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 窝
第四章 小 窝
年前定下初七早上接一个国外的朋友，Stephen游览北京。悠然在二姨家度过欢快的初三，第二天准备返程。
初三傍晚，妈妈依依不舍地帮着收拾行李，一会儿装上两袋咸水鸭，一会儿塞进好几瓶营养片，一会儿又把自制香肠放进纸箱，接着把绿豆饼平放在香肠上。新买的被套，衣服，鞋子，又是一箱子。
悠然干脆坐在床上，爱惜地注视气质风韵俱佳的妈妈走来走去。最后满满三大箱堆放在妈妈的脚下。
“行了，丫头，我装好了，你都带上吧。”妈妈拍着手，满意地说。
悠然惊叹：“这么多，我怎么搬得动？”
妈妈指着箱子说：“明天早上陶陶帮你装上车。路上你就不用管。到北京后，用去超市买东西的手拉车拉着。一箱一箱慢慢搬，不是有电梯吗？”
悠然只好服气地说：“妈妈，你真是会想办法。”
睡前，给鹿团和天佑副团发邮件让他们组织好军团战。做不到不交代就放下不管，即使是一份小小的责任，悠然也要做好。
初四，疾驰的白色v40开往淄博，再一次离开家乡南京——古名建业，石头城，三国时代吴国的都城，跨长江而立，吴之名臣张纮以为此地有天子气。
在悠然看来家乡是不算宽阔的街道两边茂密非常的梧桐树，是一碗热乎乎的鸭血粉丝汤，是她深爱着但又倍感愧疚的妈妈，是一段懵懵懂懂却极力忘却的爱情。
长江大桥上车辆拥挤，缓慢的车流，悠然看向桥下浑浊，涌动并不明显的长江之水，想起汪峰的《大桥上》，打开音乐。高速路两边江南秀色渐渐变淡，一曲曲欢快的，忧伤的，洒脱的歌曲自由吟唱，闪出片片回忆。
两年前，悠然逃往北京。住在某酒店，昏睡。具体几天实在是无法屈指算出。妈妈的电话只有在运气好时能被接听。每天都是被饿醒的，伸手打个电话送来酒店餐，填个肚子。不知道太阳几时升，月亮几时落。
搞不清楚哪一天，剧烈抽搐的胃疼提醒悠然，她还存在于人间。抖着手打通妈妈的电话，只响一声，妈妈急切焦躁的声音：“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我都急死了。你怎么样？没有事吧？”
“妈，我胃疼。”悠然的声音颤抖。
“你怎么啦？一定疼的厉害。乖女儿，别怕，马上打120急救，我找你张阿姨去照看你。”当医生的妈妈冷静地叮嘱女儿。
幸好没有大事，近一周没有规律的饮食引发的急性胃肠炎。挂了几瓶水，开了几瓶药。第二天下午出院，悠然和行李都被搬到张阿姨家。张阿姨，妈妈的儿时伙伴，现在北京生活，老两口已退休，一儿一女各自成家。
傍晚，悠然来在张阿姨家的阳台上，三层花架上有：君子兰，蟹爪兰，小榕树，绿萝和一些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整齐地排着队，精精神神地映入她略显疲劳的眼睛里。
从窗口远望，金黄色的太阳娇羞地半躲半藏在云彩里面，把大朵大朵棉花糖般的云朵，晕染成温暖的橙色。不远处小区的小桥上隐约看到手拉手的老两口往这边走来。悠然贪心地凝望着他们。
接下来的一周，悠然被张阿姨照顾的胃口大开，小西瓜子脸上有些小肉了，走路也有精气神些。
这天，张阿姨给王叔叔买了一件宝蓝色羊毛衫，张阿姨说：“老头子，来看看，这颜色多好看。穿着肯定好看。”
王叔叔茗着茶，头都不抬，略带不悦地对坐在一旁的悠然嘟囔：“老头子？我才不老呐。”
“王叔叔，您现在很精神，没事就去游泳，好年轻呢。”悠然赞道。
王叔叔又喝一口茶，说:“这人老了，就得注意身体，为自己也为儿女好。”
张阿姨拿着衣服走过来又喊了句：“老头子，快来试试！”
王叔叔提高声音：“不试！我老头子不试。”
张阿姨呵呵笑着，拉起王叔叔说：“这人老了，脾气倒越来越大了。年轻时，都是你哄着我，快来吧。”
王叔叔拿着劲儿地起身和张阿姨去试衣服。张阿姨和王叔叔没事儿拌拌嘴，假装生气一下，过后又跟没事人似的手拉手去公园遛弯。又是喜爱又是伤心，两种情绪如同两根柔韧的蔓藤把悠然从头到脚缠绕一圈又一圈。
悠然和房产中介联系，加上每天上网查找租房信息，两三周的奔波到处看房，在五环外找到一套干净规矩的一居室，三千八百元的租金，经过张阿姨和王叔叔的审核后，押一付三，交了押金租金，悠然在北京有了自己的落脚处。
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宽大的锦绣前程十字绣画，虽然在悠然看来十字绣画有些不够时尚，但能看出业主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小巧实用的厨房是蓝白色瓷砖地面的，洗手间里的洗衣机和其它洁具七八成新的样子，卧室里厚实的全棉蓝色窗帘，乳白色的内纱。悠然还算满意自己的小窝。
正收拾着行李，电话响起，成大美女来电。这是悠然给妈妈起的电话昵称。
“小悠，我听你张阿姨说你已经搬到住处了。还行吗？不好的话，再找个好的。不要委屈了自己。”妈妈语速有些快。
“妈，这里挺好的。”
“哪有家里好，前段时间还病了，真不叫人不放心。过几天我过去看看你。”
“妈，你不用过来啦。我都好了，张阿姨好的不得了，给我做了好些好吃的。”悠然不敢让妈妈过来，惧怕看到妈妈就会伤心。
“你张阿姨和我小时候，经常睡在一个被筒，感情没得说。丫头，有事记得找你张阿姨。”
“好的呀。妈，我要收拾东西呢。”
“行，你收拾完早些休息。对了，我给你转的钱收到了没？”
“收到了。妈，不用给我转，我还有。”
“就你挣得几年工资，平时花再加上供一辆车。能存下多少？房租一个月快4千，你算算能用多长时间？”? “至少一年多吧。嘻嘻。”悠然想了一下说。
“日常还要买买东西，吃的，用的。一个人在外面住，好多地方要花钱，女孩子家别委屈自己啊。”
“好好，不会委屈自己的。”
“还有要按时吃饭啊！要不然胃又得疼。”妈妈操心的叮嘱。
“晓得了。妈，我真的要收拾东西了。”
“你收拾吧，我先挂了。”
“再见，妈。”
“还有每天睡觉前要关好门窗，要注意安全。”
“晓得了，妈。”悠然答应。
“晚上睡觉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北京屋里有暖气，比家里开空调还暖和呢。”
“噢，对对，北方屋子里都有暖气。”
“妈，我收拾行李了。”
“还想起一件事，钥匙，你是不是要换把锁头啊？毕竟是租的房子，换把锁保险些。丫头，明天你问问换锁的事。算了，还是我找你张阿姨帮你换。你不用操心了。”
“嗯，好。妈，我可以收拾东西了吗？”悠然忽然觉得妈妈以前没有这么啰嗦的。
“丫头，你快点收拾吧。早点休息。明天再通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妈妈已经先挂电话。悠然深呼吸放松一下，摆放好衣物。坐在客厅靠窗，略显陈旧的米色真皮沙发上，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心绪也跟着起伏起来。期待中的新鲜生活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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