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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声不敢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得彻底,这间房就点了两盏灯,灯罩还是绿色,光线透出来,说不出的奇怪与旖旎。

  灯光下,缪临开口问:“翟不缚说,那坛富阳春是你的嫁妆,你要带你日后的夫君来尝。”

  “是视作嫁妆,”陆万嫌纠正道,“但没关系,你俩喝了便喝了,我有的是钱,还能再买。”

  “酒不错。”他称赞。

  “你很有品位。”她客套回赞。

  有一些往事浮入脑海,就快要占据她的思维,但陆万嫌攥了攥拳,抵挡住了那混乱的思绪。

  往事不可追。

  过去的日子,现在再拎出来咂摸,也咂摸不出什么新鲜的味道来,所以她已经与缪临划清了界限。

  她最擅长的,莫过于跨过障碍,跨不过的,她就粉饰障碍,假装障碍不存在。

  既然人已经醒了,再继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一定会感觉很不适。

  陆万嫌有心替缪临着想,起身准备离开,可才将将迈出一步,就被缪临叫住了:“且慢。”

  陆万嫌顿步回首,摸了摸鼻梁:“缪大人还有何事?”

  缪临下了床,穿上了鞋,由于酒意还遗留一些,所以他的脚步很不稳,快走到陆万嫌身前时,他还微晃了一下。陆万嫌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生怕沾染一丝他的气息。

  她的后退有些伤人,显得他们的关系格外生疏,缪临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去忽略这一点。

  他坐在了桌前:“我们聊聊。”

  聊聊?

  这两个字可真是稀奇。他跟她有什么可聊的?

  心里如此想,但陆万嫌还是坐了回去,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冷静地斟了一杯,推到缪临面前:“缪大人,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聊聊风月,要自荐枕席吧?我已经表过态了,我可不敢碰你。”

  缪临没有喝茶醒酒,他垂眸盯着桌面,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这副样子简直是要逼死好奇心很重的陆万嫌:“你到底想干什么,何不直言?”

  缪临这才抬眸直视她:“好,那缪某便直言了。近日汴梁出现了一篇文章,笔墨大胆,竟是在为屈夫子鸣不平,陆典簿可有读过那文章?”

  陆万嫌果断道:“没有。”

  缪临道:“屈夫子前些时日就关在廷尉司,枢密院亲自出面过问,将他的案子定了性,他是北荣来的细作,一直在大岐潜伏,传送情报。”

  陆万嫌点头:“此事我知道啊,廷尉司的刑讯手段你应该有所耳闻,那个北荣细作早就已经凉了,孟婆汤都不知道喝了几碗,骨灰也都快能开花结果了。”她顿了一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原以为是聊风月,聊往昔,甚至是聊聊翟不缚那家伙今夜会不会喝醉了又抱着别人的大腿喊娘。

  但万万没想到,缪临在跟她聊正事。

  她真想夸他一句:缪大人你的事业心好棒棒哦。

  缪临显然不觉得气氛有什么问题,微微醉意让他的语速变得缓慢了些,语调也没那么僵硬严肃,仿佛是在聊家常、聊聊菜市场的菜价是否正常。

  “据我方暗探上报,屈夫子藏有一枚印鉴,那印鉴能调动北荣三十万骑武军,事关紧要,可几番查找都一无所得。”

  “哦?”

  “陆典簿,你在廷尉司,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和屈夫子接触过?”

  话到这里,陆万嫌就想笑了,他是在怀疑她,还是想利用她?

  她是陆万嫌,如果能这么容易被套路,也就不配长这个脑子了:“缪临,虽说你在枢密院任职,但也只不过是个枢密直学士,你们枢密使大人都没有来盘问我,你又是何出此言呢?”

  缪临道:“作为朋友,我只是跟你随便聊聊。”

  陆万嫌笑笑,眉梢眼角俱是轻蔑:“好啊,那作为朋友,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我虽在廷尉司日日点卯,但其实就是去混日子的,那里犯人太多了,我没有兴趣去一一关注,有那份精力,我还要留着找我的小郎君玩呢。”

  缪临略一皱眉:“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他本就眉目俊朗,一双眼睛很深邃,盯着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严肃,更甚至,有些古板。此时此刻,恍惚间,陆万嫌觉得他的眼中好似闪过了一丝焦虑和烦心。

  他在烦什么呢?

  这并不是这个天之骄子该有的情绪。

  陆万嫌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哪句是鬼话?有关屈夫子的?还是有关小郎君的?”

  缪临:“全部,你现在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她听了有些不快:“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缪临:“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一些罢了。”

  ——唉,现在的男孩子,真是越来越难骗了。

  陆万嫌无奈苦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呀,在做事方面,我向来能偷懒便偷懒,在感情方面,我也向来是这么随便。你难不成没听过有关我的传闻?”

  “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传闻荒唐与否,我心自有明断。”

  “随你如何明断,楼下花魁娘子要上场了,我就不陪缪大人闲话了。”

  说完,她便起身欲走。

  可没想到,缪临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连语气都加重了些——“陆万嫌!”

  “不是说,你没有抓过女人的手吗?是我眼花?还是你觉得我不是女人?”陆万嫌看着他,唇边浮过一丝坏笑,竟突然荒唐地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胸部按,“要摸一下来鉴别吗?”

  缪临立即挣脱,脸色煞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自重。”

  陆万嫌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抓我的手,倒叫我自重,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看你这动作自然又顺手的样子,真不敢相信这是你的第一次。”

  从没抓过女人的手,这可不就是第一次。

  但好像得到他的第一次,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陆万嫌又道:“缪大人,如果你有火,别找我发,让翟不缚把身旁的小娘子让给你,你好好去泻泻火吧。”

  “陆万嫌,你说话非得这么咄咄逼人吗?”

  “缪大人,你非得管我在廷尉司的闲事吗?”

  “我记得我们以前的关系不是这样的。”缪临的眼中似是流露着失望,又有几分痛苦几分为难,“就因为我拒绝过你的表白?”

  陆万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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