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并非独自一人
“柳门没什么卷宗，师祖原典只用心传，第一重只留下这两个字。”
“只有两个字？”桥松惊讶。
“大道至简，贵在监督修行，你先慢慢理解这两个字，过阵子听你的答案。能做到吗？”
“我试试。”桥松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确实是锋芒太露才遭致了各种麻烦，“但藏锋具体表现的法术是什么？”
“心境达成后功法自然成，你会见识到藏锋术的奥妙。今天就这样吧，跟我回去。”谷文说完就张开伞。
片刻，回到真如领，道衍还在悠然喝茶。
“刚刚说的你都还记得吗？”谷文问。
“如果回头给我本资料会更好。”
“会发给你，雪莉那里我会给你报备。别的你先别想，这段时间先休息。”
“这么说我已经有三重身份了？”
十九局特工、委员会干员、以及柳门弟子。
“还有学生和面馆老板，师父我还有十几个身份，以后慢慢适应就好。”谷文一笑，引桥松去后院盘坐好。
“战力是怎么计算的？”
“反应速度、能量系数、战术素养等等……你的战力其实够不上a级，但因为血海会命石的存在才有这个预定级别，所以大家才会那么看你，你的潜力很高，也别乱想，慢慢学习。”
听得桥松一头雾水，“师父，你这么有把握？”
谷文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感觉怎样？来回穿梭两趟，晕吗？”
“还行，”桥松想了想，又问，“血海会命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有权知道吗？”
谷文照着委员会的解释说了一遍，桥松仍然不解。
“这也是我知道的一切了，过去并不重要，也不要完全相信方碑委员会。”
“可那是联合国的下属机构……”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谁的说法都不要相信，每个人都带有针对你的目的和立场，他们说的话你也要再三思虑。”
“那师父你呢？我也不能相信吗？”
谷文一笑，“相信你的心。”
桥松陷入沉默。
“以后也是一样，千百年来这世界从来没变，江湖还是江湖，朝堂还是朝堂，人心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却也不能毫无防备地信任一个人，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亦敌亦友、非敌非友的存在，即便是余征和宋家兄弟对你的态度不同，你也不要轻易地把他们当作盟友，也不要当作敌人。”
谷文耐心地解释，桥松静静地听，不多时道衍走来，“望海说在动物园迷路了，我去接她们。”
“好。”
道衍挥手道声再见，踱步出了后院。
“师父，道衍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只负责看家？”
“镇守英灵没有和任何人缔约，只和脚下的灵脉相连，所以不能轻易出去。道衍没有什么其他任务，如今柳门式微，他只有辅导灵童重振柳门，不要断了香火。”
桥松又问，“灵童就是柳望海？”
“她是柳望海，也叫柳真，柳循良之师柳百尺在永乐十六年羽化登仙，临走前如是交代，柳门数百年后会有大乘灵童降临，于五九连阳的尊时诞生，入门后赐予法名真字。柳循良便责成道衍一直守护在真如领，到她成人。”
谷文继续解释。
柳门在两宋一度登峰造极，和程朱理学一朝一野分庭抗礼，赢得“朝堂程朱，山野佛柳”的赞誉。大师辈出，且多谦恭礼让，低调行事，人人皆知柳门而不提柳门。
然而明代以后柳门开始没落，首过当为入世僧道衍。
“为何这么说？”桥松不禁发问。在他印象中道衍该是名利双收的名僧。
“道衍出山后，诚然为成祖立下汗马功劳，但晚年恣意功劳，开罪了不少人。”
道衍为了捍卫本门，鉴于程朱理学私意攘斥佛老，遂以佛家立场，逐条反驳。虽恪守柳门密训，没有道出名号，但流言四起，柳门已是公开的秘密。道衍的高调更惹得佛道儒三家的大宗人士均为不满。
在那之后，程朱理学逐渐占据上风，道衍以至于整个柳门都被认为佛不佛，道不道，儒不儒，更有人说柳门挂着佛名，实则阴阳鬼学，违背道义、佛理、纲常，看似游离红尘，实则干预政治，一时间朝野共愤。
成祖晚年授意后，针对柳门的大清洗行动就此展开，上千柳门弟子死的死，反目的反目，退出的退出，隐居的隐居，各地分支全部解散，大兴文字狱，刚修成的永乐大典也对柳门大肆删减，史册上更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柳门自此没落，只剩下这片师祖开辟的真如领。
而后王守仁开宗开创心学，重新担当起批驳程朱的力量，朝野感叹是为柳门真传却不敢明说，因心学更偏重入世，不再神隐，不久便发扬光大。后人再也不提柳门。
道衍晚年在庆寿寺中愧疚不已，圆寂后回到妙智庵发现师父已去真如领，再去真如领请罪，柳循良念他已是佛门高僧，便留下这片领土于他，潜心等待，直到灵童到来。
这一等就是四百年。
这四百年来道衍凭借早年修得的忍耐力，奇迹般地把柳氏后人星星点点地聚拢一起。
一念错，世世还，直到救赎降临。
直到一九九九年，柳门第九十五任门代虚云禅师于望海家中确认了灵童身份，并于灵隐寺**诵经，只求稳定住望海体内的魔力，直到她懂事。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切换立场看待问题，”停顿许久，谷文说，“在末日危机的压力下，柳门上下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让灵童长大，用她的力量抵抗血皇后？”
“正是。”
桥松听完，抽出一根烟，静静抽起来。谷文则慢慢解释各方立场。
另一方面，方碑委员会的职责是处理各地的异常点，建立大型防务工程，凭借科学的战术手段对抗血皇后大军。
而十九局的精卫计划，则是用敌人对抗敌人，搜寻并发现血魔力的s级适应者，让他们培养成战士。
“因此，柳望海在不同机构眼中代表不同的意义，某种意义上你也是。而且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暗流：魔术协会。”
魔术协会属于古典时期就存在的魔术管理机构，本地魔术协会仅仅是民间组织，并不完全听命十九局。目前协会如同清水衙门，但协会会长林鹏云闲居已久，似乎有重振协会之志向。
除了魔术协会外，还有三一教会和大大小小上百个相关魔术机构的存在，而明面上能代表魔术界的官方组织只有方碑委员会。
“虽然还是有点迷迷糊糊，但我大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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