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此再也不碰球
少年林文擦了擦泪水，跟在父亲身后，向急诊室内走去。
“哎！”教练长叹一声，他选择了留在外面，没有跟进去，林易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平常也是早就把他当儿子一般对待，现在却天人两隔了，他心里又何尝好过。
短短的几米路，林业仿若走过了半个世纪，终还是走进了大门，几个医生见状，向门外走去，顺手带上了大门。
“易儿！”林业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林易，那么活泼的男孩，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林业回想起早上林易还笑着给他说，今天他要参加总决赛了，一定会拿个冠军回来的，林业当时也为有这么一个儿子感到自豪，没想到短短的半天，就天人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业再也不敢去看林易的尸体，转身望向窗外，窗外的雨，挺大的。
“哥哥。”林文看着手术台上的哥哥，那个他最爱的哥哥。从林文记事起，哥哥就天天打篮球，还教他打篮球，他的球技，都是跟他哥哥学的。每次林文被欺负，都是哥哥林易替他出头。
“哥哥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快醒醒啊！”林文摇着林易的手臂说道，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林易冰凉的体温。
站在窗前的林业，依然看着窗外，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易妈妈的电话号码，“欣，易儿出事了，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说完，林业便是垂下了双手，不管电话里的叶欣如何问，他都没有再回答一个字，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地上的烟蒂一根又一根，林业和林文都沉默不语。
“走吧，带你哥哥回家！”林业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终是承认了这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林文不语，跟在父亲身后，父亲抱着林易，出急诊室办手续。
“林教练，节哀。”教练还在外面守着，见林业出来了，忙上前去，“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教练的职责。”
“不关你的事。”林业只留下这几个字，带着林文，抱着林易，走出了医院，上车，回家。
一路上，林文林业沉默，林业把车开得缓慢，现在的他有点害怕回家，家还是那个家，可是家人却已经不完整了。
十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半个小时。终究还是到了小区门口。
“易儿，回家了！”林业终究忍不住了，泪水潸然而下，哭嚎道。
林业抱起林易，带着林文，走进了家门。正在上班的叶欣早已坐在家里沙发上，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老林！易儿到底怎么了？”叶欣扑上来，握住林易的手，感受到的只有没有体温的冰凉。
“我……我不信！”叶欣哭嚎道。
“欣，都怪我。”林业已经疲惫不堪，“易儿在球场上被恶意犯规，导致了颅内出血。”林业将林易放在了沙发上。
“你还我儿子！”叶欣捶打着林业的胸口，“要不是你儿子怎么会这么拼的打球，不打球他就不会死了！”
“你完不成的梦想，为什么要强加给孩子。”叶欣哭泣道。
“够了，不要闹了！”林业抱住了叶欣。
林文听到母亲的话，才发现原来是父亲一直在训练哥哥篮球。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问这些的时候，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门外传来了林业和叶欣的争吵声。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来了一位民警，告知恶意犯规的李宁被判了故意伤人罪，面临他的是十年的牢狱之灾。
林业却是什么都没说，依然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他们商量过后，觉得把林易安置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只能送往火葬场。
……
清晨，林业和叶欣带着林文来到了火葬场，到场的还有一些亲戚朋友，都表示了慰问。
“到时候了。”主持葬礼的人说道。
林文再看了哥哥最后一眼，告别了哥哥，亲眼看着哥哥的遗体被推进了焚尸炉。
林文走到了空地上，看着惨白的晨辉，小拳头捏紧，“没有了哥哥，以后再也不碰篮球了！”似是发誓般自语。
叶欣和林业也走了出来，抱住了林文，他们这几天都沉浸在丧子的伤痛中，忽略了林文这么弱小的心灵受到的伤害比他们只深不浅。
“文儿，以后就只剩我们一家三口了。”叶欣哭道。
“父亲，你为什么要一直训练哥哥打球？”林文终是忍不住问道，向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业摸了摸林文的头，终是道出了实情，当年林业年轻的时候，也是中国篮坛的明星控卫，本来是有机会到nba打篮球的，可是由于一次伤病，彻底断送了他的篮球生涯。后来他当了篮球教练，然后又出了一件大事，他从此退出了篮球世界，所以他想要自己的儿子林易完成他未完成梦想。
“我不会让文儿再被你的所谓梦想伤害！”叶欣哭道。
“放心吧，妈妈，没有了哥哥，文儿以后再也不碰篮球了。”林文沉声说道，十岁的少年，在这短短几天仿佛长大了许多。
“文儿，老爸以后也不会强迫你打球。”林业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时间总是最好的疗伤药，抚平了林易逝去带来的伤痛，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转眼两年过了，林文也要进初中了，自从哥哥死去以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无论林业和叶欣如何和他交流，他都很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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