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洛笙右手拎起以假乱真的面皮，不可思议地问到：“这是什么？！！”
“还给我。”曲子季起身抢回去。
洛笙幡然醒悟，站起来把他受伤的手甩过一边，指着他的脸说到：“假的？！”
初见曲子季真实的容貌，凤目明澈，鼻如山尖，媚眼间却镶嵌几分柔美，长相称得上美轮美奂。他躺在床上，倚靠着墙淡淡的对她说道：“既然你看到了，我没有必要再装。对，假的又如何？”
“疯子。”洛笙退了几步。
“疯子？我还真的是个疯子。”他带着些许轻蔑的语气，“你别以为你抓到了我的把柄，要是敢对第三个人说一句，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将军府。”
洛笙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难以相信这样一张俊美的面孔竟然被放置在这个恶魔的脸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得了我。”她说完拔出地上的剑，走到门口急促地敲门，丫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别拦我！”她用剑架在丫鬟的脖子上，瞪了侍卫一眼，后退几步放了丫鬟丢下剑跑了。
她逃走了。趁着夜色朦胧，穿着红嫁衣翻墙而逃。她不知道要逃去哪里，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红灯笼在风中摇晃。
“少将军！少夫人她逃跑了！”当丫鬟反应过来惊慌地喊道。侍卫早已经追上去了。曲将军千叮嘱万嘱咐不能让她跑掉。现在怎么办才好？！
曲子季早知道她逃了，只是杵着拐杖才追到房门外，“派人去找！把她抓回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从将军府明目张胆地逃跑。
将军府上的侍卫集结在一起，匆匆忙忙地点燃火把。
“发生什么事了？”曲将军被二夫人掺着出来，见这般大动干戈。
“没什么事，我养的一只猫刚被少夫人放跑了。”
“那洛笙现在在哪里？”曲将军有点不相信。
“被我罚在房里好好反思了。”
“那就好。要找就找吧，别惊扰了其他人。”曲将军转过身要回房休息，二夫人看了曲子季一眼低声说道：“疯子。”
曲子季用拐杖敲了敲地板：“还不快去找！”
“是。”侍卫和下人们都出动了，拿着火把沿将军府四周搜寻。
洛笙此时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唯一的退路就是回青丝山。可是不知道现在吴当家他们是不是全都下了山，下山之后又住在哪里。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容身之处除了青丝山已经别无他处。
她提起裙摆快步小跑，边跑边把头上手上的珠宝首饰摘下来塞进怀里。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到那边看看。”她只好三两下爬上屋顶，趴在屋顶上不敢喘气。等那批人走过去之后，才跳下来解开别人栓在马棚里的马，骑上马往青丝山方向跑去。
马匹在夜色中奔跑，心里空荡荡的。
“拦住她！”曲子季在路上截住了她，仿佛等候已久。前前后后路边埋伏的侍卫顿时向洛笙步步逼近。她看着路中间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在火光的照耀下比恶鬼更像恶鬼。
“别靠近我，否则我现在就死在这里。”说完从胸膛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用力压在脖子上。如果要让她以后每日和眼前的男人朝夕相处，那还真的不如就这样死了算。
曲子季见她似乎真的要寻死，眉头一皱，支着拐杖走上来，“你想死？我不拦你。”他仰着那张丑陋的面皮看着洛笙，“只不过你现在是我刚过门的夫人，死了我很麻烦。你的命不值钱，那你的那窝山匪兄弟姐妹的命又如何？我爹答应下山后不找他们麻烦，我可没这么说。”
卑鄙！洛笙全身发抖，她没想到曲将军用这个理由让她嫁进将军府，而如今又被他拿来要挟，她闭上眼睛用力地把匕首往喉咙一摁，划出了一道小口，涌出一滴鲜血。曲子季心里揪了一下。尔后见她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洛笙仰头看着和她双眸一般朦胧的月色，忽然转过头瞪着曲子季把匕首往他的方向投掷，咻地划破他的红衣袖。
“我说过了，你的命在我手里。”曲子季拍拍袖子，他弯腰捡起沾染了血的匕首，往身上擦了擦。如果她死了，他真的觉得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逃跑失败后，她又被带回了将军府。
她被捆绑着关押在一间房子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很偏僻。昏昏沉沉地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少夫人，起床了。”一个丫鬟帮她松开了绑，手已经被绑得有些发麻，“这是哪里？”洛笙活动了几下手脚问道。
“这是少夫人您从今天起住的地方，思水苑。我是您的丫鬟丽丽。”丫鬟一边帮她更衣一边说道。
环顾思水苑四周，杂草丛生，蜘蛛网遍布，连小池塘里的水都干涸了。曲子季想把她丢在这里折磨她？
“辛苦你了，要跟着我在这里受苦。我们先把这个地方收拾干净。”洛笙站在门前，一直都住山里的她，觉得这地方破是挺破的，但挺清幽，没想到红墙绿瓦奢靡至极的将军府也有这样的好地方。反正出去也没地方可去，这里正合她意。
“少夫人，您得先去给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请安。”
洛笙突然想起之前张娘交代她的话，匆忙赶去正堂。正堂里此时热热闹闹的挤着十几号人。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已经端坐，据说曲将军已一早返回边塞。大夫人身着朴素，双目紧闭，手里捏着一串檀木珠子在转动。二夫人身着紫衣雍容华贵，春风得意。三夫人挽着二夫人的手，也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脸谄媚地讨好二夫人。
“洛笙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洛笙挨个给她们行礼。
“哟，我以为还要我们在这里等到明儿天明呢。”二夫人上下打量洛笙一番。三夫人接话，“休书放这里，你就可以走了。”
“休书没有，我今日是来给三位夫人请安的。”
堂内众人都有些惊讶，低声议论纷纷。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第二天都是新娘子哭红了眼眶拿着休书放下便走。而少将军竟然把这个女匪留下了。
“可以啊，我们这是要和山匪一家亲了。”二夫人笑中带刺。张娘把茶水端进来，洛笙挨个给她们敬茶。“不过我刚听小莲说，你搬进思水苑去了，那可真苦了少夫人你了。也不知道那鬼地方，你能不能住得惯。”二夫人接过茶，小酌一口。
“让二夫人操心了，洛笙很喜欢思水苑，正合我心意。”
“荒唐！”大夫人突然呵斥一声。顿时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敢出声了。洛笙自然不知道大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只好接着给三夫人敬茶。
“娘亲，她是谁？”一对双胞胎兄妹跑进来，依靠在二夫人腿上指着洛笙问道。
“她啊，一个和你哥哥一样的疯婆子。”二夫人瞥了一眼洛笙，“既然人也见着了，茶也喝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夫人，妹妹锦韵先走一步。”说完起身带着两个小朋友走出正堂。
洛笙挨个地认一遍府里管事的，压根没记住几个，从刚才三位夫人的言行来看，将军府管事的是二夫人，而大夫人据说整日躲屋子里吃斋念佛，三夫人膝下无儿无女，也算寄人篱下一般，要靠讨好二夫人过日子。她去用过早膳后就和丽丽回思水苑。
思水苑离几位夫人远远的不说，离那位恶鬼也远。在将军府的西北角最不显眼的地方，虽然比不上其他苑子好风光，亭台楼阁一步一景，但洛笙想要的就是安静。
“思水苑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不仅可以远离那些夫人，还可以不用和那个恶鬼见面，既然他硬是要留我在府里，我便痛痛快快当个少夫人便是。”洛笙在拿抹布擦桌子。
丫鬟丽丽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听说，这个思水苑，是，是，将军以前的妻子住的地方，后来病死了。”
“什么？呵，你们少将军果然有前夫人。怪不得昨晚说他夫人问我要不要死，我还以为他演戏呢。”洛笙叹息，“我想死也是被他逼死的。”
“不，不是少将军，是将军！”丽丽急忙解释。
洛笙懵了，“将军不是有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吗？怎么还有个夫人？！”
“嘘！少夫人您小点声。”丽丽犹豫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据说这个夫人死了之后，连名分都没有了。”
“那曲将军也够卑鄙，人死了，都不给一个名分。”洛笙丢下抹布拍拍手，“算了，不说他们，影响心情。少将军想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那我便好好地在这里混吃等死。”
洛笙和丽丽忙了两天才把思水苑弄出个样子。不知道那位死去的夫人以前是不是也是被“流放”到这里。院子里荒草萋萋，唯独靠院墙的桃树花开得正旺。要打理好苑子，把它变成满意的样子看来也够她忙活一阵子了。
正当她为在将军府里偷来的这份休闲偷乐的时候，丫鬟小莲来了。
她板着脸对洛笙说：“少将军叫你去风雅亭。”
洛笙眉头一皱，不就是他身边的一个丫鬟嘛，竟也黑着脸和我说话？
洛笙放下手里的桃花，“站住！”小莲闻声转过头，“什么事？”
“我是曲将军钦点的少夫人，你见我不喊我就算了，和说话是什么态度？”洛笙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既然留下来了，好歹是个少夫人。
小莲深呼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小莲给少夫人请安，少将军请您到风雅亭。”然后转身快步走开，晾着洛笙自己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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