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联谊赛讨论

　　喝得不省人事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双双睡到日上三竿。

　　在酒精的帮助下，一夜无梦，难得睡个好觉——虽然我们两个都错过了早上部门针对联谊赛后半场赛事的战略演练。

　　酒醒大半后我们火急火燎地乘着电梯到了办公室所在楼层，远远地看到办公室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运动裤的高大削瘦的身影——陈青岑。

　　我认识的男生中偏爱白衬衫的不在少数，可真正穿出清风霁月、草长莺飞的少年感的男孩子除了苏吟蘅外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陈青岑。

　　周庭舒的温和更多产生于不远不近的距离感，性子平和却极难亲近。路映诚举手投足无不诠释着成熟大男孩的稳重大方，他的父母从事金融行业，或许因为家庭原因，耳濡目染之下他为人处世向来有一套自己的准则，老套却不圆滑，成熟却不世故。

　　相较之下，陈青岑待人接物真正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份真性情，让我对他的好感在短短几天内倍增。

　　雪儿显然也看到了那抹身影，因为我感受到握着自己衣袖的手指骤然一紧。

　　我装作没察觉的样子，朝着陈青岑所在方向招手，“学长，这里！”

　　雪儿突然开始慌张，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身后躲了躲，“哎呀，你干嘛呀你！”

　　我冲她笑，“认识的人打个招呼而已，你慌什么？做贼心虚？”

　　她好像受到提醒一般冷静下来，对我颇有深意的笑容置若罔闻，又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只不过是觉得跟他不熟，冒昧打招呼有点奇怪而已。”

　　谈话间陈青岑已经走到我们面前。

　　“你怎么在这？”雪儿问。

　　“我在等你……你们。”陈青岑挠挠头，对雪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映诚说你们要参加诗词竞答比赛，因为我之前也参加过这种比赛，所以自告奋勇过来看看能不能提提拙见。”

　　站在一旁的我只觉得自己周身的光芒足媲美夜空中最亮的星。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昨晚有点事，结果不小心起晚了。”

　　“白起一个大早了，”他笑，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责怪口吻，“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正准备回去，幸好又等了等，不然就错过了。”

　　办公室里的部员们基本都已经离开，路映诚正站在门口的饮水机前接水，看到我们和陈青岑一起进来微微有些惊讶。

　　周庭舒正对着电脑安静地敲代码，仿佛没看到我们进来一般。

　　我和雪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对视，讪然一笑。

　　“不是我打电话叫她们来的，在电梯门口恰巧遇到的，我可不敢打扰你的……休息。”陈青岑对路映诚摊摊手，作投降状。

　　“我再跟你们讲一讲比赛规则吧。”路映诚放下水杯，走到我们平常开例会的大方桌前。桌子上摆了一些未收走的夏大作业纸和几只水笔，作业纸上横七横八写了只字片语，应该是我们之前路映诚已经给另两位参赛选手开过一次会。

　　想到这里愧疚的感觉愈发浓烈。

　　诗词竞答由区别于团委和学生会的独立部门——辩论队的队长主持比赛。

　　题目多为抢答，为了保证比赛绝对公平，也体现学校对学生文化素养的重视，学校为比赛专门出资配置了抢答器。每个部门排出四个代表，比赛先以三个不同的关键词进行三轮飞花令，最先筛选三轮，余下选手继续后面比赛。飞花令后是知识抢答，秉承着“文理不分家”的精神，这一轮抢答涵盖文理所有知识点，以累积分形式定胜负。

　　“也就是说，如果其余部门在飞花令环节全军覆没，剩下的那个部门直接胜出对吗？”陈青岑听到这里提问。

　　“对，”路映诚点头，“辩论队有精确仪器计时，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回答上来直接出局。”

　　“那飞花令环节，可以寻求队友支援吗？”

　　“不可以。”

　　“所以为了保证比赛公平公正，哪怕一个队伍的选手都不可以靠得太近对吗？”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无需多言，路映诚思索一会儿便get到他想表达的点，“你是想说，场地布置问题？”

　　“对，几大部门同时比赛，我们之前参观过比赛场地，虽然场地不小，但保证绝对公平的话还需拉远一些距离。”

　　“确实，”路映诚点头，“那还需要添一些设备，桌椅不是问题，抢答器，还需要再买几台。”路映诚若有所思。

　　陈青岑不解，“你之前不是说抢答器是由生活部负责购买吗？联系一下他们部长就行了。”

　　“申请资金向来是外联部的任务，关键在于，我们应该申请资金还是直接申请增加设备？”

　　我用胳膊肘轻轻捅捅一旁的雪儿，轻声说，“陈青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为什么？”

　　“他不是一早就来了吗，按道理讲应该已经参加过一次会议了，这些话怎么不在之前提出来？偏偏你在这他才说，分明怕你比赛吃亏。”

　　“不可能，”她也小声反驳，“你不许瞎牵线，我可不想再来一个余款。”

　　“陈青岑和余款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

　　“你俩说什么呢？”路映诚突然打断我的话。虽然用的是“们”，但他的眼神却直直地看向我，我暗叫不妙，他们正遇上一个棘手问题，我却一下子撞枪口上了。

　　“我说，我觉得应该申请增加设备。”

　　“为什么？”一直沉默敲代码的周庭舒不知何时起出现在我身边，场上四人皆被吓一跳。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然后冲雪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一脸不解。

　　“我可以用一种我能理解的说法解释吗？”

　　“当然。”

　　“凯恩斯主义者提出过一种刺激消费的方法，通过发放现金刺激人们消费。比如说，最近猪肉价格上涨惊人，如果政府给百姓发钱，大家拿了钱就会去买猪肉，猪肉价格平衡了，其余物品物价就不会上涨，那么通货就不会膨胀。可问题在于，人们拿了钱，真的会去买猪肉这种奢侈品吗？基本不会，他们只会去买大米、饼、蔬菜等廉价品，无形中又在刺激消费，所以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直接发猪肉优惠券。”

　　我看向路映诚，“学长，这不也正是你担心的地方吗？”

　　路映诚的眼眸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很快便收敛情绪，“你说的对，很聪明。就按你说的办，我会和学校财政部商量一下的。”

　　接下来路映诚和陈青岑又开始对赛事深层次的讨论，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周庭舒竟然也加入了讨论。

　　“你是借此顺便说一下余款和陈青岑的区别吗？”雪儿若有所思，“我对余款越好，他越不会珍惜，反而踩着我的真心去做于他来讲回报更实惠的事。但是陈青岑不会，他的实力本就不需要通过别人的衬托来彰显。是这样吗？”

　　“你自己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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