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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回 请酒入宅


  他们这一坐便是一天,几人用饭也是坐在门口随意吃上两口,水也不喝,想必是为了减少小解次数以防方便之时出岔子。

  席德虎也不好留他们独自在院中,便就坐在他们身边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聊着天。

  赵文龙和席德虎虽然憎恨火族无道,但见三人忠心尽责心中隐隐有敬佩之感。

  一日无事,日已沉西。

  火全在外面坐了一日没怎么饮水,此时已是面色蜡黄嘴唇干裂,他看了看天色,起身拱手说道:“席爷,时辰差不多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动身进宅?”

  他虽是问句,但席德虎知道他们现在全听此人吩咐,听他发话席德虎起身说道:“火兄弟说的是,咱们这就出发。”

  说着回身向院中人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请酒入宅!”

  听闻此言,院中人均是心中一震,眼睛漏着精光。

  他们谋划已久便是为了此时。

  赵文龙绑好缚腿活动了一下手腕,披上了外衣披风,看着远处火族大门狠狠攥了攥拳头。

  龙虎帮大多出身农户,之所以做起无本买卖皆因火族而起,他们父母兄弟许多都是被火族所杀,如今到了报仇时刻心中怎能不有所悸动?

  一盏茶的时间,三千斤的酒便已全部搬上板车,赵文龙坐在头车之上手中握着马鞭,席德虎与火全等人站在车前,其余人皆立在车旁,随着赵文龙一声吆喝,车队缓缓出了宅门。

  张山并未一同前往,按照锦囊所说他还有其他事需要做。

  五六辆马车缓缓行在赤凉城大道之上,行人见了纷纷站在路边为他们让道,路人均知这是犒军之酒,所以离得远远的,生怕打破一两坛。

  不多时车队便到了火宅门口,赵文龙看着高耸的大门心中泛起些许杀意。

  他等这一刻已经不知多少年了,无数个夜里他梦到自己来到这红门之中挥刀砍杀身穿红衣之人。他年岁已过半百,本来以为此生只能在火族淫威之下苟且偷生,没想到今日马上便要进入这个仇恨之地。

  火树造的屋舍无法被点燃,但他的怒火将在今夜点燃!

  守门几人手持大刀拦在门口,车队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瘦脸守卫寒着脸看了眼火全,冷冰冰说道:“请火大人谅解,所有自此门通过的人和物都要搜查一番。”

  火全可能早已知道他们行事方式并未多说,身子一侧让开了路。

  瘦脸守卫点了点头,向身后挥了挥手。

  七八个守卫手握佩刀跟了过来,每人一辆车细细查看起来,他们不是俯身查看车底就是拍拍车板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刀剑。

  火全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一个守卫检查完车身,伸手便要打开酒坛看看里面是否沉了东西。

  火全见他如此眉头一拧,喝道:“酒坛不可打开!”

  瘦脸守卫面无表情,上前两步说道:“火大人这是何意?这酒坛里面莫说是暗器,便是刀剑都能装上百把。”

  火全“哼”了一声,说道:“酒里面我已检查过,你们要是打开混入了杂物我如何交代?”

  “我们负责这个门,所有自此过的物件都有权打开查看,火大人想必不会不知道吧?”瘦脸守卫冷言道。

  火全眉头一挑,说道:“所有外入饮食可都是八爷的事,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瘦脸守卫说道:“话虽如此,但里面要是藏了东西我也脱不了关系,只是打开搅上两搅,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看着。”

  火全怒气上头,眼睛带着狠厉说道:“只要坛子一开,我们必须要重新查验一番,如此至少要一个时辰,要是耽误了犒军你担的了吗?”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话放在这,要是里面有东西我火全担责与你们并无关系!”

  瘦脸守卫也知耽误犒军事情可就大了,沉思半晌向其他人高声喊道:“酒坛不开!其他地方都给我看细了!”说完便也上前查看起来,不再理火全。

  听闻此言火全怒气稍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动作。

  瘦脸守卫绕着车队转了半圈,仔细看着随行的人,走到赵文龙身边之时忽地停了下来,目光带着寒意盯着赵文龙。

  他看了半晌面带疑色问道:“此时天气虽不炎热但也不算冷,你为何却穿着如此多的衣物?”

  赵文龙想着多穿些衣物能多烧火族东西,所以里外套了好几层。

  听闻守卫问话,他倒也沉得住气,低声回道:“小的夜感风寒,身子发冷于是多穿了些。”

  席德虎在旁哈哈笑道:“守卫大哥莫要多心,此人一直身子……”

  瘦脸守卫一摆手止住他话,缓缓将佩刀拔了出来。

  见他如此,龙虎帮的人均是心中一紧,所有人都绷紧了肌肉运起内力,席德虎脸上笑容顿失,右脚向前迈了半步随时准备一跃而出。

  然而赵文龙却是微微摆了摆垂在腿侧的手,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一旦动起手来他们的计划便前功尽弃,他不想错失混入火族的机会。

  瘦脸手卫将刀缓缓抬起伸到赵文龙面前,将他的毡帽向上挑了挑,漏出一幅满脸银须的脸。

  瘦脸守卫上下打量一番,眯着眼问道:“年纪这么大了,还干这活计?”

  赵文龙将毡帽摘了下来握在手中,欠了欠身说道:“小的儿女早亡,没有养老的,趁着还能动弹挣些过河钱。”说着伸手捶了捶腰,拿毡帽拍打裤腿土灰。

  瘦脸守卫盯着他看了看,又继续向前走去。

  席德虎心中一松,暗暗舒了口气。

  过了半晌全部已检查完毕,这些人身上也挨个搜查了一遍,均无异样。

  瘦脸守卫挥了挥手,让拦路的卫兵让开路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火大人请进。”

  火全仰着脸向前走去,车队浩浩荡荡跟在他后面。

  一进火宅龙虎帮的人均是四下张望,盯着周边屋舍行人不住细看,有的还互相低语几句。

  火全斜眼看了他们一眼脸上带着鄙夷神色。心想,这些人果然是乡下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个简单屋舍就看成这样。

  其实他不知道,龙虎帮的人是在看这些屋舍,不过他们是在看看哪个屋子值得烧并暗暗记住道路位置以防动起手来慌了手脚。

  随着车队往里走,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是巡逻的卫兵便是四下走动的从人。

  火全侧脸对席德虎说道:“席爷,这火宅之内不比旁处,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万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席德虎说道:“兄弟放心,我们把酒放下等你们喝完了收走坛子便走,不会多做逗留。”

  火全脚步一顿,侧身看着他说道:“你们还要收走坛子?”

  席德虎轻轻笑了笑,说道:“兄弟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酒坛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专门请上好工匠烧的,为保酒气不散里面都掺了珍珠粉,单这坛子就五两一个。”

  他拍了拍火全胳膊,说道:“火兄弟可要帮我看好了,这打碎一个我可得心疼半个月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火全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吧,一会儿我领你们到伙房仓房,你们把酒卸那里面。委屈席爷在里面候一阵,待酒喝完了我便让他们将坛子送回来。”

  “好,全凭兄弟安排。”席德虎回道。

  车队又行了半晌,来到一个院子里。

  一进院中顿时嘈杂无比,满院子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不是端着盘子就是挑着食盒,四周房屋房门大开,自屋里冒着蒸汽,时不时有人快步而入。

  车队停在院中,所有人均是驻足张望。

  火全正四下寻摸,忽地一人快步向他走来,还未走到他身前便就开口说道:“你怎么此时才来,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席了,赶快把酒卸了!”

  这人皱着眉头满脸焦急,说道:“就卸院子里,让这些车赶快走,别在这碍事。”

  火全看清来人,拱了拱手说道:“见过火五爷。”

  火五爷“啧”了一声,急道:“别整没用的,赶快把人清走!”

  火全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五爷,是这样,小的将酒交接给您便算完了差事,只是院中人多手杂,是不是不大合适?”

  火五爷不耐烦说道:“行,行,那你就将酒卸在西边那仓房里,原来那放的是牛肉食材什么的,现在肉早已下锅正好空了出来,赶快带人放进去!”说完便要走。

  火全急忙拦住,说道:“还有一事,这些送酒的还要收坛子,可能要在这等一会儿。”

  火五爷“啧”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些个事!你让他们把车靠边摆好别碍着旁人事,卸了酒就在仓房里待着千万别到处乱走。”

  火全连连点头,说道:“是,是,保证不会出岔子。”

  火五爷抬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席德虎等人,回头对火全吩咐道:“去叫几个巡逻的兄弟陪着他们。”

  火全拱手称是,火五爷又看了他们一眼便就匆匆而去。

  交代完毕,火全便带着席德虎等人来到西面仓房卸酒。

  龙虎帮的人加上七八个守卫还有一些伙夫一同帮着搬酒,忙活一盏茶时间酒便都搬到了仓房之内。

  火全与一个伙房差役在个文书上按了个手印便算交接完毕。

  他走到席德虎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小的还有别的差事便就不陪席爷了,你们在这歇着,有什么事就吩咐那几个拿刀的,但要记住千万别随意走动。”

  席德虎看了眼站在门口七八个守卫,含笑说道:“火兄弟放心,我们就在这歇会儿,这火宅里面七拐八拐的,我们可不敢走动,要是走丢了可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火全笑了笑拱手告辞。

  他这一走房内便只剩下了龙虎帮的人和七八个持刀守卫,还有一些进进出出搬酒的杂役。

  赵文龙看了眼龙虎帮的人,然后一盘腿坐到了地上,其他人见他如此也纷纷坐了下来。

  席德虎坐在他身边拿眼神斜了斜守卫,低声说道:“接着怎么办?”

  赵文龙眼带精光看了眼手拿大刀寒脸盯着他们守卫,说道:“这几人不碍事,等到城防军中毒之后我们杀人夺刀!”

  席德虎回头看了眼身后兄弟,将右手五指伸开向下按了按,示意他们静心等待。

  其他人会意,变了变姿势安心歇着,他们都知道今晚要有场恶战,所以此时更需养精蓄锐。

  伙房院子里嘈杂非常,而此时火宅的另一处却是十分静谧。

  梁子书坐在书桌后,一手拿着把刻刀另一手拿着一块木头,正低头专心刻着。

  一旁小翠手拿抹布麻利地擦着书柜,她擦了一会儿挺了挺身子,伸手扶了扶腰,向梁子书说道:“现在族里在犒军,公子不去凑凑热闹?”

  梁子书专心刻着木块,说道:“一群人大吃大喝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小翠歪头想了想,咽了口口水说道:“犒军的饭菜可是好得很,每年族里都要花好些的银子,去讨碗酒喝也不错。”

  她眉头低了低俯身继续干起活来,口中抱怨道:“只是我们这些当丫鬟的就没那命了,犒军犒的是当兵的,我们这些下人去都不让去。”

  梁子书聚精会神雕着,口中说道:“犒军酒也不是那么好喝的。”

  小翠忽地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我听说公子今日教琴的时候犯了病,现在可曾好了?”

  梁子书说道:“不碍事,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些发呕。”

  “哦?可曾找晏大夫看看?”小翠问道。

  “看过了,晏大夫医术高超,听了我说的症状给我开了服药,吃下便就好了。”梁子书说道。

  小翠点头说道:“晏大夫可是厉害的很,整个火族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找他,就连城防军有事都找他。”

  梁子书随意说道:“确实,晏大夫人也和气,我同他聊了几句他便教我如何配药,还带我看了他的药库。”

  “他那药房老大了,我也见过一次,里面的药都够整个赤凉城吃的了。”小翠说道。

  梁子书吹了吹手上木屑,说道:“他备药当然得多些,否则万一城防军中了毒,药都不够吃了。”

  小翠笑了笑,说道:“公子就爱说笑,城防军吃的喝的都是层层把关怎么能中毒。”

  梁子书嘴角一笑,不再言语。

  小翠忙活半晌觉得无趣,回头看了看梁子书,见他手上拿着物件正专心刻着,便就停下手上活计凑了过来。

  只见他手上握着的木头已能看出人形,这人细口小脸眉眼精致,正是四小姐火如。

  小翠眼睛放着光,说道:“公子手真巧,一块木头随意刻两下便成了四小姐。”

  梁子书吹了吹人像上的木屑,将木像递给小翠,问道:“我刻得如何?”

  小翠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满脸艳羡说道:“四小姐得遇公子真是幸运,她长这么大肯定没人如此为她费心。”

  她将木像翻了过来看了看,说道:“公子刻得十分相像,只是背面还差了些,这些刻痕还没除去呢。”

  梁子书将木像放在桌上一角,说道:“凡事不能过于完美,留些遗憾反倒好些。”

  小翠满脸茫然,说道:“公子说的这些我是想不明白了。”

  梁子书将桌面略微收拾了一下,回身自柜中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指了指一旁砚台,说道:“磨些墨来。”

  小翠“哦”了一声,将砚台中倒了些水,细细磨了起来,问道:“这么晚了公子还要写字?”

  梁子书拾起一支笔,在砚台中蘸了蘸然后在纸上画了起来,口中说道:“不是要写字。”

  小翠见他在纸上画了个圈,圈里面又画了一个个方块,有的地方又画了几根线条。

  她面带狐疑问道:“这是什么,可是什么符咒?”

  梁子书低头画了一会儿便就画完,将笔落在一旁,说道:“这是火宅的地图。”

  “哦,公子画这作何?你在宅子里住了这些时日哪里记不住还需要地图吗?”小翠说道。

  梁子书含笑说道:“我要从火族偷件东西,但藏着哪里我还不知道,画个图来想想看。”

  听他如此说,小翠满脸的不信。

  梁子书与她说话经常三句里面有两句瞎话,所以她也习惯了他胡言乱语。

  梁子书皱着眉盯着图不住思索,小翠也站着一旁同他一道看着。

  过了半晌,梁子书拿起笔来,将图中靠近院墙的一圈屋舍用笔划掉,口中说道:“火族要藏东西肯定不会藏着院墙边上的屋子里。”

  小翠觉得有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靠墙的地方人少些,藏东西岂不是不容易被发现?”

  梁子书摇了摇头,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其中宝物被贼人盯上,贼人查到位置翻墙而入偷了东西再翻墙而出,想捉都难。”

  小翠恍然大悟,靠近院边确实有此点不好,要是在宅子中间贼人偷了东西要逃都难。

  她指了指靠中间的一片房屋,问道:“那此地呢,这里靠近宅子中央,贼人肯定不易到此。”

  梁子书想了想,抬笔将她指的几处房屋划掉,说道:“这些地方也不行,你看它旁边是做什么的?”

  小翠看着旁边的屋舍说道:“这几处是宅子里的伙房,怎么了?”

  梁子书抬笔将伙房也划掉,说道:“伙房整日出出进进生人较多,把宝物藏着伙房附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小翠手指放在唇边想了半晌,指着内院说道:“那藏着内院总可以了吧,这里就城主等人住所,日常守卫也很严。”

  梁子书又摇了摇头,将内院划掉说道:“我最初也觉得会藏在内院某处屋中,但后来我想了想,寻常人要盗宝第一个想到的地方都是内院,以副城主谨慎的性格肯定不会藏在这里。”

  小翠想了几处都被梁子书否了,心中来气,说道:“这也不能那也不是,那公子说会藏在哪。”

  梁子书抚着下巴想了半晌,往图上一指,说道:“我觉得八成在这里。”

  小翠按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面带疑惑说道:“祠堂?”

  梁子书点了点头,说道:“祠堂靠近内院,日常内院的守卫也能兼顾到,最主要的是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出入,而且你看它旁边。”

  他指了指一旁屋舍,说道:“这里是存放守卫装备服饰的库房,平日更没什么人。”

  小翠听他分析觉得十分在理,满脸欣喜说道:“公子真聪明,这都能想得出来。”

  梁子书起身走到床边穿上搭在披风上的外衣,紧了紧绑腿系带。

  小翠见他举止看来是要外出,问道:“这么晚了,公子要做什么去?”

  梁子书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刚才我都说了,我要去偷件东西,既然地点都知道了,现在当然就要去了。”

  小翠见他言语不像说笑顿时脸色一白,颤抖说道:“公子……真是要去偷东西?”

  梁子书随意“嗯”了一声,说道:“我来了这么久了,近几日突然记起来我来这为了什么了。”

  小翠身子晃了晃,面带惊恐说道:“可是……可是,四小姐她……”

  梁子书动作一顿,叹了口气说道:“四小姐我确实对她不住,但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小翠呆立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子书穿好衣物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临走之时有几句话跟你说。”

  他面色郑重说道:“你记住,在火族一定要保持本心,莫要被他们暴戾之气所染,但也不要一味委曲求全,有些时候要多为自己想想,在不损害自己利益之时方才考虑别人。”

  说完笑了笑转身推门而出,独留小翠呆立屋中。

  小翠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梁子书确实走了,心想他混入火族原来一直有所图谋。

  小翠心中有些气愤,她怨他一直瞒着自己,她还有些失落,梁子书在时对她亲切随和,教了她不少东西,还让自己给副城主报信让自己赚了不少银子……

  她忽地脸色一白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偷了火族重要之物,副城主八成会怀疑她从中掺和。

  捉到他还好,但是他如果逃走了,自己难逃关系非死不可!

  小翠双腿不住打颤,站立不稳伸手扶了一下书桌。

  她手一放到桌上忽觉触到某物,向书桌看去,只见上面还铺着梁子书画的图。

  小翠眼睛一亮,心中想到如果自己将此图交给副城主再告诉他公子的打算,如此自己就可以逃了关系,搞不好还会受到赏赐。

  她接着眉头一沉,心中犹豫万分。

  梁子书待她颇好,如果将他要盗宝之事告诉副城主那他八成有死无生。

  她忽地想到梁子书走时说的话:“……有些时候要多为自己想想,在不损害自己利益之时方才考虑别人。”

  小翠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把抓起桌上图画向副城主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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