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顾恺宁可能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说完就若无其事继续处理器手上的食材，她不知道陆颐心里刮起千层大浪，整个人有些呆呆。回过神来第一句是，“顾老师，您今年芳龄几何？”
她听后笑的整个人趴在水池旁边，“小女现在处于花信年华，陆兄有何指教？”
陆颐苦笑，“有的时候你真的挺可怕的，什么都看得清，但是有的时候又很傻，什么也不察觉。顾老师，你让在下情何以堪，白活了么？”
她笑着看他，“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的师父们，你会喜欢他们的，现在你还是继续当情何以堪的陆先生吧，很有趣。”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话语的真诚与情感，确切感受到她的智慧。“你有喜欢或崇拜的人吗？”
顾恺宁笑了，“没有，但是偶尔还是会接地气，每年看看奥斯卡电影，看一套热播电视剧，今年我还很天真的喜欢了某位男明星一段时间呢。”
陆颐微微吃醋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对方得到了她的青睐，让他心里不舒服，“我能不能知道是谁呢？”
她漏出小女生一样的羞涩笑容，“天啊，好尴尬噢，我们别谈这个话题好吗？”
陆颐有点固执，“说说也没关系，我就好奇什么人让顾老师那么接地气了，当个小粉丝。”
她轻轻一笑，少女怀春般，“嗯，对方比我大一岁，皮肤很好，我喜欢皮肤特别好的男生，他还要很白那种，让我都想拥有那样的肌肤质感，身材很好，是谁嘛，不说了，反正都是自己一脑子幻想，说出来好害羞。”
陆颐听到她的回答后，心里想，完了，她喜欢年纪小的，他那么个岁数大的，怎么追？但面子上装的云淡风轻，“顾老师还会害羞？那么你喜欢年纪轻的男生吗？”
她突然收起笑容，“你相信我，我一直有很奇特的取向，越老的男人越喜欢，有趣有深度的更喜欢！但你不能阻挡我的大脑最近迷上年纪小的。你记得我给你说的柳安童嘛？他小不到你几岁呢，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是过了三十的人了，所以你可千万别误会了什么。"
他按下心中波动，“那么你们相差挺大，他是学数学的，你不觉得闷吗？”
顾恺宁想了想，“很闷，不止个性闷，爱好更是烧脑，玩国际象棋，苦了我这个逻辑思维不好的人。还别说他那群所谓的兄弟了，可能是整个数学系是性取向有些问题，对我还特别敌视。哎，回想都是心塞过往。”
陆颐正在喝茶，“什么！？性取向问题的？”
她蛮不在意的回答，“是啊，别说你了，我都看不出来，他的工作朋友里面，就那么一个是正常的，其他感觉可不正常了，一个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姑娘，说自己盛世美颜，要是有那么美的姑娘他肯定马上娶了，私底下我称呼他美人教授；还有一个把柳安童当成自家儿子一样，生怕别人抢走了，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护眼珠子一样紧张，我称呼他马大哈；还有一个社会性人格，拐着弯八卦，而本质是个不是我欣赏的类型，这个是一条黄金鱼。唯独他同办公室的同事跟我最合得来，让你感觉总算有人跟你说的上话了，也是数学系最高大的男生，显得鹤立鸡群，私下我跟潇潇称呼他是杜萌萌；讽刺的是，马大哈对我意见最大，更不看好我跟柳安童一起，说我跟他一起不现实，嗯，当然也没让他失望，我们确实不现实，没开始就凉凉了。”
陆颐笑着说，“顾老师，你的魅力怎么只让一个人真心喜欢你，跟你谈的来呢？”她回想一下，“我总结了一下数学系几个教授，你想听么？”
他把茶杯放下，“愿闻其详。”
顾恺宁深吸一口气，“那么说，先说跟我玩的好那个，也就是他同一办公室同事，杜萌萌，是系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会学术也会人情世故，关键是让你对他有一种很舒服的交流心思，不会让你觉得这人无法交流。我要认识先认识这个，真有可能从朋友成为男朋友，但不现实，我先选思维上我喜欢的。主要是数学童年阴影太大，一看到数学只有头痛、心烦，更多是一种压抑感、恐慌，还遇上不好的老师，总喜欢说我满脑子都是猪油，所以当时数学好的人特别容易打动我。”
"我跟他相遇是因为数学题，朋友家小孩给我一道中学数学题，你不知道我当时内心深处一个感觉就是，OMG！ 我不行。立马找颜潇潇帮我处理，怎么说她也是理工科博士，比我强吧。结果，好吧，她解题失败又不甘心，就狂发题目给各种人，让人解答。你猜结果怎么样？"
她静静看向陆颐，陆颐顺着她思维走，“是他解出来的？”。
她笑了，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没错只有他解出来，数学系基本上全军覆没，喜欢扮姑娘的「美人」，写了三张A4纸，让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看懂。杜萌萌当时不在，所以不知道他能不能解答。不喜欢我的，维护他极致的马大哈，全程安静。黄金鱼吧，他人影都不见，后来听说病了，但黄教授给我感觉就是，「数学不好」。也就柳安童回了，简单易懂，他不止解题，他还把解题思路到答案全写了。”顾恺宁展颜一笑，“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是他自己把他自己卖了，我是修临床心理学，懂得分析人的思路跟内在，所以他的内心世界打动了数学不好的我。”
陆颐听的很入神，“你就这样挑了他，喜欢上的？”
她听完问题后回想当时的情感，“你知道，我很简单，但可能不知道在感情上，我有点傻。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当他出现的一刻，我只跟颜潇潇说过一句话，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要认识他，当时的颜潇潇还觉得我脑子有点问题，怎么就觉得他有意思，他是一块超级布景板一般的存在。简称没有存在感。既不是高大威猛如杜萌萌一样，也不是「美人」，选择跟他做朋友，或者对他感到兴趣，真是奇怪。这里不得不提提马大哈，他是人才，绝对人才，某种程度上是很保护柳安童，但是卖柳安童最多最惨也是他。”
陆颐听到她的话不仅笑起来，“顾老师喜欢人，肯定有意思，怎么可能没有呢。”
她点点头，“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能知道几个从他解题方式上的思维。首先他非常简单清晰，让其他人易懂又好理解的方式展示他的解题思路。再者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个很随性的人，别人解题是用纸，他也用纸，不过是餐巾纸，还是随手抽的那种，代表这个人不拘小节。有趣吧。刚开始我看的时候最明显就是感觉到这些。”
他有点疑惑，“真打动你的，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她笑了，“他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但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我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到。世界上找不到两位性格相同的人，也找不出两位笔迹相同的人，不同的笔迹反映出不同的个性。为了方便描述，我以刚、柔两种极端的笔迹，简要说明笔迹书写与个性的关係。刚性线条冲动急躁、柔性线条有耐心，刚性笔迹的特徵是握笔紧、下笔力道重、书写速度快。他的文字柔中带刚，所以他具有两面性，柔和是他有绝佳的耐心，但他也有急躁的一面。解题时他画了一张草图，线条给我的感觉是流畅、势如破竹、撇捺分明、乾淨俐落，所以反映出他有攻击与灵活相结合的特性。”
陆颐打断她，"你这是用专业知识去看一个毫无防备的人，不公平。"
顾恺宁微笑着并开起玩笑嘲笑自己，“是的，专业立场上而言不应该那么做，但你不能阻隔我对他的窥视，而这个经过了旁人从中肯定了我对他的推测。我与他素味谋面时，已经看清他心中最痛。而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马大哈要我跟颜潇潇上网搜他的时候，荣誉历史看上去好像挺威武的，至少我是做不到国际数学奥林匹克三金成绩，也考不上哈佛本科、剑桥硕士、麻省理工博士，还进了谷歌工作。看来小女子眼光不错，挑了一座大佛，但是留不住佛。对我而言嘛，买菜不被骗钱，电脑不用年年换就好了。”
他无奈地摇头，“这被你看上的男人，不知道应该羡慕他还是应该同情他，你那么的犀利尖锐看到本质，还是真的确实存在，让人好心虚好怕。”
她松了松肩膀，“你也没错，所以我现在全程当瞎子，宁可看不见也不要看的太明白，让你们留点安全感，不然总会让你们不舒服。”
他想想，"你应该看的明白我吧。"
顾恺宁摇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甚至很难掌握分寸，所以让喜欢我的人望而却步，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好，我记得他跟我相处的后期是这样的，除了家里办公室两点一线，跟朋友都不聚会了。他不说话我都能知道他能想什么，做什么，比如他今天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没有隐私，更别提安全感了。只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充满恐慌，但我并没有真的监视或蓄意打听。况且陆兄是我老板，我不能看的太清楚，太清楚会让你不适，我自己也会。保持距离，留点美感，完美。”
陆颐挑明，“你应该若有察觉，我喜欢你，是么？”
她语顿半刻，“永远不要跟上级发生情感纠纷是，职场生涯必备品。不是么？”
陆颐心里听的乍时五味杂陈。他该把她摆在什麽位置？管家？女友？情妇？妻子？如果不当她是管家，他该不该给她零用钱？现在这种状况能继续维持多久？一年的合约到期……他强迫自己停止。现在、当下，只看现在，不要去想明天、明年，想了又如何？计画是拿来修正用的，何苦浪费时间在无谓的烦恼？
当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顾恺宁卸下身上的围裙，准备离开。陆颐看到收拾东西的她，“需要我送你吗？”
她摇摇头，表示“不用了，我想回家收拾收拾，你好好休息。新年快乐。”
他也只能接受，“新年快乐。”
陆颐目送她离开，好像整个人灵魂被抽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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