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陆唯一看许深在自己身上定格的目光，她动了动嘴巴，手抬起把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脸微微绕开他直视的方向。
她咳了下，眼神颤动着四处乱看，尽量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内心：“那个……你方便吗？”
许深回过神，懵懵地回：“啊？”
而后反应过来，自然接话：“方便，去哪里说？”
陆唯一看他穿着短袖，下面还是上午那一条白裤子，小声嘀咕关心着：“好歹穿个衣服吧，这么冷的天……”
许深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向前探了探头问：“你说什么？”
陆唯一偏不用关心的话去说，硬气抬头和他对视，眼神中透露出嚣张：“今天晚上风挺大的，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你穿好衣服了，我们就走吧。”
陆唯一心里怒吼：风大代表天气冷，要待很久就是会更冷，提醒你穿衣服。
许深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在意思，但是并不打算去加衣服，他也想看看自己如果假装不懂，就这么走了，她会有什么态度。
他满不在意，蹲下边穿着那双白色的板鞋，边系鞋带边歪头回着她的话：“就这样就好，等我穿上鞋出去说。”
陆唯一俯视看着他半蹲在那里仔细系着鞋带，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鞋带绕了几下就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原来他穿鞋子都这么条理，都是解开鞋带脱下来，穿的时候再系上，好有规矩呢！
接着脑袋里想到自己蹲下穿鞋子的样子，头脑不由得想到早上自己穿鞋子坐到许深脚上那一幕。
她一愣。
想到许深当时关心的话，对她伸出的手。
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带着些羞涩。
许深系好正好抬头，她眼神移到许深脸上，和许深对视着，她清冷的目光逐渐解放防线，露出一丝笑意。
紧接着许深和她对视几秒就率先移开视线，整理了一下裤腿便起身了。
陆唯一视线随着他起来也抬了起来，看他真就准备这么出门，她皱着眉心想这孩子是真抗冻啊……
她着急打量了一下他全身上下，伸出一个手指对着他浑身上下指了指：“你就……就这样出去啊！”
许深随她的手指来回指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耸了下肩：“怎么了，没有衣不蔽体，挺好的啊！”
她不自然的收回手在原地动了动脚，走了走，眼神瞥了暼门口衣架的外套。
许深蹙了蹙眉，假装看不懂，看了一眼衣架：“我们现在走吗？”
陆唯一这才抬手指向衣架上的外套，面上不自然说：“你，你穿个外套吧，挺冷的。”
许深这才展开眉眼，乖乖应了，抬手拿过来白色外套穿上。
陆唯一见他穿好外套，拉好拉链了，不打算说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就走向想去的地方。
她傲娇地转身，头发在空中旋起一个弧度，张扬又耀眼。
许深忙对客厅里的老爷子说了句：“爷爷，我出去会啊！”
“许意不在家，你也往外跑！！”
“记得好好跟人家道歉，别那么倔脾气！”
也不管听没听见许老爷子的声音，关上门直接快步走出门跟在陆唯一背后。
两个人都身着白色运动休闲服，两边闪烁着暖色的路灯，此时的风并不如刚开学的风那般温润，倒是有些像带刺和冰冷，吹到身上，让人不免瑟瑟发抖。
陆唯一按照心里想的路线走着，一路上沉静，目光清冷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许深跟着陆唯一走的这段路，只觉得熟悉，同时默默泛起一阵不安。
这条路，是他那天找到她的地方。
是每天放学回家固定一个时间他就会出门默默跟着她的一条路。
也是他听到她秘密必走的那条路。
她怎么会带自己走这条路，难道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的事情了，所以把他喊来当场对峙。
他越走心里越发不安。
他扭头去看陆唯一，平平淡淡，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还没来过呢？”
陆唯一双手紧紧扣在一起，语调上扬反问：“没来过吗？”
没来过就好……
许深笑了笑，心里却紧张的一直乱跳：“没来过，你怎么发现的！”
陆唯一答非所问：“没人注意的时候。”
他偏过头看她，陆唯一也扭过头，眼神不明看他一眼说道：“就快到了。”
他们无言走着这一场大道，期间只听到几声不经意踩到的落叶碎掉的声音。
陆唯一听着这落叶声破碎的声音，就感觉仿佛是自己的心
在一片一片的撕扯着……
无言的疼痛……
自己第一次不经意间喜欢上的人，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因为自己发现太晚了吗？
终于，在繁星点点的黑暗中，月亮露了出来，月光环绕的周围，有一颗星星一直在附近，可是那颗月旁星并不显黯淡。
她走到长椅前坐下，舒了口气。
转头看向许深，扬起了最自然放松的一个笑容，“坐吧，我们聊聊。”
也只是一瞬，她便把头转了回去抬头看向夜空。
许深看着她，似有千万种不同的情绪在他心中跨过，他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抬步，小心走到她旁边坐下，与她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四周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风还在吹着，树叶随风动，扬起沙沙声。
秀发被克制在耳后，却依旧拦不住它热舞。
许久，许深听到耳边陆唯一轻声开口：“许深，你听我讲就好。”
她正了正身子，眼睛紧闭，双手紧握下面坐着的木椅，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她睁开眼睛，严肃认真开口：“许深，我跟你坦白。”
“我喜欢你！”
许深被她突然告白搞得一愣，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几乎在她话语落下的同一瞬间，他忙转头看向她。
可是他心里却非常欢喜，像是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宝贝一样，迫切想要回复。
他刚想转过头说些什么，就看到陆唯一立刻转过身来，一只手抓住距离她最近的胳膊。
他黑暗不解的眼神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睛。
那一刻，他看到了除去今夜漫天的星空外，最璀璨明亮的光芒。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抓住的地方，又抬起头看她，像是询问。
陆唯一松开了那只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不同于平常的清冷声音，细软清甜的声音响起在黑暗，
“你不要说话，给我个机会，让我说。”
她扬起一个笑容，而后收起来抬头双目温柔看向月亮。
“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因为家里的原因，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人，更没有想到会是你，不过，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好像已经属于其他人了。”
她越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带些苦涩。
“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算是我自己最舒服，最真实的地方吧。我们第一次出来闹不愉快，你们以为我走丢了，其实我一直在这里坐着。”
她歉意看了他一眼，“抱歉，这两个字应该早就还给你的。”
许深嘴角微微翘起，眼里透露着没关系。
不过，许深心里还在思考陆唯一嘴里说的那句“你好像属于其他人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又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误会了。
在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又听到坐到身边安静一瞬的女孩子继续有条不紊讲着。
“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造成任何负担。”
这点他是知道的，她一直很有自信，骨子里也有不屈于现实的傲气。
许深站起身，一手插裤子口袋往前走了两步，低头想了片刻，低沉嗓音：“所以，你拉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
陆唯一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微微侧身朝向他：“嗯，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我不会去打扰你什么，只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哪怕没有结局，也想让你知道。”
接着听见她她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自由，伸出一个手指指向月亮，“我，我可能明年就去国外学习啦！”
闻言，许深立刻蹙眉转头看她，“去国外？”
陆唯一点点头，“我很爱画画，梦想就是成为有名的画家，12月的比赛前三名会有去国外学习的机会。”
“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孩，怎么会得不了前三名呢，人肯定是要朝着自己梦想大步走对吧。”
她抬起自己紧握地双手，笑着看他：“我喜欢这种，抓得住的感觉。”
她没说原因
但是许深懂，因为握在手里，紧紧抓住才会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才能让她知道这是真实的。
许深看女孩眉眼充满希望，透露出盈盈笑意，知道她是真的很开心。
许深指尖无力蜷了蜷，装作好友问候一样自然问道：“所以，你到时候还会回来吗？”
陆唯一低头没有回复他，似乎在沉思他说出来的问题。
片刻，她抬起头，为难的小表情很可爱，不确定的说道，“可能吧……”
许深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净了，心口闷疼，让人想要窒息一样。
所以，她出国后，就永远见不到了……
风还在吹动，长椅旁静静的那棵树，9月初上面还一片绿，10月初却已经开始零碎挂上几抹黄色，两个人站在树下，静谧许久。
许久，感觉有些冷意了，陆唯一掀开眼皮看不知道什么在看她的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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