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曾为谁狼狈不堪
桥松觉得这个陈悦芳有点意思，便打消了留下钱的主意。但一想她的酒吧又在对面，顿觉后悔，还好她会搬走，要不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甚是麻烦。
还有些宿醉的疼，一翻手机什么消息都没有。
起身洗漱完毕后回面馆。
二楼仍旧空空荡荡的，扶苏没有回来的迹象。
然后就想起昨晚的风流肯定被扶苏察觉了，心情一下子乌云密布。
一夜X。背叛。
不知道这件事的代价是什么。
在床上躺了会，下楼抽烟，发现烟没了。
去隔壁的超市买烟，一时间怔住。
收银台后面站着郑馨。
郑馨显然也被惊动了，看了他好一会。
桥松走过去买烟，等的时候一言不发。
郑馨取了包泰山递给他。
桥松找钱递给她，郑馨一时间忘了接，两人面面相窥。
“很久没见了。”桥松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有些好奇郑馨之前去了哪。
郑馨当然还记得桥松，而且很快认出来了他。只是回过神后表情满不在乎，反而弯腰从抽屉里掏出盒薄荷香烟，点了根抽。
桥松见状也拆下烟盒，让郑馨点上。
有一年没见了，这姑娘已经风尘气十足，她懒懒的倚在柜台旁，注视着桥松笑，那种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笑。
“你进去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她抽了口烟，又问，“老张没跟你说吗？”
“我出来之后还没见过他。”
“我本来以为你出不来了。我也有些变化，老张可没变多少。”她自顾抽烟，轻掸烟灰，“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贱，现在又回来跟他相好了，明知道他有老婆孩子。”
“我没觉得这不正常。”
桥松不以为然，跟着吐了口烟圈。
昨晚上到今天，桥松发现自己突然变了。
变得什么都能接受，变得无所谓扶苏在哪，只要她活着就行。
变得能接受一切肮脏、背德和禁忌。
变得特别能和郑馨、陈悦芳以至于扶苏以外的任何风尘女人聊得来，而且不会觉得不忠。
变得开始轻视甚至敌视那些高高在上的、时刻把道德放在嘴边的人群。
但他没忘记他和郑馨曾经流露过的生死交情，更觉得好笑，那不是替张全这样的老好人被蒙在鼓里感到好笑，而是替他们俩都堕落了的变化感到快乐。
郑馨却对他的安慰不以为然，反而哀怨地盯着他，“是啊你觉得正常，我也觉得正常，他们一家子都觉得不正常！”
“你真去他家了？”
“你以为我开玩笑么？你知不知道我去他老家给他老婆跪地磕头，让她老婆打骂，听她老婆哭她多不容易多委屈，就算最后接纳我了还一脸高高在上地说我脏不许我生孩子。我那一刻想明白了，我以前被迫成了小姐，自暴自弃回去那是我活该，但是骂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骂我脏！我没病！她们嫌我脏，我自己不嫌！你知道吗我去年查了一遍，过年前查了一遍，三个月前又查了一遍全都是阴性！但是没用啊。在人家眼里你就是脏的。”
说了很久，她那副无所畏惧的神情终于无影无踪，激动异常，“为什么我要遇到那种事情？因为我爸！为什么我要这么痛苦？因为我爸！他现在给人家场子烧饭，每个月打两千给我以为在恕罪了，还打电话告诉我有多想我，有多希望我振作起来过上以前的生活，我擦他妈的！”
桥松静静听着。
她掐了烟又燃起一根。“他觉得这样能补救了？心安理得的能告诉自己那些罪孽都消了？”
一片沉默后，桥松不经意问，“不提别人了，老张对你怎么样。”
“对他我没话说。”她低下脸，又轻轻说，“现在两家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我知道我把事情闹大了，他没说我什么只是每天晚上喝闷酒，也不好意思碰我。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老对我这么客气？因为他根本就是个不举。怪不得她老婆还在外面乱搞，还阴阳怪气说我们不会长久的，但是没关系，我还偏偏留下来了！因为我喜欢他，爱他！”
如果郑馨的独白让桥松震动，那么这么不顾忌地透露张全的隐私则让他震惊。但回头一想，郑馨和他好歹生死交情，在他面前她确实放得开，但也不便多问。
“喜欢他就够了，好好过日子就行。”淡淡地评价道。
郑馨突然觉得失言，低脸不语，一个劲抽烟，看了看周围没人，又朝桥松小声道，“我根本没打算他能满足我，因为他救了我。他还说他对不起我，叫我找别人，我不，我偏偏不，我不会跟任何人谈感情，更不会做，反正我不干净了，反正我不能生孩子，再说这行见惯了早就X冷淡了，好像不做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她轻蔑一哼，又叹口气对桥松笑。
“我知道我是个贱货，让你见笑了。”
桥松并不觉得，他对此事早就看得很开，但还是接不了话。
郑馨又甩了一包烟。“这包我请你的。这些话就当我胡说，千万别对老张说。他就剩你一个朋友了。”
桥松点点头，拿着烟离开。
回到面馆望着零零散散的人流发起呆，一根接一根抽烟。
郑馨只是个受害者，只是在拼命活下去，他没什么资格评价。但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选择，选择自残，选择伤害别人的家庭，选择自我毁灭。
桥松无法释然，但是他相信张全和郑馨这一对恐怕还会没完没了的。
他不懂得她说的许多感受，但是他知道很多话憋着说不出来的痛苦。
他的心绪冷静无比。
因为自己痛苦而把一切归咎于他人，肯定只会迎接更多的痛苦。
就像他不能因为昨晚的不忠就责备扶苏首先跟他闹别扭。
不忠的行为是其欲望本身的问题，而不是因为别人的伤害。
而他自己呢。
本来应该是在家等着，说不定扶苏就乖乖回家了。
现在他不能了。
他不知道扶苏在哪，但他更不想和一个伤心的男人一样发疯地出去找她。
他决定就这样在面馆等着。
等着她回来，等着她原谅。
不多时，手机响起短信铃声。
陌生号码。
“在吗？沈。”
桥松看到这里心情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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