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她什么意思？！将军府尊卑不分吗？”从没使唤过下人，她也知道宫廷侯爵富贵人家里规矩最多，张娘苦口婆心地教导洛笙在将军府里一定得讲规矩。可现在她的处境，谁把她当少夫人看。
“少夫人别生气。小莲姐姐她就是这样，她，她是二夫人的亲戚，您还是别跟她置气。”丽丽帮她捶背疏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般目中无人。
洛笙换好装束，丽丽帮她打扮。珠宝首饰只有零散几件，幸好洛笙天生俏丽，稍稍粉黛就很出挑了。
“少夫人您长得真好看。”丽丽看着铜镜里的洛笙不由赞叹。好看，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长得丑，可能还不用嫁到这里。洛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你也好看。脖子上的痕迹，帮我遮起来吧。”
半个钟后方才到风雅亭。少将军正和一女子在下棋，问了丽丽才知道，那是贝王爷的女儿，风怜公主。
“洛笙见过少将军和风怜公主。”洛笙向她们请安。曲子季看都不看一眼，风怜公主起身，握着洛笙的手说道：“这位就是少夫人？早闻妹妹生得俊俏，今日一见比我想象中更美一些。”
“风怜公主您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美。”她并没有夸张，风怜公主虽然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但气质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坐下吧，给风怜公主倒茶。”曲子季眼睛看向棋盘冷冷地说道。
她知道他是在把她当下人使唤，那句留在将军府做牛做马，想必不会只是气话。不过作为主人给客人，而且是风怜公主倒杯茶其实也没什么，照做便是。
“今日风怜公主特地来到府上见你一面。现在人也见过了，我房里前几日被弄得有些脏，你去打扫干净吧。”
？？？打扫房间？正当洛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拒绝的时候，风怜公主先开口了，“子季哥哥何必让少夫人这么急着走，一年多了，你好不容易愿意出来和我见上一面，我听闻将军府一到春天风景如画，何不带我一起逛逛？”
“我想起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风怜公主和少将军的雅兴了。”洛笙说完想拔腿就跑。
“什么事，比帮我打扫还要急？”曲子季慢悠悠地举起一颗棋子，看着她说道。一旁的小莲听闻得意地笑了。
洛笙倒吸一口气，“打扫是下人们的事，将军府向来讲尊卑讲规矩，夫君怕不是忘了，这是你亲口教导我的。妾身思水苑中事务繁多，又没有下人差遣，实在抽不出时间亲自为夫君打理，我看还是让小莲去罢，她跟在夫君身边多年，我也放心交给她。夫君你说对不对？”她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地吐出。
曲子季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吩咐他身旁的小莲：“没听到夫人说的？”
风怜公主读到一丝□□味，夹在中间有些尴尬。如果曲子季一年前没有摔断了一条腿，没有毁掉容貌的话，她今日才是“少夫人”。
她对曲子季自小便有好感，也认为彼此之间情投意合，在她眼里他过去不仅长得风华绝代，而且还非常温柔体贴。心里又偷喜又惋惜，偷喜的是他对现在的“少夫人”比自己还冷淡，惋惜的是自己当不了这个“少夫人”。
“少夫人不必急着走，我今日初次和妹妹见面，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她捂嘴轻笑，再次挽留道。
既然风怜公主都这么说了，这样一走了之肯定不行。洛笙只好答应去后花园里逛逛。
将军府的春天的确如风怜公主所言风景如画，想必在建造将军府的时候，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各处野花争奇斗艳，而最艳丽的当然还属当季的桃花。一朵朵簇拥在枝头上，满地落英。还有池边刚抽芽的柳树，掉进水里随风在池面泛起波澜。
和风怜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洛笙捡起一颗石子往池子里扔去，一群鱼儿快速地游过来，以为是食物拥在一起争抢。
“洛笙妹妹从小在山间长大，天性豪迈，实在令人歆羡。我自小被困在宅府里，性子也变得无聊烦闷了。”风怜公主双手挽在披风里。
“风怜公主哪里无聊了，我们这些乡野孩子，从小就为了混口饭吃，自然没空想那些规矩礼仪，如果洛笙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公主多多教导。”洛笙跟在风怜公主身后回道。
“那真是苦了妹妹。”才走到桃花院，风怜公主似乎让倒春寒侵袭了身子，咳嗽了几声。
曲子季赶忙上前帮她把披风系好，瞄了一眼洛笙，“今天风大，你去另取一件披风过来。”
洛笙想了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推到曲子季手上，“我身子骨强，给风怜公主先用着挡风吧。”
风怜公主摆手，对曲子季说：“我没关系的，我和洛笙妹妹聊得正尽兴。你给她披回去，要不然会着凉。”然后又转头对洛笙说：“洛笙妹妹不必见怪，子季哥哥和我自小相识，我又从小身体弱，他照顾惯了。”
曲子季把披风丢回给洛笙，洛笙放在手上也不穿。“我没事，风怜公主身子弱，还是早些歇着，要是染了风寒身子会难受。”
洛笙从和风怜公主的对话中，已经参出一些，恐怕要是一年前曲子季没有跟着曲将军南下镇压南玄王，如今她坐得非常尴尬的少夫人的位置估计就是风怜公主的。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奈何天公不作美？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很多余。如果风怜公主知道他容貌并没有毁掉的话会怎么样？“风怜公主，我今日的确有要是在身，洛笙就不送你出去了，有少将军相送便是。”
洛笙告辞之后，和丽丽一起绕回思水苑，一路上景致迷人，她心里想的却依旧是曲子季和风怜公主这一对苦命鸳鸯。“你知不知道风怜公主有没有定下什么亲事？”她问丽丽。
丽丽想了一会儿，“好像听说楚王爷的儿子韩世子想向她提亲，不过不知道风怜公主有没有答应。”
“那你可道知风怜公主和少将军关系如何？”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才来将军府没多久。”丽丽摇摇头说道。
如果少将军喜欢的人是风怜公主，那为何要隐瞒没有毁掉容貌的事实？还是瘸了一条腿就已经让他失去了信心？他隐瞒事实的原因恐怕就是心里愧对风怜公主当初的喜爱之情。
洛笙思前想后，这道题实在难以参破。归途中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遭了，花瓣还没收起来。”她突然想起刚刚晾在院子里的桃花。迈开腿跑起来。迎面撞到了跑出来戏水的双胞胎兄妹，曲童和曲思。曲童是哥哥，曲思是妹妹。似乎妹妹要比哥哥调皮一些。
“下雨了！下雨了！”两个孩子在雨中仰着头张开嘴吃雨。见洛笙和丽丽跑过来，“嫂嫂也成落汤鸡咯！”
洛笙想把他们两个拎回屋子里，刚想叫上丽丽帮忙，就看到从远处跑来的徐奶娘冲过来。“快点回来！”徐奶娘撑着油纸伞，一把夺过洛笙牵着的曲思。战战兢兢地说：“少夫人，我来就行。”然后一手拉着一个，走回屋檐。
这时二夫人从回廊走过来，见到在雨中的洛笙，看了一眼徐奶娘，呵斥道：“我怎么交代你的，请你回来吃干饭啊？！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说了多少次，离她远点！”然后瞪了一眼洛笙，拎着孩子进屋。
洛笙楞在原地几秒，把挂在手上的披风挡在头上，跑回四水苑。
“少夫人，您衣服都湿了，先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去给你热水泡澡。”丽丽用巾帕帮她擦干头发。
她夺过丽丽手中的巾帕，“你先去换身衣服再做事，别着凉了。”在偌大的将军府里，也只有丫鬟丽丽把她当主子看待。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想起以前在青丝山里，下雨的时候她也不爱打伞。
在青丝山那么多年，虽然是山匪，但富贵人家有的，富贵人家学的，吴当家都会给他们买，让他们学，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没想到真进了富贵人家的门却要受尽委屈。
来到将军府的这些天，她再一次感到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就像思水苑一样，虽然身处将军府，在众人眼里却是透明的。
这也好，反正本来就是被逼迫才嫁入这里，也不稀罕和他们扯上关系。只要有得吃穿，在思水苑里待着怡然自得。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青丝山的那些人。不知道吴当家他们下山后都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她偷偷向张娘打听，给了些首饰张娘，让她帮忙问一下在京城里的熟人，知不知道被招安后的山匪被安置在哪里。张娘神通广大，没多久就带回消息。
这天，一大早，洛笙和丽丽挽着几盒桃花酥，想出去按照张娘给的地址去找吴当家他们。
“少夫人请留步。”才刚走到将军府的大门，她就被门口的两位侍卫拦住了。
“为什么我要留步，我没资格出去不成？”洛笙被拦住，有些不解。
“少夫人，少将军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你不可以踏出将军府半步。”侍卫脸色为难地说道。
好啊！又是少将军那个恶魔。洛笙生气了，转身快步走向他的住所，要找他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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