示再晃下去,自己这身子骨就要散架了。
洛浅梦松手,老管家喘了口气:“涵芯是负责照料洛姑娘的贴身丫鬟,洛姑娘逃出府外,她难逃其责,本来就该重罚,何况洛姑娘还受了伤,按照家法,涵芯要被杖毙。”
在丞相府的时候,洛浅梦就领略过家法的厉害,每次她学字时偷懒,就会被爹爹处罚。
可活了十八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被按照家法被杖毙的程度。
洛浅梦跑到后厅的时候,涵芯已经跪足了十二个时辰,正被另外两名下人架着,准备拖去杖责。
“放手!”她护在涵芯面前:“不许动她。”
另外两名下人为难了。
“小小姐,这是将军的意思。”
“涵芯触犯家法,害您受了伤,理应杖毙的。”
洛浅梦气场强大:“去把你们将军给我叫来!”
那两名下人,之前只是听说有位洛小姐在将军面前肆意妄为。
如今一见,果然不是虚传……
后花园的湖面,被微风拂起道道涟漪,好像永远都没法平静下来。
两名男子站在岸边,一人负手而立,周身气息冷冽,一人摇动蒲扇,笑如三月骄阳。
“将军,事情都已办妥,你还在忧虑些什么呢?”军师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不远处的凉亭,亭中佳人奏曲,琴音袅袅。
君奕寒闭上眼睛:“在想那刺客的来历。”
闻言,军师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轻咳两声,然后又用力地摇动了几下蒲扇,没再回应。
老管家脚步匆匆地赶到,俯身行礼:“将军。”
“说。”君奕寒深吸一口气:“洛浅梦,又怎么了。”
军师望向君奕寒:“你怎知道是洛姑娘出了状况?”
君奕寒转身:“如今的府中,既会惹出事端,又能让老管家束手无策的,只有那丫头了。”
老管家鞠了一躬:“将军英明,洛姑娘今儿一早就追问涵芯的下落,得知涵芯要被杖责,便跑去阻拦,下人们都不敢动手,生怕伤着了洛姑娘……哦,洛姑娘还说,要请将军过去一趟。”
“还真是这位奇女子。”军师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将军府中,什么时候要听她的安排了?”君奕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怪罪:“看来,你也老了。”
老管家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但那布满褶皱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了的无奈。
将军,您忘了昨晚找不到洛姑娘时,是谁急得把大厅的桌子都给掀翻?
府中上上下下都敬着洛姑娘,还不是因为您?
军师见老管家为难,便站了出来:“将军,管家在府上都待了那么多年,劳苦功高,就别怪罪他了,我去替你教训教训那小姑娘。”
君奕寒眼中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
军师察言观色,立即改口:“我这就去将那洛姑娘带来见将军。”
此话一出,危险的气息缓缓消散。
军师赶紧带着管家离开。
路上,老管家低声问道:“军师,将军他,对洛姑娘究竟是何种意思?”
“你说呢?”军师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如将军所言,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将军年方弱冠,老朽猜不了他的心思。”
“管家老当益壮,去寻个伴儿,说不定就能体会将军的心情了。”
老管家嘴角狠狠一抽,别过脸去,摆了摆手。
军师用蒲扇点了点:“一物降一物,将军这是无坚不摧的三味真火遇上了弱水三千。”
老管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军师又想起了什么,笑容渐退,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只是这弱水三千,不知是福是祸。”
后厅之中,洛浅梦指着那两名下人:“来帮忙把涵芯扶到椅子上。”
两名下人不敢不从,唯唯诺诺地靠近。
“等等,你们别过来。”洛浅梦又想起这两人是负责把涵芯拖出杖责的,属于危险人物,不得靠近。
于是,她只能自己去扶涵芯。
涵芯在后厅跪了足足十二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
洛浅梦强行要扶涵芯起来,却险些和涵芯一起摔倒,幸好有人及时帮忙。
她正要道谢,发现竟是一把蒲扇,托住了她。
“军师?”洛浅梦没见到君奕寒的身影:“将军呢?我要见他。”
军师撤回蒲扇,往自己身上扇着风:“这是将军府,哪有让将军过来见你的道理?”
“我……”洛浅梦无法反驳。
军师踱步,与洛浅梦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昨夜之事刚瞒过去,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不提昨夜之事还好,军师这么一提,洛浅梦立刻想起了重点。
她扬起下巴,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是你编了一个什么刺客的故事欺骗将军,才害得涵芯要被杖毙。”
“所以?”
“替我摆平这件事。”
军师好心替洛浅梦瞒天过海,却成了给自己添麻烦,气得他闭目屏息,最后实在没忍住,狠狠地咳了出来。
前边就是大理石柱,老管家匆忙上前提醒,军师才没有一头撞过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洛浅梦,又抬头眺望门外的晴空。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个刚入将军府两天的小姑娘,就骑在了他的头上。
怪不得连将军都招架不住,这小姑娘当真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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