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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军政 Ⅲ


  洪继勋的提议一定程度上颇有道理。

  辽东军阀割据战火频仍有兵的就有权有权的就有钱。只以邓舍所部论历次破城第一个得益的阶层就是军官们。趁乱发财的比比皆是。破城、抢掠这个现象根本就杜绝不了。军纪再严浑水摸鱼的总有人在。市不易肆的王者之师史书上有现实中没。

  就如吴鹤年所说的双城物产不丰富地盘也小要想赚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更好的门路。买卖人口成本小收获高。洪继勋又意味悠长地加了一句“售高丽女非但能够获利还有一个好处。将军饱读兵书当知古有女间。一可以淫声惑之迷其心志;用之得当二则可以获悉其军机内情。”

  话是如此说传扬出去名声太臭。

  吴鹤年道“女间?我双城强敌环伺是真指望一区区女子获悉其军纪内情先生有些异想天开了罢!越送西施入吴不错但越可是只送了一个西施入吴。”人家是零售没有成规模的大量批发。零售可以美其名曰用计;批发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连着反驳洪继勋诧异中带着可笑道“吴同知大义凛然小可好生敬佩。那依着吴同知的意思是宁愿饿死也不要嗟来之食了?”

  “那是自然!”

  洪继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永平的刘总管。”吴鹤年语塞脸红的像个蒸虾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一句明嘲暗讽。何况当华国、罗李郎的面?

  他转过身颤抖着跪倒地上对邓舍道“当日永平小人的确贪生怕死。追随大人至今深深为大人的人格、魅力、才智拜服深知了民族大义所在。周处尚能自新小人不敢自比前人却也敢拍着胸脯保证早已经洗心革面一片忠心在我胸!我本将心向明月唯天可鉴!唯天可鉴!”说到后来涕泗横流。

  洪继勋当面揭人伤疤太过恶毒。邓舍不太满意隐忍了没开口。他笑了笑下来扶起吴鹤年道“吴同知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我心中有数。洪先生私下里其实也常夸奖你务实能干适才说笑而已你不必在意。”

  洪继勋轻笑了声行若无事自摇扇饮茶。有了下台阶吴鹤年顺势揉着眼睛挺着个长脖子爬了起来。哽咽道“小人有自知之明要论雄才大略比不上洪先生。但是大人售卖高丽女一事您得三思啊。张士诚贵为人王、鞑子太尉背地里人还称其为盐枭;大人难道也想像他那样得一个人贩的恶名么?”他这一番话里三分为公七分藏私无非想借此给邓舍一个忍辱负重、尽忠纳谏的印象罢了。

  一向来洪继勋凡有谋划邓舍无有不从。从没像过今天有人敢接二连三地从中作梗。见吴鹤年不知死活洪继勋耐性磨净冷笑了声不再理会他问邓舍“请问将军对王霸二字如何理解?”

  “王霸?”

  “无霸何成王!”洪继勋拍案而起厉声道“吴同知是想要将军沽名钓那不肯半渡击敌的宋襄公么?自古成王败寇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坐稳了这个位子贼也是王!图甚么虚名?人之一物江南义军吃的偏生将军就卖不得?欲成大事岂能有妇人之仁!”

  “人之一物?”邓舍失声而笑怎么能把人比作东西呢?道“先生的比喻有些过了。”皱了眉头沉吟道“兹事重大得失利弊一时间难以衡量容我斟酌。”委实不能决定。理智告诉他洪继勋的意见是对的;感情上难以一下子接受。

  说到商业贸易想起了买回火药的士卒洪继勋来时也将他们带了来候在堂外。对沿海的金复盖诸州邓舍很有兴趣按下售卖高丽女子不提吩咐叫人带他们进来。

  总共两个人一个叫陈哲是商队的头目;一个生面孔叫田伯仁。陈哲年纪三十上下肤色黝黑粗手大脚苦瓜脸一看就是个本分的劳动人民。他本是上马贼的老兄弟进了大堂也不慌乱稳稳重重地给邓舍跪倒磕头。

  对老兄弟们邓舍没托过大叫他起来上座。很高兴道“陈百户满载而归得了不少火药解决了我军的急需大功一件。听洪先生说此行很惊险?占了金复两州的倭寇有多少人?”

  “大小船只二百来艘人数大约三四千。他们趁夜来的金复两州的守军防守的重点在陆地海路上没有防备措手不及。城中也有先混入的倭寇趁势鼓噪被他们里应外合两座城先后陷落。”陈哲讲话条理清晰指了指田伯仁道“要不是这位田老兄小人等势单力薄也逃不出来。”

  原来田伯仁是南方某大户的家奴随家族船只而来当时也在金州。他来了多次熟知道路;倭寇进城商队各自逃命。他出城没多久半路上碰着了陈哲。

  陈哲的火药就是从他家的商船上买来的见过面。一个认路一个人多一拍即合合作一处跟着田伯仁走小路避开战火这才逃出生天。

  “竟是救命恩人。”邓舍肃容向田伯仁行了一礼“我代兄弟们多谢田壮士的救命之恩了。”田伯仁慌不迭磕头还礼连叫不敢。

  他带着陈哲等逃出来之后没地方可去。救命之恩讲究的是结草衔环来相报陈哲又相中他某大户家奴的身份寻思日后他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干脆就带着他一起回了双城。

  “不知贵家主是?”陈哲一再暗示田伯仁身份不同邓舍起了好奇问道。

  “小人家主姓沈吴中人名讳一个富字。”

  “回将军的话正是。”

  “金陵沈万三大都枯树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沈万三的名字不但邓舍诸人如雷贯耳甚至连罗李郎也久有耳闻。都是不由动容。难怪陈哲能搞来火药却是遇上了天下第一豪富——吴江沈氏。

  邓舍大喜正瞌睡送来个枕头对陈哲顿时刮目相看。平常军中时候知道他为人谨慎精细万没料到精细到这个程度!真若是可以凭借田伯仁同沈氏搭上线儿贸易急需的东西不用发愁了。

  田伯仁家奴的身份他没放在心上越是家生奴儿越是能得家主的信任重用。只从他多次来往金州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家族中的无用之人。

  他心中喜欢面子上没丝毫表露对待田伯仁依旧客气、热情没有太过分的示好。田伯仁反而觉得他与众不同起了点敬意。天下人不管是官、是商听到他家主人名字的还真没有像邓舍这样能保持前后态度不变的。

  叙谈两句说回此行收获。陈哲带回来的物事里火药之外第二有用的不是谷种、布匹而是几包棉籽儿。

  高丽没有棉花关北等地的冬天奇冷无比没有棉衣难以耐寒。今年可以勉强凑合老卒们本来就有冬衣新卒们的可以去买。但总不能年年如此。买些棉籽儿回来自己种是吴鹤年提出的意见。

  邓舍一听当时就赞同了。至于培植耕种军中老农甚多尽皆知晓就连吴鹤年也很精通此道。甲山、三水府这些地方太冷地理环境不行估计栽种下去也活不了前期打算就在双城周近试试。

  这是件大事邓舍没有交给屯田千户所去管郑重地点名吴鹤年特别监督。

  邓舍问道“陈百户在金州有没有听说高家奴的动向?”高家奴是蒙元辽阳行省同知本是蒙古权贵的家奴姓高而为家奴所以叫做高家奴。他的势力范围便在辽南。邓舍过鸭绿江前在义州就曾遇到过他的探马。

  “金复两州不保高家奴没了老窝听说他挪去了盖州。”陈哲道“不过现在金、复州又落入倭寇手中高家奴会不会回去接管小人说不准不知道。”

  相比金、复州盖州距离辽阳就很近了。按照眼下的局势高家奴很有可能会留在盖州给辽阳方面造成压力。邓舍和洪继勋对视了眼两人心里有数当着这么多人面没有讨论。

  洪继勋咳嗽声指令陈哲道“将金州的商贸给将军说说罢。”

  “金州濒临大海距山东半日可到。顺风顺水的话远去两浙也不过数日功夫。虽因了战事波及谈不上富裕但往来商旅甚多货物种类齐全。城边又留有蒙元的屯田人口不少衣食无忧。不过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但有高家奴、两浙商人小人去了才知道甚至还有沈阳纳哈出的商队山东小毛平章的势力在那里也不小。

  “这还都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金州到双城之间道路不通。高家奴盘踞盖州经常骚扰商旅其部下士卒凶狠残暴;一些小县城、山林里藏有马匪强盗他们专抢商人。小人一路来见了许多被抢劫一空、人也被杀个干净的商队。更遇上了四五拨悍卒、土匪。

  “要非俺们军器精良带的有火枪;能不能回来还在两可之间呢。即使如此因有两拨土匪特别强悍也损失了十之三四的货物。弟兄们……”他顿了顿“随小人过江的弟兄只回来了一半。”

  这些细节的东西洪继勋没有向邓舍说过。跟着陈哲去的士卒多是老卒战斗力不低就这样还死了一半。其中固然有货物拖累的因素但也可见沿途土匪的亡命。

  邓舍默然片刻。去一次死一半人、丢一半货双城老卒少、府库穷时间长了经受不起。但缺少的东西不能不补充单只火药、棉布两项就离不得。不走这条商路又该怎么办?要说起来双城也靠着海有港口若是可以由此出航开辟条商路的话倒是会好很多。

  可这太不切实际。想从双城去两浙、山东得绕过整个高丽半岛有两个大威胁。一个是高丽水军一个是倭寇。纵使没这两个威胁他们也出不了海连一艘海船都没。

  洪继勋问田伯仁道“你家主人的商队除了辽阳有来高丽的么?”

  “数年前我家主人就借助张太尉打通了和高丽王京的贸易来往。”众人都有听说张士诚称王后为图沈万三的财富要了他的一个女儿为妃。所以田伯仁说借助张太尉云云。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洪继勋又问道“除了王京呢?”提醒田伯仁“沿海港口、岛屿就没有第二个地方了?”

  田伯仁摇了摇头道“高丽沿海港口、岛屿虽多富裕的地方都在王京内地我家主人瞧不上别的地儿。”想起点什么道“不过两浙、山东的一些商人倒是常走北线停靠大同江的出海口往平壤去做买卖。”

  洪继勋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转向了邓舍。他目光的含义邓舍清楚。比起来金州平壤近且大同江一通到底出德川、宁远两三日一个来回。可那是敌境偷渡走私的危险性不下金州。

  邓舍心中一动才算真正理解了洪继勋看他的意思。为条商路再开次战值得不值得?不说军卒够不够就说打下来了万一关铎刚好下高丽不是又成了为别人辛苦为别人忙了?

  他盘算归盘算军机大事不可叫位卑者知。佯装吃了一惊道“打平壤?不要胡说。我军大战才罢军卒未得修养不是好时机。”

  勉励陈哲“金州线上匪患虽多这条路还是不得不走。你休息两日。王夫人两天后要回山东你走过一次了熟悉道路到时候引个路罢。”又吩咐左车儿华国“陈百户虽然言道沿路兵匪只抢商人小心没大错护送的人马多挑选一倍配给火器、良甲。”

  问田伯仁“田壮士要跟着回去么?”陈哲代替答道“田老兄路上伤了腿……”捋起田伯仁的裤腿儿左腿上受了箭伤好了大半“走路不妨事儿骑马、长途跋涉怕不成小人之见不如田老兄就先暂住双城伤势大好了再做打算。”

  田伯仁没意见点头答应。只是请陈哲再去了金州留意打听沈氏商队。

  一大早谈到现在该解决的问题都已解决。日将正午邓舍下午另有安排没留饭只叫陈哲好生招待田伯仁几个人纷纷告辞而去。他又在堂内待了会儿拿出地图琢磨洪继勋华国不谋而合想打平壤的意见。

  这两个人一个才智高绝一个粗鲁莽撞却能不约而同想到打平壤就说明此事大有可为。看了多时利弊来回计算终究拿不下主意且放下来有机会了再和洪继勋商议吧。

  他昨夜没睡暖暖的阳光从堂外投射进来晒在身上不由起了困意。轻轻打个哈欠一抬头吓了一跳。吴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蹩了回来。大约见他出神没有打扰。恭恭敬敬地弓着腰立在堂前。

  心知他必然有事邓舍又好气又好笑问道“吴同知?有甚么事儿么?刚才不说这时又来。”

  “小人有重大消息禀告。事关重大不可入六耳。”吴鹤年眼珠瞟了瞟扈卫堂上的左车儿几个亲兵严肃地道。

  邓舍楞了楞晓得他同双城土著大户们的关系不错莫不是闻听了甚么风声?双城内部有甚么异动?挥手退下左车儿等人不禁也严肃起来道“现在可以说了。”

  吴鹤年犹自觉得不保险往上凑了几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大人昨日回城小人就想向大人禀告只是一直没得机会。您不在城中的这大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邓舍怎么说也是刀山血海里淌出来的养气的功夫越发长进。年龄不大稳若泰山一点儿不见慌乱徐徐道“讲来。”

  “第一件事大人命小人陪着洪先生照看庆千兴。每有捷报小人都依着大人命令第一时间通告他知道。他先是不屑然后不信最后不言不语。小人看他心思已经活泛大人适当的时候加上一把火要他投诚降来不是难事了。”

  这件事洪继勋向邓舍汇报过。不过说的意思完全和吴鹤年不同吴鹤年话中尽是他的功劳洪继勋实事求是有吴鹤年的勤快跑腿儿大功还在洪继勋这儿。

  他接替了邓舍找庆千兴聊天谈心的活儿。他在高丽住过很长时间家人又有在蒙元当大官儿的较之邓舍更了解庆千兴的思维、顾虑。不动声色的敲打之余以邓舍军师的身份也常和庆千兴辩论分析邓舍历次作战的战略思路每次都将他说的心服口服。

  邓舍的能力庆千兴亲身领会;如今又多了个才干更高的洪继勋当然吴鹤年的政才也给了他不小的意外。没料到小小双城人才济济。

  双城之败他开始以为天不助他此时才算是服气。暗中思量有这武这等精兵两月余连克大同江北部的半壁江山对比高丽王朝的江山日落、奄奄一息孰胜孰强一下子还真难说。难说就是各有五成的胜算了。人活一生难活两世五成的胜算也许就足够搏一搏了?

  服气、心思活泛不代表肯降就好比犹抱琵琶半遮面嘴硬了许久面子上下不来需要个外力推动。洪继勋已经设计好一个桥段告诉了邓舍只等合适时候就拿出来他打保票绝对能一举彻底收服庆千兴。邓舍也觉得希望很大。听吴鹤年说完点了点头道“吴同知功劳不小此事我已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有关姚总管的。双城大户们多有和小人讲他最近常登门拜访刻意和府官儿、大户们结交。言谈话锋里隐隐流露出关平章不日将下高丽说甚么麾下万户数十人。对将军明捧暗贬明里夸将军勇猛暗里意思将军不过是关平章麾下的数十万户之一。”

  “大户们甚么反应?”

  “小人平日奉将军教导多和大户、豪强来往。将军放心关平章部在辽阳等地杀富、掠财的劣迹小人也都不露声色地提过。他们自知孰重孰轻。”

  “这方面就多倚仗吴同知了。”对吴鹤年老练圆滑、拉拢人心的能力邓舍信得过。要没这个本事再有自己的暗中支持他也斗不过外滑内奸、占有大义名分的姚好古至今没分出点权给他。

  吴鹤年得了夸奖又往上凑了两步“第三件事小人本不想说。说起来只是个人小节有亏但大人基业得来不容易有道是蚁穴溃堤防微杜渐。小人的忠心驱使小人不得不对大人说。”

  绕来绕去没说到底什么事儿。邓舍有些疲累不想猜测道“你尽管讲来。”

  “却是洪先生。”

  邓舍困意顿消“洪先生怎么了?”洪继勋万万不可有事没吴鹤年行没庆千兴行甚至没军中诸将的任何一人都行没洪继勋万万不行。

  “他借着代大人暂管双城事的机会上下其手大肆收受城中大户、女真部落首领的贿赂以权势压迫小人给他们分了不少上佳好地。他家的房屋数年前被火烧个干净现有的府宅不住得来的贿赂又私自征召丁壮给他大起豪宅;广猎女色短短一月得美女数十人。

  “这还不算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四个破落户自称或是他家亲戚、或是他友家子试图安插入双城总管府。分地、猎色事小授官事大。没大人的命令小人义正词严地给顶了回去。

  “总管府他进不去听说没过几日又将那些人尽数安排入了屯田千户所还往甲山给赵将军派去了一个。”吴鹤年痛心疾首声色俱厉道“大人插手军政其心叵测!”

  洪继勋收受贿赂、猎女色的事儿邓舍不知道;起豪宅、授官的事儿他知道。起豪宅还是邓舍主动提出的;而授官除了一个亲戚剩下的友家子都是当日破双城时因洪继勋而死的几个朋友在外地的家人。千辛万苦地找来秉着有功必赏的原则一个读过书、熟悉女真情况的安排去了甲山另外几人则都安入屯田千户所做了十夫长。

  邓舍勃然色变掀开桌案霍地起身。姚好古说什么邓舍都可以不理会;挑拨主臣不和是大忌。吴鹤年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偷偷告密?无非因了议事时洪继勋指责他了两句用心险恶不可饶恕。

  何况他心中从来没瞧得起过吴鹤年怒骂道“大敌当前不思精诚团结反而搬弄是非!你是何居心?”提起脚就想踹出蓦然惊醒强忍了没踹下去。暗自警惕掌军久了杀伐果断习惯脾气怎么也随着暴躁起来?

  堂外的左车儿众人冲进来嘡啷啷刀剑出鞘不由分说按住吴鹤年冰凉的刀刃架上脖子。左车儿眼里只有邓舍其他人管你是谁惹了邓舍不高兴他更不高兴问道“将军砍了么?”

  一言既出吴鹤年面如土色。邓舍从来对他和颜悦色才两个月他竟发现自己怎么就忘了永平城头悬挂的刘总管尸体、那夜城破被剐了的达鲁花赤?

  他屁滚尿流脑袋撞着青石板地面咚咚直响“大人大人饶命。小人一片丹心向明月……”

  邓舍叫左车儿等出去压住火气道“洪先生管军机你管政务你二人为我的左膀右臂如今内外交迫正该团结一致的时候你却跑来对我讲东讲西算是什么?”

  吴鹤年连连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大人绕过小人这次。”抬手狠狠打自己的嘴巴“小人被猪油蒙了脑子该死该死!求大人别和小人一般见识看在小人马前走狗的份儿上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邓舍盯着他看了会儿道“起来罢。”警告“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要是被我知道有第三人知你自己看着办罢。”

  “是是。”

  他颤颤巍巍起来磕头太用力头破了血流满面。顺着脸滴落衣服上嘴唇也扇得肿了狼狈不堪。

  邓舍叹了口气从一边儿取来毛巾亲手帮他擦拭道“我骂你、训斥你你要知道是为你好。你平日的辛苦能干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你莫放在心上且勉励。”推行民政离不开吴鹤年打个巴掌给个糖豆吃也算是驭下的一种方法。

  吴鹤年受宠若惊笔直地站着动不敢动见邓舍给他细心擦拭感激涕零又哽咽起来“小人晓得大人打是亲、骂是爱。大人教诲小人定牢记在心。”

  邓舍点了点头停顿片刻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军立足不稳你留心地方异样也是对的。再有类似的事情不可乱说但管来找我就是。”

  这句话大有玄虚前一结合类似的事情可以理解为地方、也可以理解为诸将、诸官。吴鹤年怔了怔邓舍不留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打了个抖儿。

  阳光下邓舍的背影黑黝黝的在地上拉出好长。

  ——

  市不易肆的王者之师史书上有现实中没。

  朱元璋“渡江或亲征或遣将克取城池令曰‘凡入敌境听从稍粮。若攻城而彼抗拒任从将士检刮听为己物。若降即令安民一无所取。’”这么做的效果如何?“如此则人人奋力向前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稍粮”即哨粮正所谓“攻城而彼抗许掠城”。

  克采石欲攻金陵诸将却“皆欲收子女玉帛而归”;无奈之下不得不破釜沉舟以示己无回和州之意并宣称太平府子女玉帛无所不有攻克之后许诸将带回和州从而坚其攻金陵之心。

  攻克太平之后“安与耆儒李习率父老出迎。太祖召与语。安进曰‘海内鼎沸豪杰并争然其意在子女玉帛……’”

  ——“安”即陶安。

  平吴朱元璋“召浙右来归诸将谕之曰‘吾所用诸将多濠、泗、汝、颖、寿春、定远诸州之人勤苦俭约不知奢侈非比浙江富庶耽于逸乐。汝等亦非素富贵之家一旦为将握兵多取子女玉帛非礼纵横。……’”

  ——相比浙右的将军朱元璋的部下已经算是“勤苦俭约不知奢侈”了虽不排除朱元璋有自夸的意思在内但可见浙右军队的军纪更要差上许多。但是浙右张士诚的军队在各部义军中还算不上军纪败坏的。

  当然经过坚持不懈地严肃整顿朱元璋部的军纪在后期好了很多。可是通观正史、笔记能做到市不易肆的依然罕见罕闻。列出一条

  常遇春克湖州“初二日湖州守将李司徒并秃张右丞降城中市不易肆。”

  ——此为主动请降并非苦战破城。

  2古有女间。

  “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

  3沈万三。

  “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树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话是《金瓶梅》里的。

  原名沈富字仲荣行三又称三秀、万三秀。

  “沈富字仲荣行三故吴人称沈万三。元末江南第一富家。”“万三长洲人富甲江南名闻天下。田宅跨予各邑故吴江有是宅也。”“国初南都沈万三秀者甚富。今会同馆是其故宅后湖中地是其花园。”

  一说“洪武初每县分人为哥、畸、郎、官、秀五等家给户田一纸哥最下秀最上。每等中又各有等巨富者谓之万户。三秀如沈万三秀为秀之三者。”

  有传说他和张三丰有关系“沈万三者秦淮大渔户也。……至正十九年忽遇一羽士。”“张三丰授以炉火术其富敌国”。——就是炼金术了聚宝盆的来历似乎也是由此。

  4高丽没有棉花。

  元时丽人贵族子弟来元习的甚多各种名义来往于元朝的高丽使节团不胜枚举我国的棉花在元末传入高丽。

  大约34年前后在大都的高丽益渐把几粒棉籽藏入笔管将棉种带入了高丽交给他的舅舅郑天益试种。但是郑天益“初不晓培养之术”后来在一位姓蒋的元朝僧侣的帮助下会了作棉之法。一说帮助他的是一个印度和尚。

  5要了沈万三的一个女儿为妃。

  “吴县沈万三以货殖起家苏州府属田亩三分之二属于沈氏。张士诚称王勒万三资犒军又取万三女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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