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刻板动作
第二天，鸢尾被陈御史传唤。铃兰和雪梅一口咬定整个烟雨楼里只有鸢尾跟牡丹不和，陈御史也就不得不召唤来例行询问。同时在府衙门口等候的还有牡丹最后的客人方旭。
方旭似乎一直心神不宁地抖腿，看到鸢尾姗姗而来满眼的惊艳。
“方大人好。”吴瑄进门看到方旭后立刻行礼。
“你好，你好……” 方旭随即想到之后的审讯，立刻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喝茶，方旭用茶盖拨了两次茶叶才喝了一口，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习惯，方旭放下茶杯后又端起来，同样拨了两次茶叶才喝。
“听闻方大人是牡丹姐的常客，还请您节哀顺变。”吴瑄心中稍有疑问，继续没话找话。
“不会，不会……”方旭依旧心不在焉。
不一会儿，捕快招呼方旭进堂，方旭起身的动作重复了两次以后才随着捕快离开房间。
方旭说话和行为都要重复两次才能进行下去。这让吴瑄想起了以前破的一起案子的凶手，那个被岚城警察学院犯罪心理科的李教授贴上强迫症标签的连环杀人犯。
陈御史觉得跟吴瑄的谈话非常有效率，她能调理清晰的说清楚自己案发当天的时间线，以及她对案情的分析逻辑之缜密另陈御史如沐春风。
陈御史看着吴瑄写给自己的四个字陷入了沉思，他从未试过从行为习惯上分析杀人凶手。吴瑄走后，陈御史立刻去查看尸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每个伤口都被捅了两次。陈御史陷入了困境，究竟要不要挖下去？方璟仁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没有十分把握，动了他唯一的儿子恐怕得跟自己没完。
命案发生后，烟雨楼萧条了许多，杨夫人对着账本有些发愁。看吴瑄回来后，杨夫人赶紧迎了上去，吴瑄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让杨夫人宽心。
吴瑄刚进门没多有，赫连翊带着锺离彬来了，杨夫人赶紧迎了上去，招呼准备酒菜。
吴瑄把对怀疑方旭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赫连翊，可是唯一对不上线索的是窗边留下的指纹明显是一个女子的。对“强迫症”和“指纹”这么新潮的名次赫连翊表示不知其意，吴瑄不的不拿来珍珠粉演示了一遍人体分泌物会留下指纹的痕迹。
“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的东西还有这种用法。”赫连翊端着珍珠粉和桌子上自己留下的指纹反复查看，感慨着：“神奇，神奇。”
解释起强迫症就复杂了许多，吴瑄索性放弃。
赫连翊放下珍珠粉，表情严肃的说：“你直接跟陈御史说了你怀疑方旭？”
“是啊。”吴瑄点点头。
赫连翊沉思了片刻，叫来了门外的锺离彬。
“你赶紧收拾东西跟彬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吴瑄满是疑惑。
“方旭的爹是当朝一品宰相。”
“得罪不起？我会被报复？”
赫连翊摇摇头，说：“方璟仁既不是太子派的人，也不是我这一方的，我摸不清他的底细。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强迫症刻板动作，但是你分析的有道理，人的习惯是无法隐藏的，方旭很有可能是真正杀了牡丹的人，而帮助掩盖行踪的肯定另有其人，最主要的是……”
“什么？”
“我只知道烟雨楼是他的地盘……”
赫连翊说完这句话，吴瑄一身冷汗，立刻起身收拾细软。收拾出来一包细软后，赫连翊地给锺离彬，立刻拉着吴瑄推门而出。
“杨夫人，鸢尾今晚我带走了。”说着扔给杨夫人一定金子。
“等等，还有丫头。”吴瑄凑在赫连翊耳边说。
“之后我再找人带出来。”赫连翊小声说。
杨娟错愕的看着赫连翊揽着鸢尾的纤腰款款而去，手中的一定金子格外沉重。这是鸢尾第一次跟客人出店吧，莫非……
赫连翊将吴瑄安置到城郊的金门客栈。
“你先住在这里，明天我让彬将丫头带出来。”
“方璟仁到底是什么来头？”
赫连翊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整个朝堂里最让我摸不清楚底细的就是他。”
锺离彬打点好一切后，也来到了吴瑄的房间。锺离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吴瑄，因为赫连翊单反遇到她，所有的理性都会付诸东流。上次活埋事件差点让培养了十多年的黑衣营显露踪迹，而这次又将辛苦布局了五年的据点激活，为一个女人是不值得消耗这么大的资源的。
锺离彬将吴瑄的包裹地给她，然后对赫连翊说：“差不多该回府了。”
赫连翊看看窗外天色：“那明天我再来看你。彬，派两名黑衣营保护瑾瑜。”
锺离彬并未回答，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赫连翊遂起身离开。
吴瑄从烟雨楼起就注意到锺离彬不悦的神情了，只是碍于赫连翊在，所以假装没有察觉，锺离彬的良苦用心吴瑄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杨娟将鸢尾根赫连翊出店的消息写在了纸条上，然后塞进了跟方璟仁通信的机关密道里。杨娟以为吴瑄跟赫连翊只是逢场作戏，毕竟赫连翊向来出手大方，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出店。谁会跟一个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傻子私定终身呢？
半夜三更，丫头梳洗完躺在铺上正准备入睡时，突然一个布口袋罩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塞了进去。丫头刚准备呼救时，头部猛的早到一下击打，痛的她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金门客栈了，鸢尾正在给她被击打的头部敷毛巾。
“你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吴瑄有些责备锺离彬，“就没点怜香惜玉之心吗？”
“……” 锺离彬不作回应。“所以你会按照约定离开东赤国吗？”
“养好丫头的伤我就离开。”其实吴瑄有点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就区区一个小警察，找人破案还挺拿手，翻云覆雨搅弄朝政就算了，她连办公室斗争都搞不定，甭提这里这么大的局了。
“吴瑄姐，我们离开这里去哪儿啊？”丫头醒来后问了一句。
“想去哪里去哪里。”吴瑄也不知道去哪里，世界这么大，银子又不少，总不至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吧。
“那大毛哥，阿蛋，小黑，跳蚤，花花，还有寒子他们怎么办？”丫头问。
“大家一起走。”
丫头立刻起身，扔掉毛巾，急切地说：“那我去叫大家。”
丫头穿了鞋跑了出去。
“谢谢你不杀之恩。”吴瑄看丫头出去以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锺离彬。
锺离彬思索了一下吴瑄的话，才品出其中含义。“我要是杀了你，赫连翊会恨我的。”
“那我先替大家谢谢锺离大人。那锺离大人觉得我们去哪里会比较好？”
“南旻有南宫瀛，你可以去投靠他。” 锺离彬一愣，下意识的说。
“如果我去投靠南宫瀛，赫连翊会恨你吗？”
锺离彬思索了一会儿，说：“北魏其实也不错，北魏南临西霄国，现在已并入我东赤国，西连河西走廊通往波斯，北临罗刹，向来以商贸繁昌，人员流动一直很大，入成通关手续不严格。你可以去北魏。”
“那就劳烦锺离大人准备一下我们几人的通关文书。”
“明日就能准备好。”
“谢谢你。”
“另外……”锺离彬有些犹豫地说：“我希望你跟……”
“我明白，还请锺离大人放心。”
锺离彬看着吴瑄睿智的眼睛，有些恍惚，若他日顺利辅佐赫连翊夺回皇位，以这个女人的胆识和智慧和赫连翊比肩而立，也许是东赤国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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