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些东西,不吐不快
夜色微凉，今天竟然是个月光明亮的日子。
在纽约郊区的一座庄园中，矗立着一幢三层楼高的别墅，而在房屋顶部，坐着一个形单影只的家伙，孤零零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异常凄凉。这家伙不像是来赏月的，因为他还不曾抬头往天上看过一眼，反倒是他的嘴巴，一刻也不停歇得在咀嚼着什么。
别墅的一层和二层，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亮着，而在三楼的一角，隐约能够看到一丝昏黄的灯光，像是水晶灯映照在黄色琉璃上反射出来的光芒。
而过道，廊道，以及不相关的一些地方，都一片漆黑。
这种建筑大抵都是这样的，一到了夜里，都不可避免得显得冰冷，可怖。
“明明可以把这屋子弄得亮堂的，却非要搞得跟鬼屋一样，难道说方衡这种内心阴暗的家伙，更适合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生活吗？他莫非是蝙蝠？还是说这家伙迷恋dc漫画中某个生活在蝙蝠洞中的家伙——”张杨坐在楼顶的避雷针旁边，手中拿着榛子巧克力夹心能量棒，一边抱怨，一边趁着这会儿功夫疯狂补充着能量。
吃货调节小情绪的方法，就是将一切情绪都化作食欲。
其余人应该都在休息了。
就连习惯了将事情一手全览的方衡，也破天荒将观察监视周围情况的任务交给了t1000，因为这个机器人反正也不需要睡觉，说起来，他的办事效率反而比方衡要高得多。并且，这里终究不是主世界，累了，困了，甚至身体都出问题了，花个十几二十奖励点就能够满血复活。
方衡估计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煎熬吧。在主世界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完成了七天不眠不休的壮举，虽然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了，为了修复他的身体，源竟然开出了一百奖励点的高价，让众人心疼得不行。所以即便是方衡这种疯子，修仙也是有极限的。
正所谓生命诚可贵，修仙需谨慎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一码归一码，今天晚上为什么偏偏要他来守夜呢？之所以让张杨来着楼顶，方衡也是有计划的，并不是单纯让这家伙来楼顶吹风，赏月的。
至于原因，张杨其实一清二楚，只是无奈得很。
‘早知道就不把自己嗅觉增强的事情告诉这些家伙了，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了’他心想。
在野生动物中，熊的嗅觉比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还要强大，传言**甚至能够闻到几十公里之外的血腥味道（当然，它必须是在下风口的位置），所以一旦在北极探险的人受了伤，除了要止血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寻找最近的救助站，或者说探测站之类的人类聚居点，否则极有可能命丧**的口中。张杨因为自身的部分熊獾血统，所以嗅觉十分灵敏，能够分辨出空气中的各种味道，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他基本上都能够嗅出来。
因为自己的能力是来自于熊獾和巨蟒皮同的，所以张杨常常怀疑，在饥荒世界中，他们四人在熊獾的追杀中侥幸逃脱，究竟是试炼出现了bug还是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要知道，以熊獾的嗅觉，没有理由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或者说是因为饥荒的设定——中立野兽攻击与否与仇恨值有关，如果是那样，那么此事便合情合理了。
坐在楼顶上，张杨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守夜人’，是这支队伍的第二重警戒。
不过这种当英雄的感觉和他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
冷清，寂寞还很无聊。
“高处不胜寒啊。”张杨嘴里念叨着，同时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新的能量棒，而这已经是他今晚的第五根了。一般人吃三根就能够一天不饿了，而张杨吃了四根，还是不觉得有饱腹感。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容易饿啊。
“小子，一个人在这儿偷吃？”曹年出现在张杨的背后，手中握着一个小酒壶，“来一口？”
张杨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摆摆手，毫不犹豫拒绝了曹年递过来的酒，“不喝，辣的很，不喜欢，而且越喝越饿。”
“装什么好孩子？不喝拉倒。”曹年说道。
曹年坐在张杨身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都望向天上的圆月。
“···”
“···”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呢——虽然很感谢你来陪我，不过我对于两个大男人花前月下这种事情还是持有保留意见的。”
“···这种开场白还真是你的风格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张杨耸耸肩，有些得意地说：“从你出现在上风口的那一刻，我就嗅到了你的味道。”
曹年一愣，惊讶道：“是吗？”
“没错，一股子臭**丝的味道，还有一股子酸臭味。”张杨十分厌恶的说，还晃了晃脑袋，做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曹年一巴掌扇过去：“放你娘的屁！说老子是个臭**丝也就算了，可是我身上哪里来的酸臭味？别血口喷人。”
“恋爱的酸臭味啊！”张杨躲开曹年的手，笑着调侃道：“整天和许诺姐眉来眼去，我看着都腻味了！你们不觉得难受吗？曹哥，不是我说你，郎有情妾有意，你还躲躲闪闪干什么？这件事儿，你真不够爷们儿！”
曹年一皱眉，对张杨无可奈何地说：“别在这儿乱点鸳鸯谱了，这件事情胖子也说过了，不过我都懒得理会。你也跟着起哄？”
张杨忽然不笑了，严肃起来：“这么说，你不喜欢许诺姐？”
曹年愣了几秒钟，想好了说辞，正要开口，却被张杨打断了：“看吧，你犹豫了——说明你的心理还是挺在意的。如果是不喜欢，那回答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那该是什么样？”曹年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两个，不喜欢和喜欢，至于犹豫和沉默，那就多半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咯。”张杨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眉飞色舞。
看着天上的月亮，曹年若有所思，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这个自己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这算是爱情吗？我和她之间也许是有感情，不过和你所说爱情恐怕不一样。”
张杨随心所欲地说道：“哈哈，爱情这种事情有什么不一样？她高兴的时候，就和她一起高兴，她悲伤地时候，就陪在她身边一起悲伤。有她在的时候，别的女人都是背景，她不在的时候，一切都黯然失色。为了她，你可以和整个世界为敌，也可以放弃整个世界。一起的时候，可以聊电影，聊文学，聊动漫，虽然你好像并不懂动漫，不过这不重要，就算是什么都不聊，只是互相看着，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恨不得一天变成两天，这大概就是我眼中的爱情了。当然，再进一步就是开开玩笑，讲讲荤段子，互相倾诉小秘密，逛逛街，压压马路，找个宾馆，做些爱做的事情···”
“喂，等等，再说下去，这本书就要被封禁了。”
“这有什么嘛——我们又不是活在儿童文学作品里面。”
“话说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学来的？”
“当然是实践和理论结合，自己摸索出来的。”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你真不打算和许诺姐表个白，谈个恋爱什么的？”
“···”
“沉默是什么意思？否认了？这么说我可以追许诺姐了？”
“滚！”
“哈哈，开个玩笑。”
曹年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是出问题了吧，居然觉得这家伙一个人在屋顶上会寂寞无聊，还特意跑来给他排忧解闷。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啊。
“别那么严肃，越是严肃，你的心思就越通透。说实话，曹哥，别的方面你当我大哥我没意见，不过感情这方面，我还真可以做你的咨询顾问。”张杨毫不害臊地说，“这有啥好难为情的？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纯情——得了，别板着脸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吧。”
月光落在曹年的脸上，一片苍白。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吧，”曹年叹了口气，不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还以为方衡让你守夜，你会不乐意呢。”
张杨又摸出一根能量棒，这家伙的食量现在简直大得惊人，比上一次进入试炼的时候还要惊人，“不爽倒是有一点——要是方衡说话的时候，不用那种命令的语气就好了。不过谁叫我比你们都厉害呢？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整个队伍中，也就我们俩稍微有些本事了，就像超级赛亚人一样，一旦有坏家伙要破坏我们的生活，我们当然要第一个站出来了。虽然我的变身没有超级赛亚人那么厉害，不过也够用了。方衡给我制定了一系列的强化指标，我连第一条都还没有达到呢，生活就像是打游戏，我要是一天不上线，没准儿就要被人给领先经验和等级了。”
“看来你倒是想得挺开的。”曹年说，“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想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想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吗？”张杨对于曹年的质疑表现出了不满，苦点累点，他都无所谓了，不过被质疑人品却是他怎么也忍受不了的。
“因为我见过很多口是心非的家伙了，当然，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夜风吹得曹年浑身发抖，于是他喝了一口酒，痴痴地望着天上，陷入了回忆之中，“方衡这家伙是个有主意的人，不过却并不知道人情世故。他算盘打得很好，但是人心又岂是数据能够算出来的？他做事只考虑利益，却并不会将情感考虑在内。这一点，他倒是像个机器人。可抛开他自己不谈，这世上就算是再任劳任怨，没有野心的家伙，在不公平的待遇之下，也终究会腹诽和质疑。除非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大概方衡将所有人都想得和他一样吧，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方衡这家伙是个挺简单的人。”
“简单？我看他一点都不简单，算了，这种矫情的话我都懒得说了！”张杨的情绪忽然就失控了，周围没有别人，他也就无所顾忌了，“那个王八蛋在诸神世界中，好几次劝你们放弃我，不是吗？如果不是曹哥你，我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么？要说我没有怨言，除非我是个傻子，只是我不想斤斤计较而已。我和他，说难听点，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能有什么感情？曹哥，我知道，你是队长，想要我们团结和睦，不过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难啊，别人说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唯独方衡这家伙有时候，让我恶心！”
曹年继续说：“那件事——我也记忆犹新啊，不过他最后不也来救我们了吗？”
张杨一愣：“谁知道他当时安的什么心？”
随后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大概是无法解释方衡的所作所为吧。
诸神世界中，在他们被牛头怪物包围的时候，胖子等人还是开着车杀回来，救了他们一命，而指挥者显然是方衡。这么说来，方衡似乎也并非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或者说是刀子嘴豆腐心？
天知道！
虽然张杨想要装出成熟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还是个小孩儿，被夸一句，便乐不可支，被骂一句，就郁闷自闭。被方衡给抛弃，这家伙心生不满，也是正常。他不说，反倒让曹年心中更加忐忑，这种话一直藏在心中，迟早憋出病来。
曹年拍拍这家伙的肩膀：“我们是一个队伍，张杨，你既然叫我一声哥，那么我就认你这个小弟。放心，没有调侃你的意思。方衡是个靠得住的家伙，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所以——张杨，我想问问，你相信我吗？”
张杨一愣，随后说道：“要是就我性命的人我都不相信，我还有谁能相信？曹哥，你这算什么问题。”
曹年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能相信方衡，就像相信我一样。”
“相信他吗？我尽量吧。”
听得出张杨不大情愿。
“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好，一定，一定——对了，你有问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吗？”
“什么味道？”
张杨突然站起来，鼻翼微微颤动，快速嗅着被风吹来的气息。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遇到了难题。
“一股酒味儿，还有一股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
“酒味儿？是我手上的酒吗？”
“不，不是二锅头，而是葡萄酒，这味道应该是——地窖！没错，应该是酒窖的味道。”张杨突然想到了什么。
真正的好酒都是需要窖藏的，不管是白酒还是葡萄酒。那些放在客厅，书房之类的酒，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或者说是酒主人孤陋寡闻，不知道‘藏’与‘酿’对于酒的品质都有着重要影响。温度，湿度，光照决定了酒的品质，虽然能够喝出其中差异的人不多，但是在世界知名的葡萄酒酒庄里，没有人会傻到将名酒放进冰箱或者展柜之中，那纯粹是暴殄天物，所以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的年代，高端的酒依然需要酒窖来珍藏，而不是冰箱。
庄园和酒窖从来都是一体的，所以这座庄园的主人就算不是爱酒之人，也没有理由不制作一个酒窖，用来保存那些珍贵的酒酿。毕竟出入上流社会，总有个设宴招待的时候，一两**佳酿还是必须得拿得出手的。
因此这个庄园之中的某个地方，九成九都存在着酒窖，而现在张杨所闻到的味道便是酒窖里散发的味道。
“是有危险吗？”曹年问道，并且做好了通知所有人的准备。
“还不清楚，刚才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但是现在却能够闻到，不知道是不是风向的原因。”张杨并没有急着下结论，毕竟这件事情的原委还没有弄清楚。
“既然这样，让侦察机二号去看看情况！”曹年当机立断，用挂在右侧耳朵的耳机连接上了屋子里的t1000。这是团队中的新装备，小型的长波通讯设备，在百公里的距离内都能够联系上自己的队友，比之前使用的无线电可要强大的多了。
“去东北方向。”张杨说，“那股味道是从那里来的！”
三楼的房间中。
t1000站在窗户旁边，带着笑意看向天空，似乎是对今天的满月十分喜爱。这个机器人没有说话，因为本来该戴在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被方衡拿走了。
“发生什么情况了？”方衡听见曹年的传讯之后，立刻说话。
“是你？你醒了？”曹年一愣，随后也不管和自己说话的是方衡还是t1000了，连忙说道：“既然这样，就更好了。事情是这样···”
“酒窖吗？”方衡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打开虚拟键盘，对侦察机二号下大了指令。
不多时，热成像图传输到了方衡的眼镜中。
砰！
方衡朝天便是一枪，枪声在房间中回响，震耳欲聋。
“该干活儿了！”方衡对慌张醒来的众人说道：“一大群的丧尸正在朝我们涌来——距离我们还有五百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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