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题

　　

　　第二日出门时飘着小雪，宫中收到消息派了两位太医前来替我诊脉，开了药方又嘱了一些事项，我刚好要与王行之下山去吃烤鸭，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的在白云山脚下分道扬镳。

　　我坐在小榻上翻着王行之找来的话本，怀里的肥猫团成一坨充当暖炉，几月不见，倒是没有当初那么肥了，但还是一样的懒。

　　王行之侧身添香，有些熟悉的味道，他身上也沾染着，只不过闻着没有那么明显。

　　话本没翻完，我也无心继续看下去，美人在侧，委实要比话本好看。

　　说起来，我认识的人不多，更何况是江湖上的，我想起李昭仪身上的毒，便拉了拉王行之的衣袖。

　　他擦拭了添香的手，回过身来，我便在他手里写：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谁？”王行之微微偏了偏头，让人有点想摸摸头。

　　——云吟雪。

　　他“唔”了一声应了，又见我翻到一半的话本：“话本不好看？”

　　我点点头，低头写：你更好看。

　　王行之愣了下，然后一下子就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公主，我不是说过，不能说男子好看。”

　　可这京城能让人形容好看的男子，也只有王行之一个了吧。

　　下车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繁华的街道，不是说去八仙楼吃烤鸭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王行之不答只笑，带着我走了一条街，街上比我上一次出宫时还要热闹，我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最终我俩停在了一间酒楼面前，门口挂着的牌匾上的字十分狂放不羁：八仙楼。

　　俨然没有了数月前那个破烂烤鸭店的影子。

　　看来是生意做起来了，这么好吃的烤鸭简直不火没天理啊。

　　我们来得晚了些，楼上的雅间已经满座了，便在大堂寻了一处坐下。

　　这家店的老板仍是喜欢木椅的样子，只是并没有什么人去坐放置木椅的座位。

　　我刚喝了一口茶，便听得一声清朗的叫声：“行之。”

　　近来后，又添了一句：“公主。”

　　循声而看，原来是王言之，他身旁跟着个女子，犹似三月的桃花，是谢二小姐，我点点头，没法像往日一般说上一句：不用多礼。

　　王行之颔首道：“二哥。”随即又促狭一笑：“今日有佳人相伴，实为美事。”

　　王言之有些不好意思，谢二小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让公主见笑了，倒是四郎君还是这么会说话。”

　　王言之又笑道：“臣与谢二小姐的婚事在三月初三，届时若是公主前来赏光，臣必定恭迎。”

　　出宫得得到皇帝的允许才行，恐怕是没办法去的，王言之的婚事比赵明姝早上一段时间，看来三月是个好月份，举办婚礼的应该会有很多。

　　我又点了点头不说话，王行之便解释说：“公主近日嗓子不舒服，太医说要少言。”

　　王言之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烤鸭。

　　还是当初的味道，只是切成了小块，摆盘也更精致了些，那个叫做吴宁的小丫头看着也更漂亮了，看见我后一挥手道：“这桌不收钱！”

　　肥猫不亦乐乎的吃着给它上的蒸鱼，猫胡子上都蹭了些油，吃饱后趴在那儿摇尾巴。

　　王行之饮了一杯青梅酒，我记得这酒，上回喝了些就睡了一下午，当时虽然觉得辛辣，但却令人回味。我有点馋，就倒了一点儿来尝个酒味，奇的是这回入口却没那么辛辣了，而且还带着淡淡的果香，这味道太好，便自个儿又倒了几杯来喝。

　　我是不是酒量变好了，一点也没感觉自己醉了，吃饱喝足，便和王言之分了路。

　　轻盈地雪花像飘絮一样落下来，王行之撑着青花伞，我抱着肥猫跟在他身边，因着还要买两身换洗的衣物，他便带着我去附近一家店里买成衣。

　　这是京城小姐闺秀们常来的店，衣料都是上成，店里挑料子的姑娘们看见王行之后窃窃私语：

　　“……那是王家郎君吧？”

　　“京城第一美人儿呢！”

　　“长得真好看啊。”

　　“陪哪家小姐前来的？”

　　“不曾识得……莫非是五公主？”

　　王行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在一众闺秀的打量之中淡定的挑起了深衣。

　　我揉着肥猫的毛，有点不自在。

　　然后他就给我挑了两身很有他风范的、少女系配色的深衣。

　　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他估摸着想把店里所有看上的成衣都买过来。

　　我换了衣服出来，倒没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只是我很少穿深衣，有些不习惯。

　　王行之像是兴致来了，又拉着我去珠玉阁挑簪子、首饰……他的眼光都很好，我就随他打扮了。

　　珠玉阁的老板娘几乎将我从头夸到脚，并且词汇万千，没有一个重样儿的。

　　将一支花簪替我簪上后，他一双潋滟的眼里都含着笑意：“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夸我好看吗？我眨眨眼，感觉刚刚喝的青梅酒让人有点晕，低头在他手里写：王行之，你……

　　你是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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