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图谋沙曼 三

　　扎丹面容一片冷静，“所以现在更得赶快灭了他，不然等他进一步扩展，再战就更非易事了。”次仁豪气一扬，“赞普，只管吩咐，次仁愿打先锋。”公主听着扎丹的话，再一次感觉到他的强悍勇猛，女儿家的心不由地有些担忧，“母后在时，常听她讲，战争有违天合，战火一起，不知多少人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难道除了战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听了她悲天悯人之言，扎丹哈哈大笑，“玉儿，你心太善了，即便你在皇宫内不出外走动，难道就没有学过那句，弱肉强食之词么？今日我不打他，说不定明日他就会来打我们，我这一手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公主听了他的话，似懂非懂，虽然觉得战争不好，却又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不知怎么思想一转，竟联想到自己身上，想着那两个女人无端端地欺负自己，难道也是这个道理么？

　　一旁的宣儿这时一副崇拜的语气，“王爷，宣儿听了你的一席话，茅塞顿开，对待人，该好的就一定要忠心耿耿，比如宣儿对公主这样，不该好的就要主动出击，不然就会被人克制了。”

　　扎丹听着她的一番感悟，大睁着眼望着她，一副好笑的样子，“谁是不该好的人啊？你要主动出击谁啊？”宣儿刚才一时激动，脱口而言，这时听他一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嗫喏着，“我，我只是，随便说的，没谁……没谁。”

　　公主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侍女，心中依稀体会到她的想法，有一种深深地情感从心中升起，感觉自己和她再不似从前那样，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已有了一种似姐妹，似朋友，似亲人的混合的亲密情谊。她轻轻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虽不言语，但两人却都已明了对方的心思。

　　这时，次仁在一边问着扎丹，“赞普，你的信写成这样，那沙曼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扎吉他们啊？”扎丹沉默着，不语，良久，抬起头，望着扎吉，“可能会有这种可能，虽说一般情况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就不知那沙曼王讲不讲规矩了。”

　　扎吉看着扎丹欲语又止的样子，知道赞普的意思，突然单膝一跪，沉声说道，“赞普，不用为属下担心，扎吉但求能将信送到，不求有命回还。”

　　扎丹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走上前，双手将他扶起，语气不稳地说，“你跟了我也有几年了，从小兵升至千夫长，我知道你不仅勇敢，而且很有脑子，所以这次沙曼之行我交给了你，但你记住，我的任务不仅是要把信送到，更要给我带着你的百名兵士一起安全回来，明白了么？”

　　扎吉眼中有泪光闪动，语音里有压抑的哽咽，“赞普，你只管放心，你交下的任务，扎吉怎敢不从？”扎丹一拍他的背，“好了，不要再这样泪眼婆娑一副娘们样了，不知道你王爷我最讨厌这场景么？快回去吧，点好兵士，拿上那些沙曼国的兵器，现在立时就走，记住，一拿到回信就赶快来迎我们。”扎吉重重地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次仁看着扎丹望着扎吉一脸沉重的表情，不由问道，“赞普，还是有些担心么？若是你看了这样的信，会斩来使么？”扎丹一扭头，冲着次仁啐了一口，“怎么昨晚一夜没睡，就迷糊成这样了？他沙曼小儿是什么人也拿来和你王爷我来相提并论？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无礼野蛮的人么？怪不得玉儿也骂我蛮人，原来连你也是这样想的，哼。”

　　次仁被扎丹骂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想来想去，暗想扎丹可能还是担心扎吉，才会心情不好，才会火气这么大，本想着辩解几句的，终还是咽了回去，公主看着扎丹发怒的样子，也想着劝说几句，可仔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扎丹发泄了一通，心情却依然沉闷，看次仁一副强忍委屈的样子，公主和宣儿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自感言语有点重，却没解释什么，只缓和了语气吩咐，“次仁，你不用再跟着我了。”看次仁眉毛一挑，想要说什么，扎丹一抬手，制止住。

　　接着说，“先仔细听我吩咐，一会儿你跟着我们一起启程，今晚三更时分，你挑五十名精干的士兵，拿着我的令牌，谁也不要惊动，密密出发，先至凉州然后再至桑干州，从桑干再至和田至清逻最后至西丽，中间不许停歇，传我的号令，我与玉儿大喜之夜，三更时分一齐攻向沙曼，各军当夜必须占领离自己最近的城池，不惜代价，记住到时谁若误了半步，你就提他的人头来见我。”

　　公主一听，心一颤，“你，你怎么能在咱们大婚之夜……”扎丹看着她发白的面孔，一笑，“玉儿，做我扎丹的王后，还有什么好怕的，穷我吐蕃几十万大军，还保护不了你么？我挑那个日子，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就不必多言了。”

　　公主看他坚决的语气，知道再多说无意，只得沉闷地闭上了嘴，耳闻次仁又言道，“赞普，你看，我坐阵和田可好？和田在这几个城的中间。”扎丹沉声说，“也好，我会再派两个翼长阵守两头的城池，我在第二天正午定会赶到，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次仁单膝跪了下来，语音凝重，“赞普，若失败了，次仁便以命谢罪。”

　　“啊！”听了他的话，宣儿在一旁失声惊呼，一下醒悟过来又赶忙捂住嘴巴。秀气的眼里竟有浓浓的不舍，随即有了雾气，公主在一边全看到了眼里，握着宣儿的手，紧了一紧，似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扎丹轻轻扶起次仁，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你放心，若你不幸，我会斩沙曼十万军民为你抵命。”次仁再不多言，猛地转过身子，转身的那一刹那，公主清楚地看到，他快速撇向宣儿的眼神里似有无数的话想要诉说，似有无穷的不舍想要倾诉，公主一时只感觉心绞成了一团。

　　只一瞬间，次仁便走出屋子，宣儿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公主刚想说什么，却只听到扎丹冷漠的声音，“今天你俩人谁也不许跟次仁多讲一个字。”公主哑声质问，“为什么？”扎丹依然冷漠的声音，“将士前往沙场，妇人的言语只会乱了将士英勇向前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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