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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断刀奈良(一)


  风吹过路面卷起阵阵沙尘,这条崎岖小道上,六匹马正顶着风沙缓缓行着。

  这些人满身尘土头发蓬乱,俯着身子紧踢马腹催马前行,便是沈非、梁子书等人。

  他们下了祁山一路奔向忘川谷,沈非心系谢幽璇一路催马疾行,饿了便吃些干粮,渴了便喝些溪水。

  虽然饥餐渴饮皆在马上,但祁山相距忘川谷较远,行了月余刚走了一半路程。

  沈非回头望去,见梁子书一身白衣已变做土黄,脸上满是尘土,骑在马上手握缰绳毫无先前潇洒之态。

  花关溪还好些,脸上并无尘土,毕竟女子好干净,但她近日饮食不定脸颊瘦了许多,一张圆脸成了瓜子脸。

  冯古依旧是痞里痞气,一会儿趴在马上,一会儿叼个草叶,经过数日奔波,本来就破烂的布衣更显残破。

  封无用行在奈良身旁正对他谆谆教诲,教他功夫法门以及做人道义。

  奈良听得多说的少,大多时候都在连连点头。

  见众人疲惫不堪,沈非心中愧疚,道:“各位,前面十里有一城镇,我们去那里休息几日再行赶路可好?”

  听闻此言花关溪脸上一喜,但喜色一闪而过,想了想说道:“我一点都不饿,还是尽快赶回忘川谷吧。”

  梁子书笑道:“沈非他又没问你饿不饿,你既然说不饿,那看来是饿了。”

  这话引来冯古奈良一阵发笑,封无用也是嘴角上扬。

  花关溪脸上一红,低头骑马不再言语。

  沈非说道:“那我们就歇息几日,好好休息吃喝一番再行上路。”

  梁子书低头看着身上衣衫,说道:“到了城中我可要换身衣裳,这衣服已经没法穿了。”

  他忽地想到什么,回头对冯古说道:“到时还要冯兄弟多多破费了。”

  冯古点了点头,道:“好说。”

  梁子书见他衣着破烂,忍不住问道:“冯兄弟,你可以算作天下最有钱的人了,为什么穿得如此破烂。”

  冯古低头看了看身上衣着,满不在乎说道:“我觉得这身挺好,穿着舒适,你那身绫罗绸缎反倒穿不惯。”

  花关溪接过话头,说道:“冯兄弟人称无财冯古,是大智慧,岂是你这般庸俗之人能够了解的。”

  说完“哼”了一声,以报刚才嘲笑之仇。

  梁子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还是理解不了。

  封无用见大家轻松谈笑心中甚是欣慰,跟这些人一起他也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

  六人到了城中寻了家客栈,要了桌上好酒席吃喝起来,花费自然是冯古一挥手的事。

  店家头一次见这么块金子,两眼放光满脸堆笑忙着跑前跑后。

  冯古独自之时从不用点金手本事换吃喝,此时众人同席就另当别论了,他也乐于如此。

  梁子书看着满桌酒食佳肴,向冯古提酒道:“冯兄弟,我敬你一碗,有你这兄弟真好,我这全身行头明天就靠你了。”

  冯古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感慨,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花关溪嘴上吃着饭菜,点头“嗯”了一声,深表同意。

  封无用喝了两碗酒,说道:“冯兄弟好本事。更难得的是侍财不傲,不施与己身,难得,难得。”

  冯古谦虚道:“封大哥过奖了。”

  沈非说道:“封大哥是武林前辈,以后我们行事还请大哥多多指点。”

  封无用谦虚了几句。

  几人又聊了一阵便各自回房梳洗休息。

  虽说有冯古在他们尽可以各住一间上房,但几人都不好铺张,所住房间只要干净整洁便可,也不必每人一间。

  沈非与梁子书同住一间,冯古奈良一间,花关溪身为女子,封无用年纪大,他们二人各自一间。

  沈非和梁子书梳洗完毕躺在床铺之上。

  梁子书望着楼板,手上折扇轻摇,说道:“师弟,我总觉得祁山发生的事有蹊跷。”

  沈非“哦?”了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梁子书想了想道:“你想,卫连山肯定知道木屋之中除了你还有他人。以他小心作风,肯定会打探清楚才下手。他如果知道屋中是白帝秦无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这卫连山老奸巨猾,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道理不打探清楚就贸然对你们下手。”

  沈非沉默半晌,说道:“其中确实有问题。”

  梁子书接着说道:“而且我们阻截其他两路人马之时,他们正在林中绕圈子。他们连路都走错了,还与其他人分散开来,岂不是行事大忌。”

  沈非“嗯”了一声,心中也觉得其他两路人马死得太过荒唐。

  梁子书道:“最为可疑的是,其他两路人马将要被我们所破之时,他们竟然说要向另三路求救。”

  沈非疑道:“总共便是三路人,如何向三路求救,莫非还有第四路人马?”

  梁子书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还有一路人马,但我们直至下山也未见到这路人马。我初始觉得可能是见我们杀了这些人便心有退意悄悄走了。但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在山上之时我一直让冯古在我们身边暗处行走,悄悄观察附近可有他人,但自始至终未见他人。”

  沈非说道:“难怪下山之时也总见不到冯古,原来他在暗中提防。”

  沈非想了想说道:“也许这路人马根本便没有上山。在山下之时便故意走散,然后躲在山脚打算在我们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梁子书忽地坐起,说道:“有道理。”

  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我们下山之时却并未发现有人埋伏,这又说不通了。”

  沈非说道:“除非还有一路人马,这路人马黄雀在后,杀了那一路埋伏山脚人马。”

  梁子书摇了摇折扇,说道:“这又太过匪夷所思了。”

  两人均闭口不语,各自思考其中缘由。

  沈非想了一阵仍没有头绪,看了眼梁子书,已是鼾声大起睡得香甜。

  沈非想不明白此事又担忧谢幽璇,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便起身穿衣向客栈后院走去。

  推开后门,见这后院之中寂静非常,几棵杨树随风而动,树叶沙沙作响。

  沈非抬眼一看见树下立着一人,这人一身布衣,身材硬朗,正抬眼看月色,正是阴爻山邀客封无用。

  沈非干咳一声,走到跟前,说道:“封大哥,还没睡?”

  封无用见是沈非,面容一松说道:“年纪大了,觉头也少了,倒是你这年轻人为何还没休息?”

  沈非也仰头望向夜空,说道:“我早年在往生谷时睡得较多,可能那时把以后的都睡了,现在反而睡得少。”

  封无用并未回话,抬眼看着随风而动的树影。

  沉默一阵,他忽然开口道:“沈兄弟,你可知道在阴爻山,邹阁老对我说了什么?”

  沈非没想到他忽然说起这事,摇头说道:“并不知道。”

  封无用叹了口气,说道:“邹阁老真是一代神人,他说我这慈悲剑一直都用错了。”

  “这……”沈非也不知当如何回答。

  封无用接着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总是被人嘲笑欺辱,现在虽略有薄名,无人再欺辱于我。但也是冲着我多年打拼和资历而言,与我这慈悲剑却并无关系。”

  沈非知他在说着心中积郁之事,不好多言只是静立听着。

  封无用说道:“也许这把剑我一直用错的。我虽使他但并不了解他,他虽助我但也在怨恨于我,是我埋没了他。否则以他本领,五步杀一人是何等威风!”

  他抚摸怀中利剑,道:“也许他在等他真正主人,只有懂他之人他才愿为其出力。”

  沈非见他伤感,安慰道:“如若剑有灵性,虽觉你不识他,但多年相濡以沫也不会怨恨于你。”

  封无用轻轻一笑,道:“是啊,我与他相濡以沫数十载,他便如我手足一般。我脾气一直固执,可能他也在容忍我。”

  封无用看着被风吹落的树叶,说道:“沈兄弟,我这半辈子过得也值了,有利剑相伴,还结识了你们这些朋友,此生足矣。”

  沈非说道:“将来我们还需封大哥多多指教。”

  封无用摇了摇头,说道:“我老了,许多事已是有心无力了。”

  沈非这才打量起来封无用面容,只见他鬓角带白,胡子之中也夹杂几丝白须,脸上皱纹突现。今日看起来确实好像苍老了许多。

  沈非愣神之际,封无用已抱着剑慢慢向房门走去。

  走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站立半刻,回头对沈非说道:“沈兄弟,我封某平生很少求人,但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

  话音低沉,充满衰颓之感。

  沈非抱拳道:“封大哥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小弟无敢不从。”

  封无用说道:“奈良那孩子虽然行路有些偏了,但他心地绝对不坏。他的脾气经历很像我年轻时候,看见他便如看到年轻时候的我。我想求你,无论将来他做出什么事来,你都要帮我照顾于他,助他成为正直的人。”

  沈非说道:“好,沈某记在心上了。”

  封无用脸上出现满足笑容,转身缓缓进了房中。

  沈非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想着他说的话,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一阵风拂过,树叶沙沙乱响,听起来却如女子夜哭一般。

  第二日沈非醒来之时,梁子书床铺已是空空如也。

  他洗漱完毕来到冯古、奈良房间,却只见奈良独坐房中。

  沈非问道:“奈良兄弟,怎么就你在此,冯古他们人呢?”

  奈良见是沈非,说道:“今天一大早梁大哥就带着冯大哥购置衣物去了,溪姐担心梁大哥带坏冯大哥就也跟着去了。封大哥应该是出门会朋友了,晚些会回来。”

  沈非“哦”了一声,觉得头脑昏沉,看来昨晚并未睡好,既然其他人不在,便打算回房继续睡一阵。

  他见奈良独自一人,便说道:“奈良兄弟,你也出去转转吧,难得这几天不用赶路。”

  说完打着哈欠回了房中。

  奈良应了一声,也觉得独自在房中实在无趣,便整理衣着出了门,在街上缓步闲逛。

  街上已渐渐支起了小摊,商贩卖着果子物件各种小食,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奈良自小在西山帮中长大很少外出,如今看着大街上熙攘人群,叫卖小贩,觉得十分新鲜。走在街上这看看,那摸摸。

  不知不觉绕到了城墙脚下小胡同旁,看了一眼城墙,觉得走得远了,于是掉头便往回走。

  正在这时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从头套到脚,奈良重心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接着麻袋一兜被人提了起来抗在背后。

  奈良心中一紧,心道,“莫非是天下庄的余孽,早知如此乖乖待在客栈里好了。”

  想到此处手脚踢打一番,叫骂几句,扛着他的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走着。

  奈良见踢打无用,心中回忆封无用教他的破敌招式,心想只要袋口一开便冲出去,能伤几人是几人,得手便寻路而逃。

  走了小半个时辰,扛着他的人立住不动,麻袋一甩,奈良重重摔在了地上,袋口也打了开来。

  他不顾身上疼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为防边上有人防着,出来后就地滚了两滚,见前面有个人影挥拳照着面门打去。

  这些招式都是封无用在路上教他的,学了月余用起来甚是纯熟。

  然而他拳头还未打到人便停了下来,被一个大汉单手握住丝毫动弹不得。

  奈良看清来人心头一惊,忍不住唤道:“大帮主!”

  眼睛四处一瞄,只见身处一处老宅,墙头破败,屋中或站或坐数十人,西山帮二帮主也在其中。

  这大帮主是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看起来比寻常人大了一号,满脸络腮胡须,身上肌肉虬结,裸露上身,肌肉泛着古铜之色。

  大帮主眉头一横,说道:“小子,反天了不成,竟敢跟老子动手?”

  奈良自幼惧怕于他,见他发怒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道:“弟子不敢,帮主息怒。”

  大帮主抬腿便是一脚,将奈良踢了个趔趄,说道:“哼,你不敢!快说,徐老三是不是你杀的?”

  听闻此言,奈良脑袋“嗡”的一声,颤抖道:“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三帮主啊!”

  大帮主眉头又是一横,抬腿又是一脚,怒道:“不是你跟他们串通一气,以老三的功夫能被封老头杀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完“咣……咣”又是两脚。

  这时,旁边一个白面细身男子叉着腰挡在奈良身前,娘里娘气地说道:“哎呀,大哥,你听他说完嘛,奈良自小在帮中长大,也确实不大可能害死老三。”

  这大帮主粗犷豪迈,却对这阴柔的二帮主言听计从,只见他面色一缓,对奈良说道:“你且说来,这徐老三是怎么死的,如有半句虚言我一掌拍死你。”

  奈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向二位帮主磕了个头,说道:“是,那天我跟着封大……封无用,按照帮主吩咐悄悄的在路边做记号,走到了一片林中……”

  奈良将当日情形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两位帮主边听边点头。

  说完之后奈良又是磕了个头,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请帮主明断。”

  这大帮主捋着胡须,说道:“这么说来,是梁子书、花关溪、冯古他们杀的徐老三?”

  奈良说道:“正是他们。”

  大帮主眉头一横,向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盯着奈良,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跟着他们?”

  奈良眼睛转了转,说道:“我……我知道大帮主必会来为三帮主报仇,所以一直跟着他们以做内应。”

  大帮主“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

  奈良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

  大帮主说道:“我们便是得到消息说你出现在附近,才前来为老三报仇。既然你知道他们所在,快快带我们过去为老三报仇!”

  说完起身欲走。

  旁边的二帮主又挡在大帮主身前,说道:“大哥慢来,慢来,他们几个可不是一般的小喽喽,恐怕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这次大帮主倒没给他好脸色看,哼了一声道:“莫非你觉得我们不是他们对手,你小瞧于我?”

  二帮主瞪了他一眼,嗔道:“瞧你说的,你的本事二弟我还不知道吗?咱们定能杀了他们为老三报仇,但是以他们的本事想要鱼死网破的话,咱也得折几个兄弟。我倒有个主意,不伤一兵一卒就能杀了他们。”

  说完附在大帮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说完不住“咯咯”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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