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牙的猎物是危险的
危急时刻，曹年猛打方向盘，在车内一片惊呼之中，越野车在茫茫沙地之上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与从侧面袭杀而来的巨大怪物擦肩而过。怪物的肩撞未获得成效，它自己反倒还不受控制地一头撞入沙海之中，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
电能驱动虽然平稳，但是相比于内燃机却少了爆发力，因此早在一开始，曹年就已经将越野车的供能装置切换成了传统的石油驱动。这会儿越野车的马力全开，悍马的气缸开始疯狂运作，车速瞬间开始飙升。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这辆车能够跑起来，那么甩开身后的怪物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机械的好处就是永远不会疲劳，这是所有血肉生命都难以办到的事情。
“好险——小心，它又过来了！”楚剑清从许诺的怀中接过克劳西亚，越野车刚刚拉开与这怪物只见的距离，却又马上被怪物给缩短了一些。
这怪物虽然是张杨化身的，但他现在的模样和众人所知道的大不相同。
他身上的毛发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蛇鳞一样的细小鳞片。这些光滑柔亮的鳞片从他的脚踝开始，一路向上，一直覆盖到他的头顶，在车尾的探照灯的照射下发射出明亮的光芒。张杨兽化之后的模样虽然和人类有所区别，但是勉强还是能够见到一些人形的。可是现在，被鳞甲覆盖之后，他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人的样子了。并且，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长出更多的鳞片，密密麻麻，一片覆着一片，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死的，这家伙的身体上还长出鳞片了！手枪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了！”胖子上半身从车顶的孔洞之中缩了回来，他将手中的枪还给许诺，然后还是取出自己早就已经组装号的狙击枪。
方衡赶紧制止他：“你要干什么？你还要杀了他不成？”
胖子说道：“为什么不能杀他？”
方衡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家伙会是方衡吗？”
胖子迟疑了，或者说是震惊了。方衡的这一句话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家伙——会是张杨？
曹年开着车，目光扫过后视镜，一边还说道：“张杨怎么可能变成这番模样？你有什么证据？”
方衡说道：“证据？我没有证据，只是心中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而已——希腊神话之中，这种人变兽，兽变人的事情难道还少见吗？我想，极有可能是张杨深入蛇道之中，受到诅咒变成了这副模样。”
胖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狙击枪：“既然他有可能是张杨，那我们岂不是不能使用重武器了？该死的，我们该怎么样解决这家伙？它可是死死盯着我们的！”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的怪物爬起来之后，一双腿竟然逐渐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条尾巴。它竟然在缓慢地朝着蛇的方向进行变化——正像方衡所说的那样，这家伙的确有可能是张杨。一双腿已经消失了，接下来，这家伙的的脸虽然还是和熊獾有着几分类似，但是嘴角却陡然开裂，嘴巴大张，竟然一直到了耳朵的位置。
它一张嘴，两颗毒牙就从嘴角的位置弹了出来，像是两把匕首。
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这怪物竟然朝着曹年等人直接游了过来，它行动的方式已经和蛇类没有什么区别了！
许诺望着窗外说道：“它的速度好快，我们似乎快要被追上了！曹年！”
曹年说道：“我们已经快到极限速度了，这里又不是公路，再快就要翻车了！”
许诺说道：“被它给追上一样会翻车！”
方衡一只扶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他整个人都快要陷入到皮质的座椅之中了。
“混蛋，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你现在怎么一言不发了！方衡，你倒是说话啊！”曹年觉得自己胸口快有一团火要蹿出来了，他对于方衡的愤怒简直无法压制了。
如果不是他方衡自作聪明，他们一行人又怎么会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局面之中！
方衡并没有因为曹年的这番话而恼怒，他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平淡，他扶着额头说道：“事情的发展在我的预料之外了——虽然我们现在处境比较危险，但是却不是陷入绝境之中。”
曹年说到：“有屁快放，说实话，我很讨厌你这种扭扭捏捏的说话方式！”
方衡点头道：“这一点我有所注意，不用你提醒了。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逃跑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毕竟这沙漠之上算是他的主场了，这怪物的速度丝毫不输我们。而且它不需要像我们一样的减速保持稳定。虽然现在我们和它之间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但是我想不需要太久，它就会追上我们。也许就在下一个小斜坡的位置——小心，脚不要抖，油门收一下，否则会翻车的。”
胖子问道：“你是说我们逃不掉了？所以只有和他一战了？”
方衡稍作沉思：“没错——不过要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制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他在这种情况下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我在怎么才能让他丧失战斗力。”
胖子说道：“你该不会想把他的手脚给砍了吧？”
方衡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建议十分感兴趣：“必要时候，这也不失为一个有用的方法。”
曹年摇头：“这家伙要真是张杨，我们这么做不是太残忍了吗？”
方衡说道：“残忍？也许吧，不过我觉得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考虑残忍与否有些愚蠢。”
曹年问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方衡沉默了。
楚剑清这时候却突然说道：“你们觉得麻醉它行吗？”
方衡一听，立刻问道：“你身上带着麻醉药？有多大剂量？药剂的构成是什么？”
面对方衡连珠一样的问题，楚剑清一五一十地回忆道：“有一些——本来是为了做手术准备的，计量嘛，大概有十个人的简单手术了。这药保存比较麻烦，我没有携带太多。”
方衡急忙从座椅上转身：“看来我们的运气着实不差，快，将麻醉药给拿出来。”
楚剑清在车后座翻找了一阵之后，从一个红色的小药箱之中拿出了一个包裹，递到了方衡的手中。
“这是什么？”方衡本以为楚剑清带的会是药剂，但这一包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药剂。
楚剑清说道：“是麻沸散的古方用现代工艺加工之后制作的麻沸散粉末，不用口服，只需要吸入一些，就能够让人头晕目眩。”
曹年说道：“这玩意儿要怎么才能对它使用啊？”
方衡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就要看能不能做到了。”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蛇身人首的怪物已经逐渐追了上来，它挥舞着上半身孔武有力的手臂，朝着越野车扑了过来。不过眼疾手快的曹年刹车一踩，一个漂移便躲开了它的攻击。
又落空了！
透过已经变得碧绿的一双眸子，张杨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看着自己的队友们一次次躲开它的攻击，张杨无比庆幸。虽然现在他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但是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因他而死，他必定会悔恨的。
但是在庆幸的同时，他心中也莫名地觉得恐惧。
他明白，不管是熊獾血统，还是他现在的这幅鬼样子，说实在的，要说他还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似乎都有些牵强了，反倒是用‘怪物’两个字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就像曹年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一旦使用了‘熊獾之血’，拥有了兽人的血统之后，想要再成为人类，就不太可能了。
人类是人类，怪物是怪物。想到这些，张杨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悲凉，看着疯狂逃窜的伙伴们，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家伙。
“哈哈——可怜的人类，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窃取到了这种古怪的力量，但是你的心灵太过于软弱了！”一个猖狂而阴冷的声音在张杨的身边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张杨茫然四顾，幽暗的空间之中，没有任何的人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说他这具身体并非失控，而是被另外的人给掌控了呢？就像仙侠小说中那些所谓的‘夺舍’的手段一样。
这个古怪的声音，是不是就来自于那个正占据着自己身体的家伙？！
“我可真是好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能够承载我神力的人类，不，应该说是半兽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上古时候就该灭绝的种族竟然还有后人活着，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蝼蚁！”
那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愿意正面回答张杨的话，只是说着一些古怪的话。
不过从这些话语之中，张杨能够推断出一些端倪。
“你是神灵？还是妖魔？”张杨问道。
那个声音说道：“看来你不傻，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果然是遇到了了不起的家伙了吗？
张杨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张。不管对方是神灵还是妖魔，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从他凶恶的秉性来看十有八九是妖魔无疑了。
没什么阅历和经验的张杨这下竟然要和一个活了不知道多长岁月的妖魔打交道，这让张杨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声音十分得意地说道：“只要杀了你的同伴，我就能够进一步壮大自己的灵魂，让这具身体蜕化，进一步恢复我的神力！到时候——该死的天神，我要将他们一一杀死！”
得了，听这口气，这家伙还是个和天神结仇的妖魔。
张杨说道：“哈哈，不要得意忘形了，就凭你，也想杀掉我的伙伴们？痴人说梦！”
妖魔笑道：“如果不是他们投鼠忌器，我现在没准儿已经被那个所谓的重机枪打成筛子了，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不敢对我做什么！至于这所谓的越野车，在沙漠上更是难逃我的魔爪，我不仅要杀了他们，更要折磨他们——恐惧的灵魂可是最鲜美的！”
张杨惊慌道：“重机枪，越野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生活在希腊神话世界中的古老怪物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如果说不是源在从中捣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妖魔笑道：“我能够窥探你的内心——当然包括你的记忆！否则，你又怎么能够和我说话？”
张杨问道：“窥探记忆——你什么都知道了？”
妖魔有些迟疑：“你的记忆中有些东西连我都无法探察，它们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所守护着，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力量，比泰坦的神力还要可怕。你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古怪啊！”
无法探查的记忆？张杨不知所谓。
妖魔接着说道：“行了！言尽于此，你的伙伴们似乎已经放弃了，他们竟然敢从越野车上下来。真是找死啊，本以为他们能够苟活一些时日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要脆弱得多。”
张杨说道：“哼，你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船吗？”
妖魔大笑而去：“蚍蜉撼树而已！”
越野车在沙漠上急停，留下两道扭曲的车辙。
胖子和曹年分别推开车门，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
他们一个手持锋利唐刀，眼神视死如归如奔赴对决的刀客；一个手拿双枪，打扮得像是牛仔一样，甚至还专门从龙狼的口袋中借了一根雪茄，平添一股子豪气。
手拿双枪的自然是胖子了：“曹年，不得不说，你这家伙的车技简直烂透了！”
曹年对此并不反对：“要是我上辈子也有机会开这么好的车，就轮不到你对我说三道四了。”
胖子补充道：“还有，方衡这王八蛋的主意，也烂透了！”
曹年冷笑：“不如现在就转身毙了他？你说这家伙会不会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算计着我们，一边还露出诡异的笑容。”
胖子说道：“那我可真不该同意他的所谓计划。”
已经化身为蛇人的张杨仰天嘶吼，发出一声尖啸，然后就朝着首当其冲的曹年和胖子冲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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