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爷又站起来啦!

　　纽约，华盛顿广场旁边的一幢联排别墅中。

　　这房间是坐东朝西的，所以看不见太阳升起时候的景致。

　　否则，这顿早餐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今天的早餐是一块煎牛排，当然所谓‘牛排’并不是真正的牛肉，而是来自于他们前天进城的时候捕获的一头野生白尾鹿。张杨等人的到来，罗伯特的伙食得到了相当大的改善，这家伙虽然口头上没有太过于欣喜，但是从山姆摇尾巴的幅度上不难看出，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一顿像样的早餐了。

　　在今天之前，山姆对众人还充满了警惕，尤其是张杨，它总是对张杨报以最凶恶的模样，根本不给张杨靠近它的机会。不过，今天情况就改善了许多了，看来这条狗的本质上也是个吃货，还是那种很好收买的类型。

　　罗伯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怀疑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了，因为早上一起来就觉得头疼不止。为此，他起床的时候还吃了一片止疼药。

　　张杨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但是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

　　昨天夜里，他们正坐在屋子里闲聊，结果张杨三人脑海中突然出现源的提示音，将他们吓得半死，连忙联系方衡。当然为了保密，胖子直接出其不意一记手刀将罗伯特打晕了，只不过这家伙力量用的大了些，差点把罗伯特打出脑震荡···

　　不是他们不好奇也不关心，只是他们心中有鬼罢了。

　　还好罗伯特醒来之后脑袋迷迷糊糊，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加上楚剑清一套‘阴阳调和’‘五运六气’‘阴阳五行’的中医理论的忽悠。这个家伙便当真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气血不平稳，导致的突然昏厥。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挺好忽悠的’，楚剑清如是说。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罗伯特手中拿着叉子，将餐盘中的培根切下来一小块儿，放进嘴里。

　　看得出来，这个家伙的心情已经比昨天好多了，看来是逐渐走出了实验失败的阴影了。作为前任的美国高级军官，他的心理素质还算是挺好的，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否则也做不到一个人在纽约生活三年时间。

　　“打算？”胖子沉吟道，“我们听说几百公里之外就有一个人类聚集点，我们想要过去看看。事实上，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去哪里才会路过纽约的。我看过地图了，如果早上出发，那么晚上就能够抵达。”

　　“你说什么？”罗伯特一脸难以置信。

　　“我们听说，在佛蒙特州有一块安全的区域——那里有幸存者的聚集点。”

　　“不，不可能！”罗伯特冷着脸，面容僵硬。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病毒无法适应高山寒冷的气候，所以住在山上的人们幸免于难，这是我们在来的时候，听别的幸存者说起的。”

　　“够了！闭上你的嘴！”罗伯特微微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异常激烈正在他的心中酝酿，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你果然是不知道啊，你在纽约呆的时间够长了，不如和我们一块儿离开吧，在这里继续下去，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你的实验不是也失败了吗？”胖子的话颇有些嘲笑的意味。

　　楚剑清和张杨保持着沉默，默默地吃着东西，似乎已经和胖子商量好了一样，只是任由胖子将这不近人情的话语继续说下去。

　　“闭嘴！”罗伯特愤怒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将手中的餐盘奋力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没有幸存者！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幸存者！”

　　张杨三人疑惑而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担心这家伙会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朝他们举枪射击。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的人！”罗伯特指着胖子，用暴怒的吼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你错了，罗伯特！”胖子的小眼睛凝视着罗伯特，锐利的目光直刺他的灵魂深处：“人类的世界还没有过去，你一直以为以为人类已经灭亡，或者说在灭亡的边缘了。而你想要改变这一切，想要做救世主，但是你大错特错了。就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还有大量的人类幸存，你不是唯一的人类，更不是人类的救世主。跟我们一块儿离开这里吧，去往幸存者居住地，我们能够在那里重建家园。”

　　宽敞的房间一下子显得促狭。

　　胖子和罗伯特之间火药味十足。

　　胖子背靠着木质座椅，双手放在桌上，稳若泰山，暴怒的罗伯特气势渐渐被他压了下来。

　　但是面对胖子的邀请，罗伯特不予理会，只是严肃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山姆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嘴里还叼着吃到一半的‘牛排’。

　　餐厅里，只剩下了胖子他们三个。

　　胖子擦擦手，重新拿起刀叉，若无其事地开始吃早餐。

　　“是不是太过了？”楚剑清小声对两个同伴说道，“这家伙会不会做出傻事儿？”

　　“你当他是青春期的小孩儿啊，动不动就要死要活，不过也真是奇怪啊，他知道有大量幸存者，应该会高兴啊，怎么这么愤怒？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张杨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脸色有些苍白，“还有方衡那家伙让我们跟他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用意啊？”

　　胖子擦擦嘴，说：“谁知道呢，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方衡不知道给曹年下了什么药，竟然让那个怂货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虽然昨晚他们捅了大篓子，不过似乎牵连不到我们，他们几个人是死是活我们也管不着，他们也不让我们管。所以啊，你就别去想了，保护好这个家伙，就万事大吉了。”

　　张杨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手中的食物也没有什么胃口。胖子见状毫不犹豫将张杨手里的餐盘给抢了过来，对楚剑清说‘小丫头厨艺见长’，楚剑清得意一笑。

　　“对了，你们说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支线任务突然被更改了——我问他们几个人，竟然都守口如**，就连曹哥都不愿意回答，只说让我们不要多心，不要管。这件事情啊，真是让人心烦，这么搞下去，只怕最后事情越来越危险，一发不可收拾啊，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张杨忧心忡忡。

　　“别一天总想着离开，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吧，你从昨天实验失败开始，就显得很不正常啊。”楚剑清对张杨说，“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开玩笑，谁害怕了。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我觉得这一次，我们恐怕有人回不去了，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们。”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纽约郊区。

　　曹年站在青黄交接的草地上，正不厌其烦地踱着步子，绕着圈儿。

　　这是在进行身体的康复训练，虽然除了眼睛依然看不见以及身上的烧伤痕迹无法抹除之外，他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因为在轮椅上呆了两天的原因，想要一下子和往日一样正常跑跳还需要一两个小时来适应。

　　闭着眼睛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微风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吹。

　　而以曹年为中心，三柄飞剑正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行，忽快忽慢。当曹年脚步慢慢往前的时候，飞剑也跟着他往前。

　　曹年走着走着，自己便笑了。

　　这一幕，怎么这么像天体运行的画面啊——他绕着圆心移动，飞剑则绕着他移动，这不就是地球绕着太阳转，月球绕着地球转吗？

　　想着这些事情，曹年慢慢地也不觉得控制飞剑有多么困难了，反而更加游刃有余。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曹年的能力一直在持续的增长之中，刚开始的时候，使用两柄飞剑已经是他的极限，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驾驭三柄飞剑了。虽然只是多了一柄剑而已，但是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大，自己的战斗力增加了多少，曹年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他的精神力一直在增长，这不假，但是从两柄飞剑到现在的三柄飞剑，只用了三天时间，这可远远超过了在主世界里面的增长速度。看来能力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在逆境之中才能不断被激发出来，如果不是之前在庄园塔楼那拼死一战，恐怕他要到今天这个水平，还需要很长时间吧。

　　不过据方衡所说，这很有可能和他双目失明也有着直接的关系，毕竟看不见东西，脑子里也就没那么多杂念了，也就能更加专注于一件事情了。

　　曹年一边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边分心操控飞剑，一个人在草地上转圈儿。

　　不多时，草地上已经被他踩出一个圆圈，而周围的草木和建筑竟纷纷浮现出被割裂的痕迹。

　　而曹年自己浑然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

　　一个人影站在了几米之外的屋檐之下，她素色的百褶裙，像一朵冬天绽放的白色腊梅。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冠洒落在她的素颜之上，在她不那么完美无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她双手交叠在胸前，静静看着曹年，不言不语。

　　因为全神贯注的原因，曹年也并未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两人就这样互不相扰，直到三柄飞剑从空中缓慢飞回曹年的袖口之中，他才猛然发现来者。

　　曹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你什么时候来的？”

　　“几分钟之前吧。”许诺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他。

　　“是吗，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曹年嗅了嗅，疑惑道，“好香啊？你用了香水？”

　　“没有！”许诺皱着眉说，“我哪儿有那个闲心？只不过抽空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而已。”

　　她原本是穿着作战服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现在作战服换成了素色的百褶裙。能够有换洗的衣服，还得感谢这别墅的主人在收拾衣物的时候，把它们都放在了真空袋里，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衣服取出来洗洗还能穿。

　　“哦，原来如此，”曹年若有所思，低声说道，“这么说是化妆品腌入味了，所以才有香气？”

　　“你说什么？”许诺冷着脸。

　　“没，没什么——对了，找我有事？”

　　曹年赶紧转移话题。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看看你也不行吗？”许诺反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这有点不像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了，不和你说笑了，实话告诉你吧，是方衡让我来找你的。”

　　“他醒了？”

　　“嗯。”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昨天晚上，佐罗将安娜和伊森救出来之后，方衡就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看着他累得快要吐血的狼狈样子，曹年虽然满腹疑惑，却也没有吵醒他，任由他睡个安稳觉。本以为方衡会睡十几个小时，结果这才八个小时不到，那家伙竟然又醒了，这惊人的生命力，是曹年所没有想到的。

　　“走吧，去看看。”

　　许诺跟在曹年的身后，她刚想走，却又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她说：“对了，有句话我还想对你说——”

　　“什么？”曹年一愣。

　　“谢谢你。”

　　“为什么？”

　　“唉——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谢谢。”

　　曹年摸了摸脑袋，不大清楚许诺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明亮的阳光落在他们俩人身上，曹年没有看到，许诺的脸上有一串晶莹的东西流了下来。

　　她竟然哭了。

　　曹年自嘲一笑，“感谢我？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巴掌，然后臭骂我一顿呢。”

　　许诺抹了抹眼泪，不想让曹年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过不她却不知道曹年压根儿发现不了，她问，“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做的事情的确是很过分吧，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了，赌上了全队人的性命，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队长。”

　　“如果我是你，应该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

　　“是吗？把队友的信任当做是自己冲动无知的资本，不会太过分了吗？”

　　“将骨肉亲人给活生生拆散，这才过分。”

　　曹年笑了笑，没有继续和许诺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不过许诺的这番话，让他心中轻松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是她的肺腑之言，还是她善意的安慰。

　　别墅的地下室内。

　　方衡像是小白鼠一样被关在玻璃房间中，一举一动似乎都被外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这种感觉一般人可能并不会喜欢，不过方衡却并不在意，因为把他关在房间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

　　地下室内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一具骨瘦如柴的丧尸了。

　　这些家伙被这个世界的人成为‘追暗者’，darkseeker，一个很有趣的名字，也很贴切。

　　因为这些丧尸本来就是追逐黑暗的生物，光明是它们的克星。

　　实验室的培养皿中还放着一些脏器组织，是佐罗昨天晚上带回来的。这些脏器虽然离开了丧尸的身体，但是依然有一定的活性，它们被保存在富有营养的模拟体液之中，超强的适应性使得这些细胞不断进化，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吸收了培养液中的营养之后，这些细胞已经‘脱胎换骨’了，不再是普通的丧尸细胞了。

　　在普通人的眼中，观察细胞或许很无聊，这些脏器和组织也显得十分恶心，但是方衡却乐于和这些东西呆在一起。从这些不被普通人欢迎的东西之中，它能够感受到特殊的愉悦感。

　　地下室的们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方衡回过头看见曹年和许诺先后从门里出来。

　　“我觉得你们在进来的时候，有必要敲下门。”方衡冷冷说道。

　　“可是——我刚才已经敲过了啊？”

　　“不过我没有听到，你们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建议你们下次可以使用门铃。”

　　“好吧，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曹年无奈道，“话说进屋不敲门的风气还是你带起来的？”

　　在主世界中，方衡和张杨是队伍中唯二的习惯恶劣的家伙。

　　一个进别人的屋子就和进自己的屋子一样，冷着脸，推开门，也不管你是在吃东西，还是在睡觉，一进屋子就拉着你开始说事儿了。而张杨这家伙就更不要说了，进屋的时候，总是一脚踹开，还大吼一声‘爷来啦’，能把人吓个半死。

　　“你如果想继续抬杠，我不介意，不过我之所以让你敲门，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们不在乎被感染，大可随便进出。”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曹年赶紧投降认输：“对了——说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方衡想了想，“你想要我说什么？事情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吗？

　　曹年愣住了。

　　“安娜他们之所以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这是源对于我们的考验。”

　　“这么说，你事先知道她们会在那地方出现，所以才让佐罗去废弃工厂的？”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让我惊叹——事实和你说的恰恰相反。”

　　曹年又理了理头绪，问道，“是因为佐罗在那里，所以她们才出现在那里？这么说，如果昨天不是佐罗单独执行任务，那么她们有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别墅旁边——或者张杨他们周围？”

　　“你终于明白了。”方衡说，“源想要的是将我们变成强大而战士，而不是杀死我们，所以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

　　“那你为什么要将张杨的血液留给那些丧尸，你明明知道那些家伙得到了血液之后，会变得多么强大！”曹年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现在，中级领主的赏金提高到了3000奖励点——这说明它的战斗力较之前也有了提升。”

　　昨天夜里。

　　在佐罗带着安娜母子离开之后不久，他们就听到了源的提示音。

　　中级丧尸领主杀死了变异者，并且通过变异者的血液，得到了来自于张杨的力量。张杨那强大的基因不仅对于普通的丧尸有作用，就算是对中级领主也有巨大的帮助，在得到了张杨血液之后，中级丧尸领主也产生了变异，奖励点从两千提升到了三千，并且击杀的奖励还附带一份b级血统。这已经可以说是十分丰厚的奖励了，当然，这也说明了这个任务的难度有多高。

　　他们现在究竟是要继续这个任务，还是就此放弃？

　　曹年心中也没底。

　　方衡解释道：“如果不留下张杨的血液，你以为佐罗他们能够逃掉？鲨鱼可以循着血液的味道找到数公里之外的猎物，而这些丧尸也能够通过追踪血液，找到安娜和伊森——如果不是用那个方法，吸引丧尸领主的注意力，并且让丧尸自乱阵脚，你觉得他们能够安全回来？我们自己甚至都有可能暴露位置。”

　　曹年一怔，这些事情他的确没有想到。

　　带着两个还在流血的人类逃命，无异于一路上给丧尸留下追踪的痕迹。

　　如果佐罗一开始就带着两人逃走，说不定会被中级领主给追上，然后车毁人亡。

　　原来昨天的任务，竟然如此危险？！曹年感觉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所以，你明白了吗？有得必有失——救下伊森，我们必定要付出代价。”方衡说，“三千奖励点的任务，基本上是我们无法完成的，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还想继续这个支线任务吗？还是直接到纽约市和张杨他们汇合？”

　　“无法完成？”

　　“上一次被团灭，也是因为一个三千奖励点和b级血统的任务。”方衡透露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恐吓还是别的什么。。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你想放弃吗？”方衡说。

　　曹年想了想说：“我不是贪心的人——不过三千奖励点，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了，怎么能说放就放？”

　　许诺站在曹年的身旁，微微一笑。

　　方衡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正好我也喜欢和贪心的人合作。虽然上一次团灭之前，我的队长也是这样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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