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出乎霜凌意料的是，接下来一整天都很平静。
19去控制中心看过，第三天的异常情况只是往地下排水，水位只堪堪达到一楼。
霜凌几人在大楼里转悠了几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开始出现异常是第四天，17和19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不受控制地想要进入地下。
霜凌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敲晕。
李天华苦笑着说：“说实话，我也有点想下去。”
霜凌皱眉看向他：“为什么？”
李天华摸了摸下巴：“不太好解释啊，感觉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一样。不过我能控制住。”
霜凌有些疑惑：“我没有任何感觉。”沉吟片刻，他决定下去看看。
李天华有些担忧：“你自己没关系吧？”
霜凌拿上长刀：“没关系，你看好他们两个。”
在李天华担忧的目光中，霜凌离开了房间。
楼梯间的门已经被19打开，霜凌一点点向下，之前的毒气和水已经被排干净了，只有在一些角落里能看到残留的水渍。
霜凌这次从正常路线进入地下，到这里他才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让他朝着跟深处走。
顺着这股力量，霜凌来到了地下三层。
他停在一扇已经打开的门前，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是这深处的东西在吸引他。
霜凌犹豫片刻，顺着门里的台阶继续向下。
眼前“人”的模样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的少年悬浮在营养液里，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导管环绕着他的培养柜。
少年的面容与霜凌有着□□分相似。
霜凌看到他脸的一瞬间，还以为在照镜子。
霜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快走几步，靠近少年。
恰好此刻他睁开了眼睛，张开嘴，用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对霜凌说：“你要继续下去吗？”
霜凌闻言呆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和自己录下来的声音很像。
少年不等他反应过来，凑近他继续说：“你确定要继续吗？明明现在是个丢掉你身上负担的好机会不是吗？现在的你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个体，你不记得过去，这意味着你可以放弃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了。对抗本能十分艰难吧？你已经很累了吧？为什么不放弃呢？”
霜凌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伴随着他的话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疲惫感出现在身体里。
好像他几百天一直在工作一样，精神和身体都已经累到极点。
霜凌用手扶着玻璃，支撑着自己，他眼中充满迷茫和无助，他不明白对方的话，但是又隐隐约约意识到他说的是对的。
少年继续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其他人连知晓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停下来吧，霜凌。安眠于此吧。”
霜凌瞳孔微缩，看着他。
少年贴着玻璃，对他说：“你做的足够多了，放弃吧。”
一股力量驱使着霜凌猛然后退几步，他下意识说出：“不够！我不会放弃！”
猛然拔出长刀，用力朝少年刺去。
玻璃碎裂清脆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血液的水流。
水打湿了霜凌的衣服。
少年倒在地上，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霜凌跪倒在地上，连玻璃碎屑刺入体内都没有察觉。
霜凌双手抱着脑袋，脑海里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零碎的画面。
满地的尸体，破碎的世界，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各种人临死前痛恨的表情交织在脑海中。
霜凌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一片茫然与痛苦。
我的坚持……有意义吗？我坚持着什么？霜凌喘息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在痛苦中挣扎着，他清晰地感觉到记忆的缺失。
在疯狂变幻的画面里。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人突然浮现在眼前，霜凌看不清他的样子。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他混乱的大脑好像有了秩序。
破碎的场景重新缩回到脑海深处，霜凌喘息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李天华的声音。
李天华正在一边焦急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霜凌缓缓放下手，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李天华见他清醒过来，连忙把他从玻璃碴子上拉起来。
霜凌没什么力气，恍恍惚惚地被他拽起来。
李天华十分焦急：“霜凌！你还好吗？可以自己走吗？”
霜凌这才感受到腿上的疼痛，眯了眯眼睛，缓慢地点点头。
李天华着实不太相信他，把霜凌的手搭在肩膀上，支撑起他的身体。
霜凌被李天华半扛着磕磕绊绊地回到之前的房间。
17和19还昏着。
李天华放下霜凌，用镊子帮他把玻璃碴往外挑。
霜凌在这过程中十分听话，但同时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李天华忍不住吐槽：“你们再受几次伤，我就成外科医生了。你刚刚进去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霜凌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刚刚那个人跟我说了一些话。”
李天华在挑玻璃的间隙抬头询问：“就躺在地上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
霜凌点点头。
“他和你说什么了？怎么把你搞成这样？”
霜凌歪头思考一会儿，给出一个回答：“我听不懂，我少了一部分记忆，我不明白他的话。但是，我讨厌他的话。”他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李天华叹了口气：“算了，别想了，就当他放屁好了。处理好伤口，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霜凌点点头，靠墙闭目不语。
混沌的大脑让他感觉和外界的一切都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连腿上的疼痛都有些模糊不清。
他现在感觉精神十分疲惫，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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