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屋 > 涤生笑歌 > 4.箫散授绝谱 琴终托幼孤

4.箫散授绝谱 琴终托幼孤


  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

  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西江月》—吴承恩

  第四章箫散授绝谱琴终托幼孤

  郭靖进门后,屋内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床,床上这会儿正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正是令狐冲。见他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郭靖忙上前伸手探了探,好在尚有鼻息。坐在一边的仪琳道:“郭大哥,你怎会在此处?”郭靖面上一红道:“我是在那刘府一路跟着你们过来的。对了,外面来得都是些什么人?”

  曲姑娘开口说道:“他们都是冲着仪琳姐姐和令狐冲来的。”接着屋外忽然有人叫喊道:“师叔快来呀!定逸师伯和青城派的余观主在此处。”郭靖直呼:不好!若是让他们进来,发现我与两位姑娘在这群玉院共处一室,日后传扬出去,那是要大大有损他们的清誉了。

  仪琳闻言轻声道:“郭大哥,我师父她老人家怎么样她没事吧?”郭靖道:“放心,你师父只是给我点住了穴道,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行解开。”略去了田伯光一节。曲姑娘拍手笑道:“这位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两招就把那余沧海打的吐血了。”郭靖摇摇头,道:“咱们还是先想想法子,看看如何脱身。”那曲姑娘指了指床旁边的窗户,道:“那也不难,从这窗户口出去,再越过后面的墙便能脱身了。”

  郭靖走过去推开帘子,向着窗外望了一眼,转身道:“好!事不宜迟,曲姑娘,仪琳小师父,咱们这就走吧。”他来到床前,将令狐冲负起背在背上。仪琳和曲姑娘身形都较为娇小,她们一下便从窗口窜了出去。郭靖本就生的高大威武,此刻加之背上又负了个令狐冲,一个不留神,险些将自己同令狐冲的半截身子卡在窗口当中。

  触及到伤口,疼的令狐冲直“嘶嘶”□□,好在郭靖想起九阴真经中有一门叫做“收筋缩骨法”的功夫,当年在轩辕台曾用过一回。当下一施展,瞬时半截身子就顺利脱口而出,四人走到墙边,郭靖先把令狐冲放下倚靠着墙壁。他先背起仪琳,又抱着那曲姑娘纵身跃过墙去,接着再跃回来背着令狐冲翻了过去。

  其时已是深夜,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得随郭靖来到了他落脚的客栈。郭靖将令狐冲先放在了自己床上,问道:“仪琳小师父,今日我去给令狐兄买酒,回来后你们就不见了,听店里的小二说你们后来与人发生了争斗,那是怎么一回事?”

  仪琳回道:“郭大哥有所不知,那日你刚离开回雁楼,就上来了两个青城派的弟子,一个叫做罗人杰,另一个姓黎,他二人当真卑鄙。尤其是那罗人杰,他眼见令狐大哥受了重伤,居然趁人之危向他出手,还用剑刺中了令狐大哥。好在令狐大哥聪明想了个办法,先骗得那人靠近他,随后拾起了地上的剑将那人给刺死了,而另一个姓黎的见状,便跑了出去。令狐大哥他......他自己也因为受伤太重晕了过去,我当时还道令狐大哥是给那姓罗的刺死了,心中既难过又害怕。但我又怕那些恶人会来糟践令狐大哥的尸体,便直接抱着他出了回雁楼。没走多远我自己也晕了过去,后来才得知令狐大哥给这位曲姑娘和他的爷爷救了,我后来也被师姐们发现了,然后就一起去见师父去了。”

  郭靖道:“原来如此,那这青城派的弟子可当真可恶。但是你们方才去见令狐兄,又怎会被那两个人跟踪呢?”那曲姑娘道:“跟踪我们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青城派的弟子,令狐冲杀了罗人杰,那人听了我说要带仪琳姐姐去找令狐冲,所以便想跟着我们一块儿寻到令狐冲的下落。另一个是仪琳姐姐的师姐,跟来自然是担心姐姐的安全喽。”郭靖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当真冰雪聪明,郭某佩服!敢问姑娘怎么称呼?”那小姑娘伸手玩了玩辫子,颇有些得意道:“我姓曲,名叫非烟。我爷爷叫我非非,你也可以这样叫我。”郭靖微笑道:“好的曲姑娘。”

  仪琳又问道:“郭大哥,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郭靖当下便将如何听到那几个黄衫汉子的对话,对话的内容,以及自己如何找到刘府看到她和曲非烟的经过讲了一遍。仪琳啊的一声道:“郭大哥,你说的那些人一定是嵩山派的师叔师伯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左盟主便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左师伯了。”郭靖对这些江湖门派事知之甚少,不解道:“哦?那个姓左的便是武林盟主了吗?那魔教又是什么?”仪琳摇摇头道:“不是的,左师伯他不是武林盟主,他是我们五岳剑派的盟主。我们五岳剑派是东岳泰山派,中岳嵩山派,北岳恒山派,南岳衡山派和西岳华山派五个门派得合称。这五派本是互为独立的五个门派,只是当年为了对抗魔教,这才结为同盟合称五岳剑派的。至于魔教,又叫做“日月神教”,因教中之人行事诡异,多造杀孽,为正派不齿故此称之为魔教。”郭靖心道:原来如今的江湖格局竟如此混乱,自己决计是不想参与这些门派纷争的,待救了令狐冲,这就上路赶考去。

  仪琳又续道:“可是我瞧刘师叔他人很好的,怎会是那种与魔教勾结的人?”郭靖道:“世事难料,这种事情讲不清。”仪琳突然跪倒在郭靖面前,道:“郭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郭靖忙将她扶起来,道:“仪琳小师父你这是作何?有事便直说吧,只要郭某能办到,一定应允。”仪琳眼睛一红,两粒泪珠滚落下来,道:“郭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想去将此事告知我师父和刘师叔,好让他们早有防备。只是令狐大哥.....令狐大哥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求...求郭大哥你,帮忙救救令狐大哥,帮我照顾好他。”

  郭靖长舒了口气,道:“我当是有什么大事。仪琳小师父你放心吧,郭某心中钦佩令狐兄的侠肝义胆,你就是不说,我也是要想办法救他的。”仪琳转笑道:“真的吗?如此,多谢郭大哥了,郭大哥,我这就去找我师父。”曲非烟道:“仪琳姐姐,我和你一道去。”仪琳道:“好,曲姑娘,你我便一同前去。”郭靖有些担心道:“仪琳小师父,天色这么晚了,现今城中又不安稳,不如由我护送你们去吧?”仪琳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郭大哥,有曲姑娘在。再说了令狐大哥的身边也不可无人照应。”瞧了眼床上的令狐冲,接着又怀中掏出了天香断续胶交到郭靖手中。

  郭靖接过药,道:“好吧,那你们路上千万要小心。”曲非烟道:“大哥哥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本身大着呢!”郭靖对她微微一笑。仪琳嗯了声道:“郭大哥我知道了,你和令狐大哥也要多多保重,我们这就走了。”郭靖抱拳道:“保重!”仪琳走到床边看了眼床上的令狐冲,随即拉着曲非烟一同出门去了。

  待两人走后,郭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情。想来这衡阳城现今已不利于令狐冲疗伤及恢复,需给他找个无人打搅的僻静之所。于是趁着天刚蒙蒙亮,背起令狐冲就向城外疾奔去。本来是想着骑马的,但又怕一路颠簸对他伤势无益。

  奔了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山助中,见前方已无路径。便先将令狐冲放下,安置在了右侧凸起的一块光滑大石板上,四下观察后发现并无生人踪迹。接着又跑到了二里之外的一亩瓜田里,顺手摘了四个西瓜拿到令狐冲身边。一番折腾天色已是新晴,太阳从东方升起,郭靖与他所坐之处是在山阴,日光照射不到,满山树木为昨日的雨水洗得一片青翠,山中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郭靖拿出天香断续胶,为其敷抹在了伤口上。随后坐到令狐冲跟前,将其身子扶正,右掌与令狐冲的左掌相抵,以自身的内力缓缓引致令狐冲的体内。不多时令狐冲悠然转醒,朦胧之际,只觉有股热气从掌心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身上的痛感竟也逐渐消减。

  睁开眼,瞧见是郭靖在为自己调理内息输送真气。郭靖见他醒来,慢慢将二人的手掌分开,微笑道:“令狐兄,你终于醒了。”令狐冲道:“郭兄弟,请问这是何处,我怎会在此?”

  郭靖便将事情的经过粗略与他讲了一遍。令狐冲道:“如此,当真是有劳郭兄弟了。”郭靖挥挥手,说道:“我这不过举手之劳,令狐兄你该好好谢谢仪琳小师父和曲姑娘才是。”令狐冲笑道:“是,下次再见她二人,定然当面致谢。”郭靖见他口唇发焦,眼眶干枯,说话时,声音也无多少气力,知他失血不少急需补水,便道:“令狐兄你口渴了吧?此处有西瓜。”说着便将一个西瓜拍开,徒手分成四份递到令狐冲面前。令狐拿起一块咬了口,只觉满口香甜,说道:“真是好瓜。”很快连同另外三块一起吃完了。

  郭靖瞧他吃得如此欢畅,心知伤势已无大碍。令狐冲自己也觉得身体舒畅了许多,笑嘻嘻道:“郭兄弟,真是是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修为,不知师从何处呢?”郭靖给他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做答,总不能说是上一世留下来的吧。令狐冲见他面有难色,笑道:“若是不方便说,也无妨,总之郭兄弟你对我的大恩,我令狐冲总是会铭记于心的。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郭靖道:“令狐兄言重了,倒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怕说出来,怕你不信,我自个也觉得十分荒唐,其实我这一身武艺,如同从梦中习来的。”

  令狐冲哈哈一笑,道:“如此,那可真是太巧了。”郭靖奇道:“巧巧在何处?”令狐冲道:“郭兄你能在梦中悟到如此高明的武功,我令狐冲又能在出恭之时,悟出一套高明的剑法。偏偏这两件事,都是那寻常之人没法办到的,却又让我二人办到了。你又用着梦里悟出来神功救了我一命,你说这是不是巧合与缘分呢?”

  郭靖闻言,想起昨日回雁楼的情景,不禁笑道:“令狐兄所言极是。”令狐冲又道:“郭兄弟,你因何而来到这衡阳城的?”郭靖当下将自己的行程与他说了。令狐冲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在此先恭贺郭兄弟未来能金榜题名。”郭靖摇头黯然道:“其实金榜题名与否,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此行最要紧的,便是寻一个人,或许世间并无此人。”

  令狐冲问道:“你要寻的人是谁?”郭靖有些无奈的苦笑道:“那便是连我自己也不知了。不说此事,令狐兄你又是如何入了华山派的”令狐冲道:“我从小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五年前,蒙我恩师和师母收录门下,他们待我犹似亲生儿子一般。师父师母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那也是我的小师妹,我记得刚入门时,小师妹还只三岁,我却比她大得多,常常抱了她出去采野果、捉兔子。唉,不知道此时小师妹他们到了衡阳没有。”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日,紧接着又纷纷躺在石板上睡着了。

  待醒来时已是夜里,二人腹感饥饿,遂又分食了两个西瓜。忽然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好似是有人在弹琴。令狐冲郭靖相互对望了一眼,都大感奇怪道:“怎地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人弹琴?”渐渐的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也在渐渐移近。令狐冲对郭靖道:“咱们去瞧瞧吧?”郭靖点了点头,二人随着声音来到了一条瀑布旁,但听瀑布流水声轰轰,却也难阻琴音渐渐的高亢。郭靖心想这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虽着实不浅,但比起岳父爹爹和那欧阳锋还是差了许多。

  突然琴声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只是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郭靖和令狐冲向着瀑布旁的一块大山石后望去,其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的是有三个人影,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另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郭靖突然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令狐冲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要站起身来,郭靖立即将他制住,这才冷静下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令狐冲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郭靖时,却见丝毫不受影响。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另一个人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郭靖和令狐冲心中正琢磨这二人是谁。一人又说什么“你我今日毕命于此”,什么“家眷弟子尽数殉难”随后又续道:“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另一人道:“刘贤弟,听你箫中之意,却犹有遗恨,莫不是为了令郎临危之际,贪生怕死,羞辱了你的名号?”一人长叹一声,道:“曲大哥猜得不错,芹儿这孩子我平日太过溺爱,少了教诲,没想到竟是个没半点气节的软骨头。”另一人又道:“有气节也好,没气节也好,百年之后,均归黄土,又有甚么分别?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听到此处,郭靖和令狐冲都脱口而出道:“他二人莫不是刘正风和魔教长老曲洋!”

  忽然半晌两人都不语,随后刘正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结交,将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因此得以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是达观,这时怎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却又叹了口气。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郭靖心念一动:“非非,原来是她?”果然只听得曲非烟的声音说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婆婆他们报仇!”猛听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却见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郭靖在客栈遇见的那个鼠须男子。只听他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世上哪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你已杀我全家,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令狐冲轻声道:“原来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大嵩阳手费斌。”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令狐冲对郭靖道:“郭兄弟,我的命可以说是这姑娘和他爷爷救的,我在此恳请你出手救救他们可好”郭靖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令狐冲再看看情况。只听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侮一个女娃娃,那算是甚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曲非烟道:“我陪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块,决不独生。”刘正风道:“快走,快走!我们大人的事,跟你孩子有甚么相干?”曲非烟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费彬阴森森的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你这可不是来赶尽杀绝了么?姓费的又怎么能跑了呢?”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之前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上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曲非烟轻轻一挣,挣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拍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费彬长剑斜晃反挑,拍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被震脱,飞出数丈之外。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郭靖大声喝道:“且住!”费彬大吃一惊,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郭靖从大石后面抢到曲非烟身前站定,曲非烟一见是郭靖转笑道:“大哥哥原来是你,这可太好啦。”郭靖对她一笑,解开了穴道,示意她先呆在一旁。费彬见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竟能解开自己给那小姑娘点的穴,喝问道:“你是何人?”郭靖未答冷冷说道:“费斌,枉你自诩名门正派,居然连一个女童都能狠下杀手,此等行为,与你口中的所说的邪魔歪道又有何分别?”费斌冷哼了一声道:“小子,我们嵩山派的事情,劝你少管为妙,识相的快滚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郭靖道:“今日此事,我便要管定了。”

  费斌当即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厉声道:“不知死活!”当下长剑晃动,剑尖向郭靖右侧刺到。郭靖斜身一避,左脚迈出,右手划了半圈一记亢龙有悔朝他胸前击来,费斌只觉得胸前一股压迫感袭来,就要闪避,却发觉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左掌使出一记嵩阳神掌,双掌相碰击,砰!费斌只觉得对方的掌力,着实刚猛异常,难以抵挡,连退了十来步,左手虎口已然麻木,见那少年却仍然镇定自若,隐约此人有些高深莫测,自知不是对手,便转仓皇逃进了密林之中。

  郭靖也不去追,来到刘正风和曲洋的身前封住了两人的穴道。二人见郭靖这少年方才竟轻松击退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嵩阳手费斌,都不觉一惊,同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曲非烟此时已经跑到曲洋跟前,说道:“爷爷,刘公公他叫郭靖,就是他把嵩山派的消息告诉我和仪琳姐姐的。”刘正风道:“原来是郭少侠,真是失敬了,让你为我们得罪了嵩山派。”郭靖道:“无妨,前辈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不忍心看他杀害曲姑娘。”这时令狐冲也从身后的岩石中慢慢走了出来,道:“弟子令狐冲,见过刘师叔。”说着躬身行礼,身子一晃一晃,站立不定。刘正风点了点头道:“你便是令狐贤侄了,贤侄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一旁的曲洋向郭靖道:”小兄弟,我有两件事相求,不知你能答允么?”

  郭靖道:“前辈请说!”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说道:“好,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数千年间,纵然世上再有曲洋,却不见得又有刘正风,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却又不见得二人生于同时,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此曲绝响,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时发浩叹。”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此是‘笑傲江湖曲’的曲谱,请小兄弟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曲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倘若这‘笑傲江湖曲’能流传于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郭靖面有难色,说道:“这....晚辈愚钝,于音律一窍不通,实在怕有负两位前辈的嘱托。不如这样,令狐兄他聪明绝顶,朋友众多,二位将谱子交由他来保管,还是更为稳妥。”曲洋道:“这..........令狐小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令狐冲躬身将谱子接了过去,说道:“曲前辈与曲姑娘于晚辈有救命之恩,二位请放心,晚辈自当尽力,不会辜负你二人的心血。”曲洋道:“你本为正派弟子,要你答应此事,着实是迫不得已,倒是牵累你了。”令狐冲挥了挥手道:“晚辈的性命都是前辈所救,现在帮前辈做些事,也是应该。”

  郭靖问道:“曲前辈,请问这第二件事又是何事”曲洋看了眼身旁的曲非烟,说道:“我和刘贤弟已是这番模样,自知命不久矣。可我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孙女。因此我想劳烦小兄弟,麻烦你将她送到河北张家口的老虎山山下的虎头镇,镇子里有一家名叫“项渠”的乐器坊。掌柜的与我是老相识,你带非非去与他相见后,便明白了。小兄弟,老夫恳求你一定要答应。”郭靖见他恳求的热切,不禁心中一软,道:“郭靖定不负前辈所托!”曲非烟却喊道:“爷爷!我不走!我要和你还有刘公公在一块儿。”曲洋伸手摸了摸曲非烟的头,说道:“非非乖,爷爷以后没法再照顾你了,你以后要听这个大哥哥的话知道吗?”说完便转头向刘正风说道:“兄弟,咱们这就可以去了。”刘正风道:“是!”伸出手来,两人双手相握,哈哈一声长笑,闭目而逝。

  令狐冲和郭靖皆是一惊,呼道:“前辈,刘师叔!”“前辈!”郭靖伸手去探二人鼻息,已无呼吸。一旁的曲非烟叫道:“爷爷,爷爷!爷爷死了?”哇的一声突然哭了出来,郭靖立时点住了她的睡穴,让其暂时昏睡了过去。

  (关于刘正风与曲洋的故事,不熟悉的大家可以翻阅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这里就不再做复述了。)


  (https://www.xuanhuanwu.com/xhw94201/3022279.html)


1秒记住玄幻屋:www.xuanhuanw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xuanhuan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