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图书馆再次失窃毫不意外地引发了所有人的讨论。
有人认为汪和锦为了给高永才洗清嫌疑，所以再次偷窃。有人认为汪和锦和高永才急需找图书馆的什么书，所以才会顶风作案。还有人认为是高永才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用什么方法伪装成汪和锦去偷书，特意暴露了后者的长相。
鲍皮二参谋闻风而动，不仅没把高永才从宫狱里放出来，还紧锣密鼓地抓人、问话，只是安暮谷寻和颜澄成有约在先，尽管非常想偷听问话的过程，也只能错失这一良机。
二人并未在食堂见到颜澄成，正奇怪间，接到队长信息，说现在走不开，改成在办公区护卫队院子集合。
匆匆吃完饭，二人走向约定地点，这里比起分给仓库卫兵的宿舍，办公区卫兵宿舍的条件要好太多，每人一间宿舍不说，院子也十分宽敞，空地里甚至有一群鸽子在悠闲地吃着面包渣。
颜澄成比他们来得都早，已经等在了门口。
“颜队！”二人礼毕，和队长一起走向接待室。
院子迎来了不速之客，人们面露警惕地看着这三人。
“高副总队长呢？请通知他颜澄成找。”颜澄成向招待处里面的卫兵招呼道。
接待处的两个卫兵，一个在玩手机，一个趴在桌子上补眠，没人理会，直接把三人当成了人形遮风棚。
颜澄成见状，敲打着玻璃窗，提高音量问：“请通知高副总队长，颜澄成找！”
大概是觉得颜澄成不得到回应会一直聒噪下去，玩手机的卫兵终于不耐烦地答道：“敲什么敲什么？没规没矩的！登记！”
三人依次写了自己的名字，安暮和谷寻见颜澄成的来访事项写着“了解五月一日和今天图书馆失窃情况”，也依照这个理由写下来访事由。
“等着吧。”玩手机的卫兵终于肯从手机上抬起头，他看了眼登记簿，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着哈欠走向院中一座气派的房舍。
三人站在夕阳下等待高永睿出来见客，直等到金色消退，夜幕降临，不仅高永睿没出现，就连叫人去的卫兵也迟迟不归。
睡觉的卫兵睡得十分香甜，颜澄成有些不耐烦，敲打了好一会玻璃窗，才把这睡梦中的卫兵唤醒。
“请通知高副总队长颜澄成找。”颜澄成不等卫兵发作，抢先说道：“已经登记过了。”
“哦。”睡眼朦胧的卫兵抓起桌子上固定电话的听筒，拨了个号，传达了颜澄成的会见要求，听见里面的指示，转述给颜澄成道：“高队在吃晚餐，你们等会吧。”
三人耐着性子等到气温渐渐降低，高永睿还是没有露面的意思。
安暮看了看表，高永睿这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明显是在有意羞辱颜澄成。
他皱皱眉，看了看院子里的鸽子，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高副总队长还没吃晚饭吗？”尽管被怠慢，颜澄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平稳地问。
“你烦不烦啊？”卫兵对着颜澄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一个小兵能管队长什么时候吃完饭吗？”
“你跟他说声，我有紧急的事要问他。”
“我可不敢去问，万一队长发火了，你替我受罚啊？”卫兵翻着白眼道。
“我替你受罚怎么样？”
双方僵持的时候，汪和轩的声音突然自院外传来。
“汪、汪总队长！”卫兵没想到自己捉弄颜澄成会被总队长抓个正着，慌忙起身向总队长敬礼，不小心带倒了椅子。
汪和轩缓步走到接待处，身边只跟着一个卫兵：“怎么，你们的队长架子够大的啊，同级的副总队长来找，还推三阻四的？”
谷寻看看愤怒的汪和轩，再看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卫兵，总觉得今天的总队长画风有些奇怪。
之前还嚣张到不把什么人看在眼里的接待卫兵，此时像个乖乖夹起尾巴的丧家犬，他语无伦次地回答：“没，没，队长他真在吃饭。”
“吃一个小时饭？”汪和轩鼻子用力地哼了声：“他这个队长也太悠闲了，我看可以再给他分派一些任务啊，小安，记着提醒我，下次有紧急任务优先分配给办公区卫队。”
违和感真是越来越强了，谷寻奇怪地看着汪和轩想。
汪和轩一向对颜队没什么好脸色，肚子里面更是满满的坏水，平日里没事都要算计算计颜队，今天怎么突然转性，教训起怠慢颜队的卫兵来了？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卫兵“推三阻四”、“吃一个小时饭”的？
一边的卫兵简直要哭出来，越发慌乱地解释：“队长他胃不好，对，都是最近累出胃病了，所以要慢慢吃……”
他在汪总队长的低气压下，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顶不住了，大叫一声“我去叫队长！”，落荒而逃。
此时早已有人将汪和轩出现的消息报告给了高副总队长，卫兵跑到一半，一头撞进高永睿的身上。
“诶呦！”卫兵揉着撞疼的鼻子，哆哆嗦嗦地说：“队、队长……汪总队长他……”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高和轩没听卫兵解释，一耳光把他扇到一边，然后堆着笑脸热络地迎上来道：“汪总队长怎么来了？”
汪和轩总算还给了高永睿一点面子，没有像对卫兵那样揭他的老底，“我来听听之前鲍皮二参谋都问了些什么，你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特别方便。”高永睿拉住作势要走的汪和轩，把他拉向自己的房间：“汪总队长要听什么？我再找几人来，我们一起向总队长汇报。”
“你们也来听听。”汪和轩走到一半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身对被晾在一边的三人道：“省得再讲一遍，也别干听，听完后跟我说说你们的意见。”
今天的汪和轩怕是吃错药了！
所有人的心声出奇地一致。
“是！”颜澄成反应迅速，应了一声，特别自然地跟在了队伍身后。
谷寻还捉摸不透让汪和轩产生变化的原因，他摇摇头，拉着双手插兜靠在墙上，好像在发呆的安暮跟上了颜队长。
“总队长！总队长！”一行人走进高永睿的屋子，谷寻正要关门，汪和轩带来的卫兵突然叫住了他，“总队长，有紧急情况！”
汪和轩被叫出屋子，和站在院子里的卫兵简单说了两句，回头对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的众人道：“你们先开始吧，我有些急事，处理完了再来。”
“总队长？”高永睿显然也不清楚汪和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看看颜澄成，看看汪和轩，再看看颜澄成，再看看汪和轩，就差挤眉弄眼朝总队长使眼色了。
“不许怠慢颜副总队长！”汪和轩不知是着急处理紧急事情，还是故意没注意高永睿的眼色，特意交代了这句话后，就跟着卫兵走出了院子。
谷寻距离卫兵很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总觉得不像有必须叫走汪和轩事情的样子。
何况什么事能比伏冥宫里出了警卫漏洞更重要呢？
除了安暮的所有人都带着一肚子疑惑走进高永睿的房间，碍于汪和轩的地位，没有人提出质疑，高永睿十分憋屈地找来几个本想推荐给总队长的卫兵，吩咐他们给颜澄成详细讲讲鲍皮二参谋两次问话的经过。
几个卫兵对于出乎意料之外的走向也很奇怪，但是既然高永睿交代下来，让他们讲解，也只好把疑问好好收在肚子里，尽可能详细地讲解了整个问话过程。
“鲍参谋和皮参谋向我们了解了追击的过程。
“最先发现汪和锦的是图书馆的卫兵，汪和锦被他追着逃向雨阁，我当时在那里执勤，就跟队友们一起加入追捕。
“我们加入之后，图书馆的卫兵就回去了。
“我们追着他到了风阁，那里的巡逻队和卫兵加入追击，除了我继续追汪和锦之外，另外三人都回去执勤去了。”
一个卫兵讲述完之后，另一个卫兵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风阁的卫兵加入追击之后，他们就回雨阁了，然后汪和锦每到一个地点，都有几个卫兵加入追击，一直跟在他身后追完全程的就我们几个。
“后来汪和锦又去了云阁、虹阁、议事楼、小议事楼、雪阁、雾阁、霞阁、雷阁和珍宝馆，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图书馆。钻进了图书馆背面山坡的树丛不见了。
“然后我们又搜了一圈，是图书馆的卫兵找到了丢失的书，大家都没找到汪和锦，就散了。”
颜澄成拿出小本，刷刷刷记了几笔，待几个卫兵说完后问道：“鲍皮二位参谋问了什么问题吗？”
几个卫兵努力回想，其中一个道：“他问我们确认是汪和锦偷了书吗？”
另一个卫兵也想起来了这个问题，特别不忿地接着说道：“我们从各个方向对他围堵，都看清了他的脸。可是我们和两位参谋说了，当时汪和锦一定在睡觉，只可惜没有人和他一个房间，不能为他作证。”
“所以，两位参谋认定了是他偷了图书馆的书？”颜澄成问。
“可不是。”卫兵满面怒色道：“我们很多人给他作保都不行，硬是把他带走了！之前的高永才也没被放回来，说什么他的嫌疑还没洗清！不过是本常见的书，吃饱了撑的才去偷它！鲍皮真是……”
“住口！”就在卫兵要说出抱怨鲍皮二参谋的话时，高永睿及时喝止了他。
“除此之外呢？两位参谋还说什么了吗？”颜澄成装作没听到卫兵的抱怨，接着问。
“他们还问抢院子那天，高永才和汪和锦打了你们卫队哪个队员。”一卫兵不怀好意地回答：“当时那么乱，我们怎么记得清？所以建议他们去问问你们卫队。”
“这么说，两位参谋怀疑，是我的卫兵为了报复那天的事，冒充二人进入图书馆偷书？”颜澄成问。
“可不是，不然怎么两次了，每次都让他们得手？”
“你们卫队的卫兵也真神奇，看不到贼进图书馆，偏偏能看到他出来。”
“可不是吗，要不怎么说是人赃俱获呢？贼进去之前就抓到，说不定就就露馅了。”
“说不定还选了特别善于逃跑的卫兵扮演的呢。”
卫兵们纷纷向颜澄成开火。
颜澄成运笔如飞：“我会把各位的言论如实向汪总队长汇报的。两位参谋还有其他问题吗？”
高永睿瞪了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卫兵，敲打他们道：“给颜副总队长说说你们的回答，如实说，别参杂什么个人感情！”
“是！”卫兵们红着脸回答。
“好像，他们还问了，高永才和汪和锦有没有拒捕之类的？”一个卫兵不确定地问另一人道。
“对对，问了，这点很奇怪，至少汪和锦只是逃跑，根本没还手！”另一人也想到了，“我们还跟参谋们说了，肯定是心虚，怕反抗了会暴露契术，而这契术根本不是本人的！”
颜澄成面对卫兵们的挑衅，面不改色地记录着。
“最后，两位参谋还问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高永睿等卫兵说完之后，补充道：“不过我跟不知到哪来的野小子不一样，可得维护我们区的形象。你放心，我跟两位参谋说我们关系一般，没有过多的接触。”
高永睿厌恶地盯着颜澄成，最后总结道：“总之，两位参谋问了很多问题，特别想把这件事往世家和平民士兵的矛盾上引导，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昨天的贼是不是你派来的，你也算是第七军区出身的军人，要是让我发现吃里扒外，哼！”
颜澄成合上笔记本，十分公式化地回答道：“感谢高副总队长的配合，怎么应对两位参谋的问话我自有分寸。”
程序化地致谢之后，颜澄成转头征询安暮和谷寻的意见：“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谷寻没有认真听几个人的回话，满脑子都在分析汪和轩今天反常行为的原因，他临时想了想问：“上一起案件，高永才真的有不在场证明吗？”
高永睿回答了他：“没有人能证明他一直在睡觉，但永才不会说谎，这个我能保证。”
谷寻有些后悔上次去宫狱开口就问安亦云，知道他死了后得表现得特别悲痛，不能再有心情问别人。其实他很想见见高永才，听他亲口说事发时他的状态。
现在高永睿给高永才担保，谷寻认为一家人的证言还是比较可信的，他又问：“汪和锦逃跑的姿势你们能给我演示一下吗？这和他往常的步态有什么不同吗？”
几个卫兵皱着眉回想了一阵，纷纷摇头。
“那贼穿着宽大的袍子，看不清姿势……”卫兵们说着也觉得蹊跷，哪有做贼的人穿得这么宽松的？为了方便逃跑，一般来说方便活动的衣服才是窃贼的标准装备。
所以说，昨天的贼也不是汪和锦，而是另有其人？
但是这人为啥要绕着办公区跑一圈呢？难道说除了偷书他还有别的目的？
安暮在一边听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他已经做到尽量谨慎了，还是留下如此多的疑点，谷寻这个人，对细节的敏锐度真的令人恐惧！
(https://www.xuanhuanwu.com/xhw22498719/31567095.html)
1秒记住玄幻屋：www.xuanhuanw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xuanhuan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