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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请支持晋江文学城正版, 保护作者的最好方式!  沈红兵拍一下罗新华的脑袋,教训他:“你懂什么, 那些神婆都是接生的,什么时候抓过鬼了。这位大师还有师傅, 一看就是有师承的,能是那个什么神婆能比的吗?”

  沈国庆向来和沈红兵一个鼻孔出气, 当下继续吹赵雪槐:“大师刚刚那一手, 你服气不服气?”

  罗新华想到那一幕,连连点头, 肯定了赵雪槐的厉害。

  三双眼巴巴的眼睛盯着赵雪槐的背影。

  赵雪槐回头一看, 心里还觉得这三人怪可怜的, 也不知道怎么招惹的那老鬼。看三人身上缠绕的鬼气,那老鬼道行可不浅。加上吸了一个人的生气, 肯定是更加厉害几分。

  又走了两分钟, 觉得吊得差不多了,赵雪槐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招惹的老鬼啊?”

  沈红兵挤出一个苦笑,回忆着自己三人的遭遇。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我们三个和唐安一起在镇上玩。在游戏厅里把钱花光了, 然后听见两个人做偷偷地说话。我们就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那两人说什么宝塔山上有宝贝,就在什么宝塔尖尖。”

  “听说有宝贝, 谁还不想去拿, 何况还是没主的东西。我们四人几乎是立马就起意了, 拿了点东西就去了宝塔山。宝塔山大师你知道吧?”沈红兵一边说, 一边看向赵雪槐。

  赵雪槐点头:“知道的,就这边过去几座山。不过山路弯得很,看着近走起来远。”

  “对,就是那个山。山上那个两层的宝塔,被风了吹了多少年了,但是还挺结实。我们用那个绳子套着,三个人爬上了二层。先把下面找了一圈,然后搭了个人梯,唐安就戴着手套在宝塔梁上到处摸。一开始没摸到什么东西,我们差点就想走人了。”

  “后来还是罗新华这家伙,想到了那句宝塔尖尖,那可不是宝塔的最顶上嘛。我们就把那个顶上的瓦给卸了,从塔尖的空隙里面摸到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不大,里面是个白色的小**子。我们拿到黑市去买,有人开价,从两千到四千,最后那个人也不加价。我们想着一个人能拿千把块,就把东西给卖了。”

  沈红兵说到卖东西,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就是那几千块,把唐安命给送了。早知道,早知道我们说什么都不去啊!”

  沈国庆和罗新华也红了眼眶,他们都还年轻,唐安又是从小和他们一起混的,唐安的去世对他们来说就像少了一个亲兄弟一样。

  赵雪槐只能安慰对方:“他会投个好胎的,不过你们还是先说清楚事情。”

  沈红兵抹了一把脸,看向赵雪槐:“大师,你这是愿意帮忙了吗?”

  “可以帮忙,不过我帮忙的代价可不低。”赵雪槐狮子大开口。那老鬼不好对付,意味这事风险大,干这一行可没白做事的规矩。

  沈红兵拍胸脯:“那当然,报酬保管您满意。大师您要是帮我们解决了这事,您看这个数怎么样?”

  他一只手比了个“一”,另一只手五根手指头全部伸了出来。

  赵雪槐:“一千五?”

  罗新华和沈国庆瞪了大眼,一千五,是不是有点多……

  看这两人像是不愿意,赵雪槐又道:“勉强行吧。不过你们三个商量好,我看沈红兵你这两个朋友并不想花这个钱啊?”

  沈红兵回头挤眼,小命要紧啊!

  “你们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一个人五百块嘛。辛苦大师了,我们的小命就靠您了。”沈国庆连忙点头,生怕勉强满意的赵雪槐再反口不干。

  赵雪槐倒是不介意这几人这样,钱都是不好挣的。不过那笔横财,这几人也得破财才能消消灾气。这就好比那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往往人在不知道的时候,就不知道牵涉上了多少因果。但因果必应的道理,是不会变的。

  “行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来村口等我。”赵雪槐道。

  “晚…晚上?”沈红兵两股战战:“大师,我们不敢晚上出门啊!”

  ……

  赵雪槐倒还真没想到这一茬,无奈地带着人回到自己屋子那边。

  带着人认清楚了地方,又指挥着这三人去镇上买些自己要用到的东西。既然晚上不敢出门,那就早点来呗。

  把人赶走,赵雪槐在家里找了一圈,勉强做了八张桃符出来,算是护身的东西。

  八张桃符都刻着一个小阵法,可以聚敛一定的灵气用来抵挡阴邪祟气,让鬼物不敢近身。但是这样粗浅的阵法效果并不大,尤其是对付一个不知底细的老鬼。

  赵雪槐看着自己的手指,心狠地咬破,以指尖血绘了两张符。

  最后一笔落下,桃符焕发出一道金光,再慢慢地融入阵法里面,符成!

  沈红兵三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心里惊叹着神奇,连路都不会走了。

  赵雪槐淡淡地把两张符收进怀里,鼻子灵敏地嗅到卤肉香。

  赵大师很直接地看向提着卤肉的罗新华:“这肉挺香啊。谁去做饭啊?吃饱了好干活。”

  被大师看着的罗新华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眼里写着谁去啊?

  沈红兵摇头:“我不会。”

  沈国庆:“我会淘米,火烧得不好。”

  罗新华像是个好欺负的孩子,放下手里的袋子,进厨房做饭去。

  虽然是在大师家里,但总不能让大师做饭吧,罗新华这样想。

  他却不知道,赵雪槐想起了一件大事——自己貌似已经忘了怎么做饭,也不会烧火了。

  想到这点,赵雪槐看着三人的目光就更满意了,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是挺明智的。

  待到晚上五点半,天微微黑,一行人吃饱喝足。

  六点多钟,天变全黑下来。没过一会,十六的月亮从云雾里爬了出来,高高地挂在天上的一角,照亮地面。

  赵雪槐一人丢了个桃符,带着三人出门。

  三人提着东西,摸着那个桃符壮胆,恨不得一步不离赵雪槐。

  他们的目的地是唐安家,其实就在隔壁村,没多远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隔壁村的地界,拐过一个弯,走上一条窄小的黄泥路。沈红兵指着河边的一栋土房子,小声说道:“那就是唐安家。大师,我们怎么抓鬼啊?”

  赵雪槐看一眼月光,阴时未到,阴气还没汇聚呢。

  “等一会,急什么。”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河边的河风时不时吹起,凉意弥漫。

  皓月当空,赵雪槐脸上也是淡淡的月华,显得整个人沉静无比。掐准时候,赵雪槐道:“可以了,我们开始。你们站到这边来。”

  三个人站到赵雪槐指到的地方,觉得背后和胸前都凉凉的,风在他们衣衫里窜动。

  “先不要动,等会我让你们动了再说。你们三个人等会一起踩着你们的影子走,每走一步就喊一声唐安的名字,走到十三步的时候停住。开始吧!”

  三个人战战兢兢,互相对视一眼,无不想到了惨死的唐安。

  如果解决不了那个鬼魂,他们就要和唐安一样了。但人谁想死呢?努力拼一把吧!三人咬牙,按着赵雪槐所说的步骤来做。因为十分专注的缘故,一点错误都没有发生。

  第十三步,第十三声“唐安”一齐落下。

  赵雪槐拎起桃木剑,挥了半诀,口里喝道:“ 天地无极,四海平壤。今招妖鬼,令到形显!”

  活落,一阵狂风起,水声哗啦作响,就连月光都黯淡了三分。

  地面上并排的沈红兵三人的影子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地面上霎时多出了两个影子。

  地面上有了五个影子,多了两个影子。

  站在最旁边的沈红兵偏过头,看到了一脸惨白飘在地面上的唐安。他吓得一哆嗦,喊道:“唐、唐安,你…你怎么在这?”

  被招出来的唐安意识尚还朦胧,但死去的认知肯定有,他刷了石灰粉一样的脸向着沈红兵靠近了一步。

  沈红兵和沈国庆罗新华虽然没撒腿就跑,但俱都吓得脸色惨白。现在的唐安,是个鬼啊!

  但来不及让兄弟四人叙叙旧,旁边离得远些的第五个影子喑哑地笑出声:“招鬼啊,把老夫也招来了呢!哈哈哈哈!”

  三人一鬼俱是一惊,唐安更是认出了这个老鬼正是杀了自己的人,他举着刚成型的利爪扑了上去:“就是你害了我!”

  沈红兵看向赵雪槐,见到老鬼的恐惧涌上心头,对赵雪槐的那点信任倒塌而下:“大师!你把那个鬼也招来了!怎么办啊!啊!”

  那老鬼在一团黑雾里,两只闪烁着绿光的眼睛转向赵雪槐。“真鲜嫩的魂魄味道啊!是你把我招来的。”又瞟到赵雪槐手里的桃木剑,轻视地道:“桃木剑啊,你这把剑可不怎么样?”

  赵雪槐眼中无波无澜,手里桃木剑向着黑雾飞去。少女的声音清越,却是大气:“老东西,不把你叫出来,我怎么超度你!”

  洗漱完,赵雪槐和桑洋走上二楼的房间。

  桑洋家里只有桑洋一个独女,二楼她的房间很大,收拾得干净整洁,有种少女的精巧感。各种东西摆放整齐,房间还连通了一个阳台,草木的清香气息逸散在房间里。

  赵雪槐扫视一圈,笑着猜道:“你们家桑洋你收拾的吧,挺漂亮。”

  桑洋换下了白天的不合身的宽大的衣服,穿了一件浅亚麻色的睡衣,蹲坐在木地板上。听见赵雪槐说漂亮,红着脸点点头:“是我收拾的,我不爱出门。”外面都是笑话她的人。

  “出门逛逛也好,你们寨子多漂亮,外面人想看都看不到呢。”赵雪槐说的是真话,寨子里有种特色的风情。扫视房间一圈,满足好奇心后,赵雪槐打了个呵欠:“我们睡觉吧。”

  早上起得早,又坐车坐了那么久,赵雪槐早累了。

  客人说了睡觉,桑洋就跟着躺下。

  蜡烛一吹,室内就黑黢黢的。只有一两声的虫鸣,还有草木的气息乱窜,让人心神都放松下来。

  桑洋翻来覆去,动静不大,但让赵雪槐无法安眠。赵雪槐皱着眉开口:“桑洋,你还不睡吗?”今天忙活这一天,起因可都是这小姑娘的一个私心念头。

  桑洋没听出赵雪槐的不悦,她嘟囔着开口,兴许是因为从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语气里还带点欣喜:“我们来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赵雪槐单手撑在脑后,又打了个呵欠。

  “我……我想变成你这样的人。”桑洋小声说,声音带着羡慕。

  “我这样的?”赵雪槐在黑暗中看向桑洋。

  桑洋道:“对啊,我觉得你特别厉害,他们都听你的。嗯……还有你长得也好看,我也想变好看。”

  “噗!我哪里好看了?”赵雪槐被勾起一点兴趣,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让人欣羡的对象。真是有意思,赵雪槐在黑暗里勾起唇角。

  “笑起来好看,戴着花环也好看。反正看起来,就特别舒服,不像我。”桑洋尽可能地描述着。

  “舒服?”赵雪槐反问了一句,然后笑着道:“傻姑娘,那是自信。你太介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事实上除了那些无聊又无趣的人,谁会一直关注你。你自己过得舒服不就行了,喜欢在外面看花看草,就去看,又不是别人家的。”

  “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出现。”桑洋咬了咬唇,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活到过老的赵雪槐从来不觉得那些旁人的喜欢有什么用。我们需要社交,但不需要的事那些恶性的,值得交往的朋友家人的看法,才是值得重视的。

  赵雪槐语气洒脱得不行,对桑洋内心的冲击也不可谓不大。

  但一时间,桑洋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在乎别人看法的想法,似乎就是习惯了这样的在乎和人生,在别人的指点下兢兢战战,唯恐自己哪点不合人意做得不好了。

  “别人的喜欢与你何干,就是看你不舒服也和你没关系,反正不舒服的不是你。你要是因为别人的看法不高兴了,那才是自己的损失。多爱自己一点,徐刚这样的事不要去做了,下回遇到狠心的你这小命都没了。”赵雪槐说到这,语气有点冲。

  人命相关的事,哪里能这么轻易地拿在手里把玩。纵是见多了生死,赵雪槐依旧觉得活着很珍贵。

  桑洋点点头,认真解释:“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做。村长阿叔说了,阿爸阿妈也骂过我。我也知道自己错了,还好徐刚没出事。”

  “知道错就行。以后衣服穿合身一点的,吃饭不要出太饱,瘦下来就好看了。不过好看要是为了自己看顺眼,美给自己看。”赵雪槐翻过身:“不和你聊了,我困得要死。”

  桑洋闭上嘴巴,开始沉默地思考,手放在软乎乎的肚皮上,心里边叹气边高兴。

  第二天,清晨的光线照进二楼的房间。格挡的帘子透进一道道细密的光,室内温度慢慢地上爬,赵雪槐翻身起床。

  一行人用过早饭,带上自己的东西坐车。

  桑洋阿爸阿妈心里过意不去,给徐刚塞了一堆的山货,据说还有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这些都备了双份的。

  桑洋站在山坡上,身后是一簇一簇含苞待放的篮子花,她看着那辆车子越行越远。今天桑洋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不过头发都挽了起来,把圆滚滚的脸露了出来,倒是精神了几分。

  车子一路往更热闹的地方开去,从寨子到一个小县,再到沿着大路开到市里。

  先停在了徐刚家,徐刚和那个带路的阿叔下车,然后程旭和李唐送赵雪槐到明盛公寓楼下。

  赵雪槐下了车,发现程旭也跟着下来了。她走远车两步,回头看对方。

  程旭勾着唇笑,一脸荡漾写着你懂。他掏出一个红封递给赵雪槐:“辛苦赵大师了,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少了不添啊,最近手头不宽。”

  赵雪槐拿着揣进兜里:“行,不嫌弃少。你们回去吧,出来好几天了。”

  程旭和李唐都是军队的,什么时候出来放风,什么时候训练都是有计划有规矩的。军伍中最讲究的东西,就是遵守纪律。如果不是程旭在这边职位还算大,能州官放火一把,回去肯定吃不了好果子。

  程旭挥挥手:“行,小妹我和李唐就回去了,你上去吧。”对着比自己小的丫头,程旭感觉还是喊小妹自在。一口一个大师,不知道的还因为他喊得老男人呢!

  赵雪槐揣着东西往里走,沿着楼梯往上走到二楼。这公寓一共四层楼,二楼的位置相当不错。

  上了楼梯口一拐,就看到一大团蹲在自己的门前。

  听到脚步声,罗松军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希冀。一认出赵雪槐,对方就刷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因为腿发麻歪歪捏捏地往下倒去。

  虽然动作狼狈,但是罗松军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耽误地说出了自己的激动 :“赵同志,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好两天了!”

  刚亏了一个人情,钱就来了。赵雪槐看着罗松军的目光十分和蔼,简直可以说是慈祥了。

  “罗同志,怎么了?你这脚都蹲麻了,怎么不在下面坐着等,先进去坐。”赵雪槐扶了对方胳膊一把,掏出钥匙想把门打开。

  罗松军却是一脸急切,又有点不好意思:“赵同志,我这事有点急,攸关我朋友父亲的性命,能不能现在就出发。不走路,您放心,我刚买了车呢。”

  说着,罗松军还搓了搓手,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对方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上回遇到自己姓名堪忧的情况都没这么急。这回倒是急切都上了脸,赵雪槐心里生出疑惑。

  她收回钥匙,道:“帮忙倒是没问题,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我这刚从外面坐了一上午的车回来呢,要不是您,我可不想出门。”

  罗松军呵呵笑,脸上的疲惫都淡了一些:“麻烦赵大师,实在不好意思。我给您带路。”

  赵雪槐的答应让罗松军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请到这位年轻的大师再好不过了,也希望能帮上那人。

  至于赵雪槐的客套话,看他的面子,他们都只见了一面呢?能有多少面子,还不是看在钱的面子。钱这东西,罗松军舍得,只要对方能帮上忙,他肯定不亏待赵大师,也记赵大师这个情。

  刚下了车,又坐上了另一辆车往别的地方去,这不是最残酷的。残酷的是赵雪槐还得保持大师的形象,挺直了身板,正襟危坐。

  为了避免自己一不留神形象没了,赵雪槐决定问问情况:“罗同志,不知你这回帮的什么忙?能说说情况吗?”

  市里车开得不快,路上人也少。罗松军就一边注意车一边说道:“这回是我一个朋友爸爸得了一个怪病,我看这怪病不正常,就想请您去看看。我那个朋友的爸爸从几个月前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但是去医院检查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我朋友就以为是医院不好,带着老人家换了好几家有名医院,结果还是没用。”

  “后来老人家嫌弃折腾,就回了市里。可是身体也不见好,还愈发严重。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我自己的事,忙活完这几天才知道我朋友爸爸病得这么严重。”罗松军说着,面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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