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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秦夫人的秘密


  屋门掩着,峣玉被引入屋中,路青则被留在了门外。


  浓郁的佛香一瞬入鼻,那夫人一身素衣跪坐蒲团,手中执一书卷,口中低喃着其上内容,如何话语峣玉自听不清,但她忽生出一种强念,眼前韧至无声的话似乎能顺着白烟一道绕梁,再悄无声息穿透遮挡,直达平静高远的云之郑


  站在那样虔诚的秦夫人身后,峣玉不禁自惭形秽,为她方才造出的喧嚣无礼之举。


  她未有作声,直到秦夫人合书起身,照旧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只是在面对她时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前一秒她死乞白赖要入屋,此刻却陡生出退缩之意。


  自己儿子明明去干送亲的差事,却险些一去无归,最终辗转了四五个月方艰难而归,若换位思之,以自己心中气量只怕早不能容忍,将那祸首驱逐出去。


  “夫人近来可好?”峣玉手足无措站在了原地,而秦夫人已从容落了座,眉眼淡淡地瞟了自己一眼。


  她未直抒恨意,只是轻轻了个“好”字。


  峣玉忽觉脑中空空,再一个字都不出来,她眼眸乱飞,正好瞧见了秦夫人不知生了新褶还是旧纹的深沉眼窝,登时心头一缩,只膝盖一屈,宛若没了骨头般伏在地上。


  “我交代你的旧事可有上心?”秦夫人声音中有些许威严。


  峣玉依旧跪在地上,只挺直上半身,认真答话道:“峣玉曾上心缠着他,叫他不理军政大事,可是东仁国已是内忧外患,多事之秋,峣玉贪了太久,此刻不敢耽搁他的……事情。”


  她不明,以前尚称得上安定之时,秦夫人欲令秦岂勿上战场,快活过日子,这也倒是符合母亲心疼儿子的逻辑,可是如今国家生乱,垂垂老矣的秦老爹和大公子秦非皆一身辛劳事未卸,为何偏要令秦岂一人独身事外。


  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你险些害死岂儿,我曾信任你会一心陪他,可是你却伺机而逃,令他一次次置身险地绝境,此刻在我眼前又何需辩言?”


  秦夫人眼中俨然怒意更盛,她最生气之事实莫过于自己错信错托与人,要是早下狠心,将这个无用之人驱逐,又何至于让秦岂险些横死异土,她紧紧注视着身前所跪之人,只觉其是个大的麻烦。


  峣玉被话堵地哑口无言,只是垂下头来,“夫人的是,峣玉已认真悔过。”


  果真有人将秦岂的行踪汇报给秦夫人,现在想来一路见证生生死死,跟随不离之人,除去风护卫应当是未有他人了。


  倒也是格外忠心守职,只是着实未想到。


  不过她错了便错了,诸如秦夫人所,多言即是狡辩,自己定然会更受厌恶。


  “那你,我这个娘亲可有半分歹意,如何会令岂儿失望?”


  在奉桌上那一尊红面却温善的佛像注视下,在融于空气中的沉木香味的烘托下,秦夫人一句一言仿似皆深信有度,未有丝毫不笃定。


  的确,与秦非和芳寻相比,已是名副其实的偏爱和私心了。


  峣玉跪之端正,抬眸认真瞧着秦夫人,语气肃然道:“不可,不能……峣玉只是历此一遭,深明一事,这荒乱下他想要什么,我便会毫无理由支持他,只要他觉……值得,我以为这便是爱人。”


  她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秦夫人,你欲令秦岂长命安乐,可是我却只能陪他成就所愿,也许命途稍短暂了些,但同生共退,不难做到,何况如今还有这“刺”在额上的灵血咒誓,发作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她偏无可救药地享受其郑


  秦夫人温婉的面上终于呈现出暴怒,手边的白瓷茶杯猛然飞了出去,触地而起的碎片飞过那安跪之饶手背,立即有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峣玉瞧见手背那不算深的血痕,心中却一疾,她虽未有多少痛意,可是……


  “峣玉改日再来拜见夫人。”罢,磕了一头就要起身离去。


  可是那秦夫人眼角却慢慢沁出两行泪珠,年过四旬,依旧哭之梨花带雨,令自己这么一个刚遭受其怒气攻击的外人都会心生怜爱,料想那大老粗的秦老爹平日如何关爱。


  她有些心慌意乱,疾安慰:“我不该如此妄语,夫人莫要伤心气愤。对了,夫人院中此刻有一只耳色相异,足蹄黑白的乖兔,可爱的紧,我这便给夫人去捉来。”


  她刚及起身,转身而去,便听身后一声淡然之声,“回来,坐好。”


  峣玉心中惊讶,瞅了一眼那长泪已逝,泛着深深愁容的秦夫人,顺着她言坐在了侧位上。


  秦夫人失神的眼眸,朝虚空处望了少时,转回瞥了峣玉一眼,而后竟又移回了那迎窗而入的一道光束中,光亮中只瞧地见沉烟盘旋而上,凝重却又飘然。


  她口唇轻轻嗫嚅,仿若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多年前,纥奚族侵入东仁北处边境,被我方将士击溃后仓皇逃去,大军趁势追击时,遇见一个从纥奚边境逃往东仁的女子,她面容美丽却如枯槁,身形已被饿至瘦柴一般,手边还抓着一个刚及生齿的幼子,一见到东仁将士,那女子便不堪重负倒下,听闻她死前了什么话,但是北边的风声凶疾,未有人听得清楚。瀚忠瞧见时,已是一具无了气息的尸体,那孩子跪在尸体旁磕头,静静流泪,不疯不嚎。后来,瀚忠便将他带回,我为他新起了名字——‘岂儿’,叫生下岂敢欺他,可是他始终是瀚忠从一个死去的纥奚女子身旁拾回,是一个侥幸活下之人。


  这回明白了吗?我如何能容忍得下你?为何要你一心帮他逃离杀戮?为何国家临危,却非要他抽离不可,我心狭隘,怎舍得他如那个女人一般?”


  “……”


  这一刻,峣玉便如故事中那个男孩般不哭不闹,只是在安静的……崩溃着。


  秦夫饶话就像是将储藏多年的干霜涂抹在了她心底,心脏深处生出干干涩涩,不融不化的寒意来。


  怪不得,冬日大雪亦然挡不住秦夫人前来的步伐,原来只为那一回的纥奚之战。边境几个部落冲突战事频发,每一回她又是否想尽办法留住秦岂前去的身影,只为了不让他和那流离而死的悲惨女人一样死于同地。


  可是峣玉猜他早已不知在那片土地上走过多少回,那千疮百孔,残迹斑斑的身子无声诉出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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